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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花椒來說,最為關(guān)心的自是“順秋”的。 不為旁的,只為“順”之一字兒,花椒自是了然的,想來不管應(yīng)在甚的上頭,不過是合乎心意而已的。 而擱在自家這樣可以說是靠天吃飯的莊戶人家身上,這時節(jié),正是田間地頭各色莊稼作物生長旺盛,幾乎一天一個樣的辰光。 除了需要陽光的普照,自然也需要雨露的滋潤的。 若是能時不時地來場雨,免了灌溉的辛勞,這自是再好不過的。 沒想到正如花椒所想的這般,是為“順秋”,可以說只有一個特征,那就是立秋節(jié)氣當天,天氣轉(zhuǎn)陰,或者落雨。 不管雨勢大小與否,俱都可以被稱之為“順秋”。 是為順秋的諺語:一場秋雨一場寒。 也就是說,但凡順秋的年份,秋季一般都會比較涼爽,秋老虎很有可能就沒有機會出來擾人了。 長了見識,吃夠了秋燥之苦的花椒自是欣喜不已的。 而天氣也確實就如長輩們所說的那般,越過一年一會的秋老虎,一天天涼爽了下來。 不過幾天,七夕佳節(jié)翩然而至,花椒跟著丁香提了小籃子,像模樣像地去采摘她們一早就瞧好了的玲瓏花草的時候,忽的發(fā)現(xiàn),或是因著天氣不冷不熱,溫度適中的緣故,連帶著一干草木都要比往年長得好,比之之前天氣炎熱的辰光,更是精神、水靈了起來。 而這種感覺,在她們來到方家做客時,是為更甚的。 只不過,同她們鄉(xiāng)間長勢潑辣的花草又不相同,方家這疊山理水后花園里的花木,仿佛天生就帶有十分煙雨江南的婉約,就像畫中的模樣。 荷花、合歡、紫薇、茉莉、月季、木槿、鶯蘿、石竹、凌霄、玉簪、蘭花……可謂好鳥鳴隨意,山花落自然。 不論是成片成林還是孤枝獨秀,是虬枝古干還是新葉扶疏。窗外花樹一角,即折枝尺幅;山間古樹三五,幽篁一叢,乃模擬枯樹竹石圖。 不過更叫花椒不曾想到的是,沿著一帶碧水蜿蜒而來,她所見到的花木,幾乎都是她所認得的,也就是說,方家的園子里,并沒有她想象中的那許多的奇花異草,品種上頭也并不名貴,位置上亦是可上可下,可在石邊可在水際的。 仔細看過之后,花椒方才意識到,這些花木,都是以姿態(tài)取勝的。 而且花草并不加以人工的整形,盡其天資,種植上頭也不講究排列成行,而是隨意配置。 丁香、香葉更是大開眼界,嘆為觀止。 尤其是香葉。 這可同她想象中的花園子簡直天上地下的。 雖然一樣的美,卻又是不同的美。 同居家住宅建筑完全不同,園子里的建筑竟然可以在布局上頭不講對軸,在結(jié)構(gòu)上也不拘形勢的。 曲折多,變化多,而且還多為開敞。 甚至于為了適應(yīng)山水地形的高低曲折,園中的亭榭立基竟然還可以往隨意上頭走,完全置傳統(tǒng)建筑的奇數(shù)開間而不顧,變出半間的小筑來,實在叫人匪夷所思。 尤其這顏色上還如此的協(xié)調(diào),一應(yīng)建筑雖然取的都是冷色,灰黑色的屋頂,棕色的梁柱,白色的墻面,可這樣簡單的色調(diào),卻正好同花木石池相匹配,行走其間,不由讓人感到素凈淡雅,協(xié)調(diào)統(tǒng)一,說不出來的舒服。 小中見大,由此可見一斑。 “一層紅楓、一層青松、一層垂柳、再過一個月,顏色就將層層不同,到時候不知有多美!” 香葉的眼睛落在一色建筑上頭根本挪不開,丁香璀然如星子的目光也被處處是景、面面是畫,空間無限遼闊、風景不盡深遠的園子吸引住了。 都沒工夫落在今兒的主角——左家姑娘身上了,也顧不得來時姚氏三令五申地做客的規(guī)矩,不由指了對岸的樹林,低呼道。 自然沒有留意到神色從容、舉止大方地跟在她們身邊的左家姑娘,眼底有異彩一閃而過。 香葉也不曾注意到,聽了丁香的話兒,就不住地點頭,更是道:“還有方才老太太屋前的花壇疊石,藤蔓綠壁,淺中間深,實中見虛,好漂亮,可真是想的出來!” 說完才忽的想到了甚的,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左家姑娘一眼,左家姑娘就笑了起來:“meimei說的真好,沒想到meimei小小年紀,就已是懂得造園的道理了?!?/br> 就有紅暈爬上了香葉本就粉撲撲的小臉蛋兒,小丫頭眼睛亮晶晶的,有些難為情,又有點兒喜歡左家姑娘的表揚,小臉蛋兒上滿是小女孩的糾結(jié)。 就像自家meimei一樣可愛,讓人看了就心生好感,左家姑娘笑了起來。 或是感受到了左家姑娘的真心,本來到了陌生的環(huán)境,還有些認生的香葉很快就活潑了起來,忽的眼前開闊了起來,香葉眼睛一亮,就指了不遠處的不系舟給花椒看:“椒椒,你快看,那邊像不像一副畫?”說著還尤不敢置信地嘆道:“怎的能這么像呢!” 花椒就重重點頭,眼底滿是愜意:“遠山無腳,遠樹無根,遠舟無身,這本是畫理,卻融入了造園之中,自然能夠處處入畫的?!?/br> 花椒有感而發(fā)的一句話,香葉、丁香聽在耳中后俱是不住地點頭,左家姑娘卻是再次愣住,這回面上都忍不住流露出了兩分驚訝之色來。 她一早就知道,依著她們家的景況,也就能讓人吃飽飯,不凍著……祖母又因著青年守寡的緣故,早已多年不在外走動了,近些年來更是一心吃齋念佛,親戚家的近況更是一概不知。而母親又素來性子柔弱,有甚的事兒,也不好叫她著急上火。至于姑母,家里頭也有弟弟要讀書,meimei要說親……輪到她的婚事,一半靠天一半靠命,只能自個兒自寬字節(jié),灑脫著些了。 原還尋思著前頭十四姐、十五姐都快說親了,過些日子也該輪到她了,大伯娘那里更該殷勤些,討了她的喜歡,也能請她幫著多多留心。 到底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若是叫她謀到了,靠著菩薩的保佑,有些機緣,也未可知的。 而她出來了,有些事兒,也就能替弟弟meimei籌劃一二了。 卻沒想到姨祖母忽的親自登門,過來同祖母探口風,說是想給她保樁婚事。 她自是沒有二話,全憑長輩做主的。 畢竟他們家祖孫三代都受了姨祖母諸多的照拂,若不是方家、郭家還時時惦記著他們家,族里頭還有些忌憚,說不得還沒有如今吃飽穿暖的日子的。 祖母也沒有二話,自是聽姨祖母的。她爹也同意,十九歲年紀就已經(jīng)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