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沖用扇敲她的頭，將小妖精從思緒里拉回，“妖精兒又傷我心了！”

    “把我放到看不見的地方就不用傷心了。”

    “我怎舍得……”陸沖長嘆：“妖精兒，你喜歡他的是什么？”我沒有么？

    “什么？好看的臉了?！毙⊙?。

    “還有什么？”

    “不知道?！毙膭拥媚?。她與他相處本不多，還有什么呢？他的修養(yǎng)，他的驕傲，他的懷抱，還是他的冷漠？呵呵……

    “小妖精真是只看臉嗎？”陸沖幽幽地說。臉色淺轉(zhuǎn)暗淡。他終是不復(fù)當(dāng)年。不服輸?shù)男宰右惨讶趿诵┌?！他又問：“或者，是因為不服輸，只因得不到就一味的只想得到？?/br>
    小妖精搖頭：“還是看臉吧！”

    陸沖仰躺在石上，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望著茫茫天際。

    小妖精注意到他的臉。同樣漂亮啊！又搖頭：“不只是看臉吧！”

    陸沖微微一笑，小妖精卻沒看出笑容里的酸楚。他拉小妖精躺下，用手抌在腦后，靜靜地看著天空。

    許久，他道：“你不是一直好奇我為什么會弄翻那只老龜嗎？”

    “是啊，為什么？”

    “那是一只無能的、令人討厭的老龜。他如今正高坐在無象門的掌門之位上。”

    “什么？你師兄是妖修成仙？”小妖精氣得坐起，“蕭華說無象門不收妖精。”

    “嗯……他也不算騙你，老烏龜是個特例?！标憶_停了片刻又道：“他本就長在無象門中，與我?guī)煾缸孕榘?。師父修為有成后，憐他道心穩(wěn)固，雖為妖修已帶仙氣，便開了方便之門收做徒兒?！?/br>
    “哦，原來是這樣?！毙⊙溃骸坝薪磺橥茫　?/br>
    陸沖敲敲她的頭，“也不全在私心，那時他與仙途只有咫尺之距。你就別想這美事了?！?/br>
    “那我呢？能成仙嗎？”

    “算來你的仙道是迷霧，難測也。”

    “為何難測？”

    “我是局中人，你又太隨性。不過既是迷霧就是有一半機會了。再說，你很介意嗎？”

    小妖精想了想，道：“其實做妖精挺好的。不過修道不就是為了成仙嗎？神族消亡，仙界現(xiàn)在已成六界最高位者，俯視各界，受了人界香火，便打著守護人間的幌子欺負我們這些妖精，修成了仙自然安全點?！?/br>
    “胡說八道。你有被仙欺負過？”

    “你不是正纏著我，不讓我離開嗎？”

    “我不是仙?！?/br>
    “真的？”

    “原來你真以為我是仙?！标憶_坐起，側(cè)頭看她，“怎不用你那寶貝威脅我，讓我放你走。”

    小妖精召出免罪仙印，笑道：“原來你知道。不過，你早與仙門對抗過，讓你懼怕這仙印也不太可能吧！”

    陸沖哈哈一笑。不管是不是仙，他確無懼意。

    “其實這個仙印也難保你萬全。聰明的仙人自有應(yīng)對之策?！标憶_注視她半晌，問道：“你還要去無象門嗎？”

    “你同意讓我走了？”

    “誰說的?！标憶_笑道：“去了也不過是多傷一次心罷了?！?/br>
    “我不會是這么失敗的狐貍精?！?/br>
    “我不會放你去?！标憶_含笑說著，聲音里卻帶著苦澀。

    強扯這個話題更無用，小妖精扯回正題，“你為什么要罰它白肚朝天，為什么要拿走掌門玉?。俊?/br>
    “他討厭嘍，我想做掌門了?！?/br>
    小妖精皺眉，疑惑：“你想當(dāng)掌門？！有什么好當(dāng)?shù)摹！?/br>
    陸沖揉揉她的頭，嘆道：“妖精兒，我越來越喜歡你了?！?/br>
    “快說啦！”

