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邁過的坎，如今再回首時已經(jīng)覺得無關緊要了。

    而如今大約只有天知道自己當時有多絕望了，戀人變仇人，情沒了，錢沒了，外婆住在醫(yī)院里，沒錢動手術，她四處去求人，借來的錢杯水車薪，她第一次知道沒錢有多寸步難行，每一分每一秒都煎熬的像是凌遲，像是有一把無形的小刀，一片一片地把她的rou給割下來，痛到麻木，眼淚流到干涸，后悔起來的時候，只能自己拿頭去一下一下往墻上撞。

    她有多大的決心就死，就有多痛苦。

    不過都已經(jīng)過去了，不重要了。

    她回過神來，笑了下，“后悔啊，怎么不后悔，后悔起來的時候，我恨不得殺了他，或者殺了我自己。”她的眼神里戾氣一閃而過，然后迅速湮滅，她擺擺手，“算了，都過去了，再說什么都沒有意義，走吧，去吃飯了?！?/br>
    雜志社的人的確已經(jīng)加班加點好多天了，為了這期的雜志，所有人都是披星戴月，恨不得二十四個小時待在雜志社里，累嗎？當然累，吃飯的時候，一個妹子坐在余笙身邊，跟她說：“我每天都在想著，明天就不干了吧！可看看衛(wèi)崢姐的樣子，又覺得自己有什么資格呢！況且衛(wèi)崢姐給的加班費已經(jīng)夠豐厚了，咬咬牙也就堅持下去了?！?/br>
    衛(wèi)崢向來是這樣，特別拼，但從不會讓自己手下的人白白跟著她拼命，所以即便雜志社到這個地步，還是有一群人無怨無悔地跟著她，為了年輕時候那點不值錢但割舍不下的情懷。

    吃到一半的時候，余笙去了趟洗手間，出來的時候，沒有進包廂，坐在公共休息區(qū)的沙發(fā)上玩貪吃蛇。

    她這會兒有點兒煩燥，因為姜博言那丫的竟然到現(xiàn)在還、沒、有、回、她、電、話！

    她跟陸玥在微信上吐槽的時候，對方回她，“多大點事兒啊，估計忙忘了，你以為都給你似的，那么閑，你再打一個過去不就得了？”

    余笙說：“我不，他不理我，我才不要理他呢！我是個有脾氣的小jiejie?！?/br>
    如果余笙在陸玥眼前，一定能看見陸玥那幾乎要翻出銀河系的白眼，陸玥發(fā)了個“對方不想給你說話，并且讓你扔了一本藥理書”的表情包，然后手動再見，不搭理她了。

    所以余笙這會兒只能自己無聊地坐在這兒玩貪吃蛇，她用了二十分鐘養(yǎng)成一只霸王蛇，霸占的滿屏幕都是，戰(zhàn)況正酣，她全神貫注地盯著屏幕，身邊突然坐了一個人的時候，嚇了她一跳，手一抖，喀喀喀，她的霸王蛇碎成了點點。

    余笙“嘖”了聲，差一點兒就破記錄了，好可惜。

    “介意我抽支煙嗎？”

    余笙搖搖頭。

    衛(wèi)崢靠在沙發(fā)上，點了一支煙，然后歪著頭問余笙，“怎么一個人躲在這兒？”

    余笙收了手機，揣進口袋里，回答說：“吃飽了，出來透透氣。”

    衛(wèi)崢皺了皺眉，“都沒見你怎么動筷，不合胃口？還是……有心事？”

    余笙看著她的眼神，總覺得她已經(jīng)洞察了一切似的，搖搖頭，猶豫了一會兒，問她，“你有沒有覺得有時候會感覺好像怎么都看不清一個人？或者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從來就沒認識過一個熟悉的人似的？”

    衛(wèi)崢把煙灰磕進垃圾箱里，垂了眼瞼，“想讓你看清的人自然會讓你看清，那些看不清的，又何必強求，看不清就看不清吧！這世上看不懂的人太多了。”

