分卷閱讀122
,泡久了冷水看起來就有些可憐。 那日逃出薊王府時她被長青攬在懷里, 衣裳蹭了許多血跡。但第二天一早, 就發(fā)現(xiàn)換下來的衣服都已經(jīng)被長青洗干凈了。 最近長青似乎是有事,常常出門。她既然離開了何府, 就沒想著再做回她的大小姐,連洗東西這樣的小事都要丟給長青去做。尋常人家的姑娘能做的事, 她自然也可以。 她余光看到長青大步走過來。 這宅子里只住了她和長青兩個人。雖然她也不知道這座宅子是怎么來的,但長青讓她安心住著,她也就不再多問。 始終對他抱有十二分的信任。 長青喜歡看她無條件信任自己的眼神。走過來的時候,她還怔怔地在原地站著。抬在嘴邊的手還沒放下,就被他走上前,伸出手來攏住了。 他把她的手包在掌心, “你做這些干什么?” 垂著眼睛, 語氣放得很輕, 唯恐驚到她一樣。話里也并非是責(zé)問,反而滿滿都是關(guān)心。他不希望宅子里有除她之外的人來回走動,所以宅子里除了何繁和他, 再沒有別人了。凡是他能做的事,都由他親力親為。 她從前在何府時,飲食起居無一不是精細至極,如今不僅要陪他住在這樣小小的宅子里,現(xiàn)在還要親手清洗衣物。 即使她愿意,他也舍不得。 他從前不是這樣的。在何府時他一向內(nèi)斂,永遠稱呼她為“小姐”,也從來都掛著沉默聽話的表情。 這時候倒不叫她“小姐”了,語氣里甚至透著幾分強勢。何繁聽到耳朵里還有些新奇,這段時間不管他怎么壓抑著,她還是能看出他整個人漸漸有了些變化。 原來像是一把被人握在手里的鋒利刀劍,為人所用,替人辦事。這時候卻不再受制于人,言行更加隨心所欲。她還在想:也許他原本的性子就該是現(xiàn)在這樣的。 何繁想起剛來到這個世界時,長青面對拿著長鞭的自己,即使不曾直視她的眼睛,她也能看出他壓在沉默表情之下的桀驁冷漠。 她用幾個月的世界剝開他堅硬的外殼,就該細心呵護外殼之下的真心。 于是她很歡心、很心甘情愿地低低道:“沒什么做不得的?!?/br> 話剛說完就感受到他握著她的手一緊,掌心上的溫度籠著她。她抬起臉,看到他眉眼溫柔,微微彎下身來遷就她的身高,讓她能直視他的眼底,那里放的是一個人最真實的情感。 然后他突然問:“想過什么樣的生活?” 太子要他助他奪位,他卻深知太子并不適合做皇帝。反倒是薊王,多年隱忍,有手段也有耐心,是能成大事的人。 事實也印證了,不管太子重來多少次,也無法把薊王踩在腳下。 他并不想?yún)⑴c其中,但太子明擺著是不容許他明哲保身的:要么做他的爪牙,要么死在他手里。 但太子連薊王都摸不透,又怎么能讓他甘心受驅(qū)使?他唯一放在心上的,是何繁想要過怎樣的生活。 何繁想了想,當(dāng)真說出了自己的要求:“想離開這里。有一個自己的院子,和長青生活在一起?!?/br> 見他愣住,立刻就笑了,“我從小長在京中,還從未看過外面的世界。長青可愿意陪我?” 長青彎了彎嘴角,但他笑意淺,很快就消失了。 他在心里說:“我想給你的,絕不止這些?!?/br> ———— 帝王大限將至,朝野之內(nèi)人心浮動。 本朝皇子只有四人,成年皇子也只有太子和薊王。偏偏三皇子和四皇子都先后暴斃府邸,也不過十二三的年紀。 這一切都是在短短數(shù)月之間發(fā)生的。踩著手足至親的血,太子和薊王終于迎來了最后的對峙。 薊王一直以懦弱愚蠢的姿態(tài)示人,如今卻成了繼承大統(tǒng)唯二的人選。但太子早立,薊王功績不顯,是最近才擺出與太子爭鋒的勢頭。 怎么看,最后獲利的都會是東宮。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許多人不曾料到的是,本就病重的皇帝最后卻不是被這場大病熬死在龍床上的,而是當(dāng)著文武百官的面,被太子生生氣死在龍椅上的。 有大臣聯(lián)名參了太子一本,告發(fā)免州官員向太子行賄一事。太子在強有力的證據(jù)面前依舊梗著脖子不肯認,甚至當(dāng)庭頂撞震怒的父皇。 皇帝當(dāng)著眾人的面吐出一口血來,太子那時還保持著漲紅的臉色和氣憤委屈的神情。 于是百官就這樣成了太子氣死皇帝的證人。 薊王坐收漁翁之利。 隨后太子回府,還沒能等到與薊王背水一戰(zhàn),就詭異地死在了自己的臥房之中。 無傷口、無征兆。死時瞪圓了雙目,像是活活被嚇?biāo)赖摹?/br> 此時冬天剛過不久。正如當(dāng)初何容遠和何繁所說的那樣,太子死了。一切都并非是預(yù)言,不過是有心人暗地里的籌謀算計罷了。 朝中都傳太子是“驚悸而亡”,因為在眾人面前氣死了自己的父皇,畏懼又悲痛導(dǎo)致命絕府中。雖然很意外,倒也合情合理。 最終,以何容遠為首的大臣擁護了薊王登基。 ———— 如今何繁身處的這座小小的宅子和何府根本無法相提并論。 院子也比之小了太多。 但何容遠再次見到何繁的時候,她卻笑得很開心。長青怕她在宅子里孤單,不知道從哪里找了只小奶狗,在他不在的時候陪她玩。 何容遠帶人破門而入,就看到她亭亭立在院子里。穿一件藕荷色的長裙,沒有束腰,腰身空落落的透著單薄。 小狗繞著她腳邊跑來跑去。 她聽到響動抬起頭,見來人是他,先是驚異,然后立刻掛上了滿臉的防備。她以前一見到他,永遠都是彎著眼睛對他笑,何時有過此刻的樣子? 何容遠慢慢靠近她。他帶了許多侍衛(wèi),配著刀劍,訓(xùn)練有素地?zé)o聲在院子里站成排。 他整個人高大、冷漠。走過來的時候,何繁不由得往后退了兩步。 長青出門了,在院子里只有她一人,唯一擔(dān)心地就是如果被強行帶走,長青又怎么才能找到自己? 何容遠看起來卻不急,表情閑適甚至帶笑。他手輕輕一抬,有侍衛(wèi)架著一個渾身是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