    當(dāng)年也不過是爭強好勝，一時意氣吧！素來出眾的他早已被眾人認定是繼任掌門的人選。仙界有數(shù)次圍剿巫闕的行動都是由他率領(lǐng)，他也自認會是掌門繼承人。然而當(dāng)他再次率隊圍剿巫闕時，師父突然隕命，傳位于穆彥。

    “穆彥除了比我老，無一勝我?！标憶_自然心懷不忿?；剞D(zhuǎn)無象門后又驚聞穆彥曾向師父告狀說他偷練只傳掌門的無象功，心中更加忿惱，念及本是同門，他不愿出手揍他，于是奪走掌門之印羞辱他。

    “哦?！毙⊙c頭，“要是我也得這么干。不過你有偷練無象功嗎？”

    陸沖笑了，點頭，“那時無象門中除了無象功，已經(jīng)沒有我不會的了?！?/br>
    “現(xiàn)在不討厭他了吧？”

    陸沖拉她起來，摟著她的腰，緩緩道：“去轉(zhuǎn)轉(zhuǎn)?！?/br>
    “嗯?！毙⊙珡牟粏栆ツ睦?，任他帶著飛上高空。

    陸沖又道：“他素來都討厭，嚴肅冷酷，時時刻刻都是一本正經(jīng)，蕭華便是被他教得無趣的?！?/br>
    小妖精想，蕭華也不是完全無趣，他也調(diào)皮。

    “成仙便得長生不老不假，但仙路并不是坦途。天道在上，仙人若有行差踏錯也會遭天罰遇仙劫，是以仙妖、仙人、仙魔相戀便不容于仙門。妖精兒，無論是老龜還是蕭華都不似我，會毫不在意。蕭華鐵定是他看中的繼掌門人選，因此他會更加討厭你，更不會接受蕭華與你相戀。瞧你這性情，哪怕你修成了仙，他也會一本正經(jīng)地把你打跑。”

    “可惡的老龜！”小妖精皺眉。

    “真想去無象門？”

    “要去。”

    “那里可有鎖妖塔。”

    “不怕。我不相信他真敢無視仙?。　?/br>
    “若萬一呢？你既舍我而去，我便不會來救你了。”

    小妖精看他，“你愿讓我走了？”

    陸沖笑道：“想得美！說說而矣?！?/br>
    小妖精失望。陸沖斂笑，將她摟得更緊了些，眼望氤氳霧空，默然前行。

    穿過霧空是明亮的另類世界，祥云輕盈，山有瑞氣，萬花新奇，千林炫麗，小妖精不停移目打量，滿心好奇，又覺四周靈氣充盈，身在其中通體舒暢。

    “這是什么地方？”

    陸沖聽而不聞，緩步沿著河道上行。小妖精跟上，見他專注的看著沿途風(fēng)景，似乎一枝一葉都與他有情，悵然若失的樣子讓人心痛。

    陸沖長嘆一聲，飛到河中一塊大石上。小妖精也跟著飛上去，站在他的旁邊，看對岸成片黃色樹林和在林中飛進飛出的仙雀。

    “妖精兒，很久以前……我常常在這兒練劍?！?/br>
    “啊……”小妖精歡喜轉(zhuǎn)身仰望一側(cè)高峰之巔。

    陸沖拉回她，道：“我不是為送你來的。”

    “真任性！”小妖精一半歡喜一半感激，“還不承認。”

    “妖精兒……真的不會喜歡上我嗎？”

    “我……”

    他眼里的痛楚是那么明顯，小妖精吞了后面的話。

    陸沖緊捏住她的肩頭，雙眸一瞬也未眨。她的眼里除了不忍真的沒有半分眷念與不舍！

    小妖精打破僵局：“謝謝你……”

    “不用，我不會放你走！”真的不舍得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