    余笙點點頭，說：“也是?！?/br>
    兩個人又坐了會兒，誰都沒有說話，各自沉默著。

    直到一群人從包廂走出來，對著衛(wèi)崢說，“我說人怎么不見了，躲在這里清閑呢！”

    衛(wèi)崢掐了煙，笑了聲，“放心，跑不了?！闭f完下樓去結賬，幾個人吃了兩千多，一個妹子捂著肚子感嘆，“還是衛(wèi)崢姐大方?！?/br>
    其他人跟著拍馬屁，場面很是熱鬧，衛(wèi)崢沒說話，一直保持著淺淡的笑意，余笙則有些心不在焉，耷拉著腦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出餐廳的時候，余笙一眼就看見?？吭诼愤叺哪禽v牧馬人，姜博言大約也看見了她，推開車門走了出來，扯了下西裝，緩步朝她走了過來，余笙沒忍住，笑了起來，感覺自己表情大約很像傻狍子。

    而衛(wèi)崢臉上的笑一下子僵硬下來，眼神緊緊地盯著姜博言，等他走近了，才說了句，“姜師弟，好久不見??！”

    火藥味十足！

    姜博言看了她一眼，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什么也沒說，只沖著余笙招招手，“可以走了嗎？”

    余笙點點頭，扭頭跟大家說了再見，然后深深地看了眼衛(wèi)崢，想說什么，最終忍住了，跟著姜博言上了車。

    爬上車的時候，余笙想起她是個有脾氣的小jiejie，不能輕易原諒一個半天都不回她消息的某人，于是板著臉說：“你來做什么？”

    姜博言發(fā)動了車子，瞥了她一眼，“我媽喊我回家吃飯，我這不得把媳婦兒給帶上，不然不敢回去。你知道，老太太年紀大了，就想著抱孫子，可這孫子也不能我自己生出來啊，你說是吧？”

    余笙被噎了下，撇撇嘴，“誰是你媳婦兒啊，臉皮怎么這么厚！”

    姜博言“嘖”了聲，“提上褲子就不認人了？要不要我?guī)湍慊貞浺幌?？?/br>
    “……滾！”回憶你個頭！

    ☆、第16章

    車子掉頭的時候, 余笙透過車窗玻璃看見站在不遠處的衛(wèi)崢，她臉色本就不好, 這會兒更是深沉，目光看著她和姜博言的方向, 余笙都懷疑她和姜博言有什么深仇大恨。

    余笙莫名覺得心里慌慌的，扭過頭去問姜博言，“你……和衛(wèi)崢師姐有過節(jié)嗎？”這會兒她覺得自己腦子明顯不夠用了, 按說衛(wèi)崢比姜博言高了兩屆呢，而且衛(wèi)崢自殺未遂后就退學了，倆人應該沒什么交集吧！

    姜博言皺了下眉, 搖頭說，“沒有，不過她對我意見挺大的, 至于具體原因, 可能只有她自己知道了?！?/br>
    目瞪口呆.jpg

    余笙覺得自己認識的衛(wèi)崢和別人認識的衛(wèi)崢一定不一樣, “沒有過節(jié)她看你那個表情？”余笙想象了一下剛剛衛(wèi)崢的眼神，狠狠地打了個寒戰(zhàn), “我覺得她很想揍你?！?/br>
    姜博言笑了下, “她是很想揍我, 不過她不敢，遷怒到家屬倒是有可能, 所以你考慮要不要犧牲一下，和她保持距離？”

    余笙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明白家屬是個什么意思，默默翻了個白眼, 臉皮真是厚的沒邊了。

    余笙在車上扭來扭去，渾身躁動，“誒，到底怎么回事，你和她怎么認識的？她為什么那么……恨你？”余笙仔細琢磨了剛剛衛(wèi)崢的眼神，是恨吧？

    “哦，所以這是要查過往史嗎？”姜博言清了清嗓子，“別急，我跟她沒關系?！?/br>
    余笙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