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你的眼睛，你的手，這些其實都是假的，不過是用法術(shù)變出來，騙我開心的吧？”

    “曉蘇，你……”云長曦語塞，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作答。

    .

    易曉蘇哭得更傷心。

    “都怪我，要不是因為我，你就不會受這么多苦。前一世的嵐兒如此，這一世的我也是這般。實在是我沒用，要是能在北海多撐一會兒，不被人皇他們綁去和人交.>媾，你就不用千里迢迢飛過來找我。我知道，就是因為這樣，你才會仙力大損，連之前變出來的手和眼睛都維系不了吧。”

    “不是……”再次，云長曦不知如何開口，指尖微微泛著涼。

    易曉蘇卻心下更痛，小手在他身上到處亂摸起來。

    “快給我看看，還有沒有受傷？還有哪里不舒服？”

    她一寸一寸的查驗，出乎意料的是云長曦身子上都是完好的，只是有些臟，并無大礙，心下略安的同時，喉間卻愈發(fā)酸澀梗阻，難過的不知該怎么形容，眼看小手又要摸到喪失左臂的肩頭，卻被云長曦那只大手牢牢握在掌心，不能再動。

    .

    云長曦輕嘆。

    “曉蘇，我真的沒事，只是過來的倉促，未來得及……便有些丑。若你在意……我立刻便恢復(fù)原來的樣貌，并不會耗損多少仙力?！?/br>
    說著，就想放開易曉蘇的小手，再次掐訣，卻又被易曉蘇搶了回來。

    易曉蘇哽咽搖頭。

    “我怎么會在意？長曦，無論你是什么樣子，我都不在意。只要你能在我身邊，我便心滿意足了?！?/br>
    “無論是什么樣，你都不在意嗎？”他輕喃。

    易曉蘇搖了搖頭，忽的一下又坐起來，咬牙說道。

    “就算變成一顆石頭，我也生生世世守著你?！?/br>
    聽到“石頭”二字，云長曦不由得渾身一顫，久久說不出一個字來。

    而易曉蘇卻重新窩進他懷中，哭得不能自已……

    .

    不知過了多久，易曉蘇的呼吸聲終于平和下來。那一只溫涼的大手，始終有一下沒一下的替她拭著淚花，直到淚水不在，那大手仍戀戀不舍的在她眉眼之上游走，一點一點，仿佛是要將她的容貌刻在掌心。

    易曉蘇吸了一下鼻子，輕笑。

    “長曦，你今天怎的這般喜歡摸我的臉?！?/br>
    “就是想看看你?！?/br>
    他的聲音低沉，一如以往般動聽。

    易曉蘇心里暖暖的，忽的覺得自己剛才那般流涕又好像回到剛來這世界那時的慌亂，便有些微微的臉紅，偷偷用袖子把臉上的淚痕抹干，又朝自己吐了吐舌頭。

    .

    云長曦雖然渾然看不見，卻早已心知肚明。

    “不哭了？”

    “嗯?！?/br>
    易曉蘇應(yīng)了一聲，抬起頭卻見他側(cè)著耳朵，正朝自己仔細的聽，那只剩細縫的盲眼不自覺的抽了抽。

    朝陽射來的霞光，映在他那雙沒有眼珠的眼眶里，讓他的殘缺一覽無余。

    曾經(jīng)在鳳羽幽嵐的記憶力，那是一雙多么美輪美奐的一雙眼睛，即便是后來他幻化出來的透明眼珠，也比現(xiàn)在這般要好上太多。

    易曉蘇心中一陣抽痛，眼眶又要充血，卻狠咬了下嘴唇，硬生生咽下苦澀，拉過云長曦的大手，笑道。

    “別光顧著摸我的臉，快探探我的丹田，有驚喜給你。”

    見云長曦還未及碰到自己的肚子，唇角便掛起溫暖的笑意，易曉蘇這才醒悟，恐怕他早已知曉自己在北海祭煉了水靈珠。

    .

