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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這才哪兒到哪兒。 又不比舊年秦連豹院試題名后的賓客如云,這次來客之多,身份之復(fù)雜,甚至于都超過了李巡檢的預(yù)料。 可以這樣說,別說是平日里沒有走動的人家俱都闔家出動過來道賀了,就是整個崇塘都傾鎮(zhèn)而動了。 偌大秦家,院子里站滿了人。 可這世上,本就是人抬人高的。 李巡檢當(dāng)仁不讓地主動站了出來,幫著秦家招待賓客,甚至于還把李蹊都給捎上了,叫他去招待那一干沒有眼色的臭小子。 有心思機(jī)敏之人看著從來行事之間分寸拿捏地叫人能吐血三升的李巡檢興兜兜地給秦家招待賓客,還有李蹊同秦家人的熱絡(luò),心思一轉(zhuǎn),還有甚的不明白的。 只目光卻沒有落在秦家人身上,而是紛紛落在了“老jian巨猾”的李巡檢身上,沒想到叫他撿了個寶。 尤其時近黃昏,待到方家那廂又特地派了管事敲鑼打鼓地送來了,由方大老爺親題的“舉人第”的三字匾額后。 秦老爹親自揭開了匾額上的紅綢,天地間的氣流都有了片刻的凝滯。 不過也就須臾光景,瞬間又歡聲雷動,喜氣騰云了起來。 可到底,看向秦家人的目光又再不同,看向李巡檢同李蹊的目光,更是不同。 畢竟對于崇塘人,甚至于蓮溪人來說,方家,那可是蓮溪第一世家,知府大老爺三年五載的就要換一遭,可方家的顯赫卻是鐵打的。 即便方家大老爺一向賦閑在家,并無閑職在身,可卻是方家現(xiàn)任的族長,一言一行,代表的那就是方家。 秦家大門上掛著的這塊“舉人第”的三字匾額,不但是榮耀,也是庇護(hù)。 在場的,但凡心思清明的,就沒有不心生羨慕的。 尤其錢運(yùn)仁。 他心里頭非常清楚,其實(shí)早在李巡檢動心之前,他就已經(jīng)有了欲同秦家三房結(jié)親的心思了。 畢竟他家長子同秦家三房的長女年紀(jì)相當(dāng),他同秦家經(jīng)過這兩年的相處,也算是知根知底的了,再沒甚的不放心的,天生的兒女親家。 不過說實(shí)話,他當(dāng)時雖不大忌諱甚的“茴香蘿卜干”的話兒,多少饒是不做“茴香蘿卜干”買賣的同鄉(xiāng),不也照樣經(jīng)營不善落魄無為么!而他家鋪?zhàn)永?,一向以來就沒少動用茴香、蘿卜干這兩樣食材,也沒見經(jīng)營不善的。 可卻擔(dān)心秦家舍不得姑娘遠(yuǎn)嫁。 畢竟他們宣歙之地商賈世家的傳統(tǒng),通常男人若是在外經(jīng)商,婦人們自然就得挑起重?fù)?dān),在家主持家政,甚至于治生。 尤其“抬木稍”的還罷了,可身為長媳宗婦,那是必須留在老家善事翁姑的。 就好比他們兩口子,這二十年來,一直聚少離多。 正是擔(dān)心這一則,他才遲遲沒有同秦家開這個口。 可現(xiàn)在想來,辦法都是人想出來的,這樁婚事并不是就沒有能夠兩全其美的解決方案的。 只可惜他當(dāng)時到底還是意愿不甚強(qiáng),以至于叫李巡檢當(dāng)機(jī)立斷,捷足先登了。 不過李蹊也是個好孩子,這樁姻緣也確實(shí)不錯。 何況,秦家的姑娘雖個個金貴,可好小子也多的事兒。 想要結(jié)親,并不是甚的難事兒,他就這么隨便一思量,就能捉出三五對來了。 只不過從今往后,秦家三房的六小子五丫頭,或許就不是一般的金貴了。 …… 花椒倒是沒去想,自家兄弟姐妹在眾人眼里,“嗖”地就鑲了金子,金貴起來一事兒的。 也暫且沒空去思量。 外院男客的事兒,自有秦老爹總攬,秦連虎秦連熊照應(yīng)著。 甚至于就連花子、雜耍跑江湖的打發(fā),也有專人負(fù)責(zé)。 既然人都帶著家伙什趕來了,秦老爹直接就將流水席外包給了得月樓,喜出望外的得月樓掌柜的親自一眼不錯的擱秦家盯著,不但酒宴、茶水、茶食,就連杯箸碗碟都由他們包圓了,半點(diǎn)不用秦家人親力親為的。 頭天晚上對賬的時候,秦連虎更是一連問了兩三遭。 不是數(shù)目不對,而是半天光景就有驚無險地?cái)[了七八十桌的流水席,可開銷卻比秦連虎的預(yù)計(jì)少了足足有三成。 不比旁人家,秦家這兩年來可是辦慣了酒宴的,開銷幾何,秦連虎閉著眼睛都能說出個二四六,如何能不驚詫的。 得月樓的掌柜的就呵呵地笑,說是各家鋪?zhàn)永锒贾狼丶胰隣數(shù)弥信e人,一應(yīng)酒水茶食、鮮果菜蔬、雞鴨魚rou、五谷雜糧、調(diào)味佐料都是給的本價,甚至于半價,開銷上頭自然有所優(yōu)惠…… 秦連虎聽說后,不由暗嘆,這人情可欠大發(fā)了。 可有些事兒,身不由己,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兒。 就譬如家里頭外院的事兒大致都有了著落,可內(nèi)院里頭,光是接待一眾女客,家里頭一眾女眷就是三頭六臂也不夠使的。 不說別的,頭一天還則罷了,之后的兩天里,那些個女眷要么不來,要來就必會帶上家里頭的一撥兒小姑娘。 都謙虛的不得了,說是讓家里沒見過世面的粗苯小丫頭來過來見見秦家舉人門第的體統(tǒng)。 聽得花椒額角冷汗直冒的。 只都是同齡的小姑娘,自是得要花椒姐妹出面招待的。 可花椒姐妹都過來招待這一干心思各異的小客人了,花廳內(nèi)院之中端茶倒水的活計(jì)自就再顧不上了。 即便有芽兒三個幫襯著,還有舒家姐妹、沈家表姐妹、杜家表姐妹在旁搭把手,可到底俱都不是甚的熟手,根本不曾經(jīng)歷過這樣的場面,顧得上這頭,就顧不上那頭了,不免兵荒馬亂…… 好容易將三天三百多桌將近四百桌的流水席對付過去,花椒就有了這輩子都不要請客的心思了。 夜里頭攤在床上說給茴香聽,茴香哭笑不得,捏了捏花椒耷拉著的腮幫子:“傻丫頭,往后這樣的日子還多著呢!” 就扳著手指頭數(shù)給她聽:“若是爹爹還能再進(jìn)一步,還有大哥也得參加院試鄉(xiāng)試,接下來還有二哥,你三哥四哥五哥六哥七哥,就算你八弟還小,可還有你文啟表哥呢……” 花椒聽得頭發(fā)絲都傻了。 半晌方才喃喃道:“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這豈不是說咱們家接下來就得接二連三的辦喜事兒了么!” ☆、第四百一十章 作為 看著家里的一干小字輩,因著家里頭熱鬧如斯,更重要的是不單家里頭學(xué)塾解館,就連禮詩圩的學(xué)塾都因著秦連豹中舉而特地給二堂哥諸人放假的緣故,饒是茴香都是一副精力無限的模樣,比過年還興頭。 花椒覺得自己或許真?zhèn)€上了年紀(jì)了,所謂不服老也不行了。 不過闔家也不單花椒一人但用想的,都覺得頭皮發(fā)麻的。 家中一干長輩們,這么三天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