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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滄桑知錦華在線閱讀 - 滄桑知錦華_分節(jié)閱讀_206

滄桑知錦華_分節(jié)閱讀_206

    原來他已經(jīng)是我的人了!

    于是我安心的等著,皇兄病了的時候,子石還來兩儀宮給我講過一陣子的名賢集,他口齒伶俐,講得很有趣。

    不過他真是愛哭啊,第一次講書,我多問了幾句,不讓他吃湯團(tuán),他就哭了,雖然哭得很好看,可也太嬌氣了些,難怪需得皇兄好生調(diào)|教,不然總在我身邊哭,好像我很會欺負(fù)人似的,于是我暫且疏遠(yuǎn)了他。

    轉(zhuǎn)眼就到了我要進(jìn)書房的時候,皇子本來都該在仁謹(jǐn)宮的,不知母親跟父皇說了什么,我進(jìn)了皇太子的東宮書房,太子講官烏先生成了我的開蒙之師。

    穆子石看到我?guī)е鴥蓚€伴讀進(jìn)書房,眼珠子差點兒瞪得掉出來,活像一直雪白的小貓看到了一只很兇的大狗。

    我可不是狗!

    但我心里的歡喜,不啻于狗見了rou骨頭。

    跟他一比,我的兩個伴讀活像兩塊榆木疙瘩,他才思敏捷言行優(yōu)雅,看來我該跟皇兄要人了。

    皇兄很忙,父皇處理政務(wù)都得他在一旁,逢年過節(jié)的祭陵祭天祭社稷都少不得帶著他,而且皇兄年歲漸長,處事手段竟越來越像母親。

    年前母親又杖斃了一個貴人,血流了一地,把一旁陪著母親說話的貞婕妤嚇得捂著肚子臉色煞白。

    聽一個小太監(jiān)說,那貴人是陶貴妃宮里出來的,肚子里的孩子已經(jīng)三個月了,那小太監(jiān)嚼舌頭正嚼得歡快,剛巧被皇兄看到,當(dāng)即令人送到內(nèi)廷刑獄司,貼加官用浸水的牛皮紙悶死了。

    當(dāng)夜我就做了噩夢,夢里母親和皇兄笑瞇瞇的坐著說話,目光卻冰冷而戒備,兩人的手指都鮮紅的,沾的全是血。

    他們都是我最親的人,他們越來越狠,也越來越不開心,無人處母親的笑容漸少,眼神里的哀傷痛苦日益濃重。

    而皇兄無意間看向穆子石的眼神,更是令人駭然而驚。

    我當(dāng)時不懂,只知道他的情緒流露讓我本能的畏懼且擔(dān)心。

    但后來……我終于知道,那樣的感情足以焚燒自己毀掉他人,比愛更毒辣更深邃,沒有解藥不能紓解。

    那是一種求而不得的近乎扭曲的獨占欲。

    穆子石很明顯的躲著我,我一開始以為他是怕皇兄也用牛皮紙悶死他,后來才知道我錯了。

    他只是要皇兄放心。

    他那雙墨綠色、比所有寶石加起來都更漂亮璀璨的眼睛看著皇兄時,分明是敬愛若天神,不可動搖,濃烈得只能用靈魂作為獻(xiàn)祭,死心塌地,百劫無悔。

    連皇兄寫給他的一幅消寒雙鉤字,他都不肯讓我涂上一筆,堂堂七皇子,皇后最寵愛的嫡子在他眼里,不如皇兄的一幅字。

    可我真的很喜歡他,我不想看著他繼續(xù)呆在皇兄身邊,那兒有未知的危險。

    我有一種奇怪的感覺,皇兄似是一枝堪堪將折的樹,卻要把子石的根苗挪到自己的斷裂處,讓子石按照他的脈絡(luò)繼續(xù)生長,然后子石的血rou里,或許就有他的靈魂。

    我被自己的胡思亂想嚇到了。但我堅強(qiáng)的沉默著,我要快點長大,然后保護(hù)皇兄和母親,讓他們不折斷不憂傷,皇兄是太子,將來就是皇帝,我是他的手足,要與他守望相助,為他輔政治國開疆拓土,然后他就會把子石還給我。

    我想得很美,可我就算一頓吃兩碗飯,上了馬背,腿還是短得踩不著鐙,子石樂壞了,笑得透不過氣,他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見騎射師傅不在近前,聲音嘎嘣脆的損道:“無傷的腿圈啊圈的,活像葫蘆,但他腿長啊,你這樣又短又圈,可怎么辦!”

    我懸在馬背上揪著鞍韉,不服氣道:“我長大了腿自然就長了……而且無傷三哥是雍涼軍的大將軍,他腿不圈的。”

    穆子石哼了一聲:“你沒見過他的腿,衣服遮著呢!”

    我奇道:“那你怎么就見過?”

    他理直氣壯的瞥了我一眼,嘴角薄薄的翹起來,粉嘟嘟的讓人想咬一口:“他給我洗過澡,啊不對,他和我一起洗過澡,我當(dāng)然知道啦!”

    我就大頭沖下栽過去了。

    幸好騎射師傅及時趕到,一把撈住,否則我連脖子都要圈了,更得被他恥笑。

    所以烽靜王世子入京選妃時,看到子石整天跟無傷三哥在一起,我心里只徘徊著兩個疑問:無傷三哥的腿到底圈不圈了?他還跟子石一起洗澡不?

    世子妃很快就定了虞家的千金,其實早在無傷三哥進(jìn)京前,父皇就和母親商量好了,哪怕虞劍關(guān)是個男的,三哥也得把她娶回家供著去……不過據(jù)說虞小姐是個出色的嬌俏美人。

    美人什么的于我如浮云,有母親、皇兄再來一個子石時常在眼前晃悠,除非這美人長了四條腿而且都還是圈的,否則我都懶得去圍觀。

    要娶虞大小姐的無傷三哥好像也很懶得在意,他出城射了幾只大雁,就假裝這婚事與他無關(guān)了,一門心思逮著子石要教他騎射拳腳。

    但子石卻好像很在意,好幾天郁郁不樂,欲言又止。

    這天烏夫子打瞌睡,他坐在書桌前,一雙又白又細(xì)的手撐著下巴頦兒,一聲又一聲的嘆氣,嘆得好像正在遭受換牙之痛的不是我而是他!

    我咳嗽了一聲,湊了過去,嘴唇微啟,努力不露出齒缺的遺址,道:“你要是想溜出宮去跟無傷三哥玩,就帶著我一起!”

    他橫了我一眼,密密匝匝的眼睫毛透露出“你什么都不懂”的鄙夷:“我才不玩!”

    我悲憤了:“你們昨晚宮門鎖了才回來的!三哥跳墻進(jìn)的昭旭殿!”

    子石眼睛里有些掙扎遲疑的神色,半晌低聲道:“殿下,我問你一件事。”

    我精神一振,還有他要請教我的時候,忙挺胸凸肚:“你說!”

    他又苦苦思索了半天,道:“如果你前幾天吃了一碟子桂花糕,從今天起,你又開始吃棗泥糕……那你還會不會記得桂花糕?”

    我想了想:“我牙疼,不能吃甜的,所以我都不吃?!?/br>
    他好像有些生氣,白玉般的臉頰騰的染上一抹緋紅,呼吸吐納了一會兒,道:“如果你前幾天穿了一件藍(lán)色袍子,從今天起,你又開始穿紅色的……那你還會不會記得藍(lán)袍子?”

    我小心翼翼的看著他:“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