    見他但笑不語，易曉蘇撅起小嘴撒嬌。

    “快夸夸我?！?/br>
    他笑意更勝?！皶蕴K，你做得很好?！?/br>
    說完，修長的手指便在她小腹上輕輕一劃，一道藍光就在指尖綻現(xiàn)。

    易曉蘇卻急了，連忙團團包住他的大手。

    “不要再幫我化去反噬之力，這點痛你承受得，我便也能。你已經(jīng)為我承受了金木土三個靈珠的反噬之力，剩下的兩個，我便要自己來。無論如何，我再也不要看你為我難受?！?/br>
    易曉蘇語氣果決，云長曦卻是無奈。

    “曉蘇，你并不能和我比，我已經(jīng)兩千多歲，你不過修仙區(qū)區(qū)半載……”

    .

    易曉蘇見他還要再說，食指在他胸口輕輕一戳，鼻音哼道。

    “你個千年老妖，竟然還看不起我。好吧，反正現(xiàn)在我好的很，你要是敢把反噬之力吸走，我便和你沒完?！?/br>
    云長曦被她戳得一愣，好半晌才挑眉輕笑。

    “怎么個沒完法？”

    易曉蘇笑?！叭绻惆逊词芍ξ谧约荷砩希冶悴桓阍偃ゼ罒捇痨`珠，干脆化魔急死你?！?/br>
    云長曦終也低笑出聲。

    “果真是個好主意?！?/br>
    .

    他的大手抽離，慢慢從易曉蘇頸項穿過，攬住她柔軟的身子。懷中的易曉蘇乖巧得猶如一直無骨的小貓。她嘻嘻輕笑著，但覺他胸口起伏，長長緩緩的舒了一口氣。

    易曉蘇并沒有動，她怎么會不知道他的心思。雖然他現(xiàn)下沒有動手替她緩解反噬之力的疼痛，心里卻總也放不下，一定愧疚難當(dāng)吧。他心里始終想著她，她又豈非如此。她不管，反正有福同享有難同當(dāng)，一起疼著，也是幸福……

    .

    如是想著，易曉蘇又昂起頭，朝他那張俊臉上望了望。

    云長曦依然背脊筆直，挺拔猶如蒼松，卻不知怎的，光團退去之后，竟是一身塵埃，滿面灰土。

    易曉蘇忍不住“噗嗤”一聲笑。

    “真難看！”

    云長曦卻是一怔，還未及說什么，卻感到懷中一輕，連忙伸手去抓。

    “曉蘇，你要去哪兒？”那語調(diào)急切，竟像是怕她丟了一般。

    易曉蘇回過頭來，竟拍了拍他的臉頰，輕笑。

    “放心，再難看，我也不嫌棄你?！?/br>
    說著，就又要走，這下云長曦卻全然不肯放手，緊跟著也站了起來，臉色陰沉間，竟像個孩童般拉著她的衣袖一步一戳。

    “你到底要去哪兒？”

    易曉蘇卻笑得更歡，干脆拉著他朝前走了幾步，腳下傳來湖水的波蕩聲，這才拉著云長曦一同蹲下身子，小手在湖里輕掬，一揚手就潑在他身上。

    .

    云長曦抬手去擋，順手便在她額頭輕敲。

    “調(diào)皮?！?/br>
    “我哪里是調(diào)皮，只是想給你用水擦擦。這么好看的哥哥，可別總被泥巴污了?！边@竟是當(dāng)初他們首次重逢時易曉蘇說的話。

    云長曦一怔，仿佛回憶了片刻，這才低笑。

    “總是在與你重逢之時，如此狼狽嗎？”

    “可不是。第一次見你，還以為你是掉在河里淹死的水鬼。”

    回想當(dāng)初兩人那極為困窘的相遇，易曉蘇也是禁不住要笑出聲來。

    .

    “這次又是怎么搞的？這一身的土，難看死了。人家只道仙尊云長曦有多么了不起，現(xiàn)在看來倒像是個乞丐公公?！?/br>
    她繼續(xù)呵呵輕笑，云長曦也微微含笑。

    “大概我飛得不夠高，天上仍有許多山巒擋路。我怕耽擱去找你，便沒探路，順手把它們劈了。”

    易曉蘇嚇了一跳。

    “你竟然是一路劈著山過來的？”

    易曉蘇她完全想象不出云長曦一路排山倒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