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十點鐘左右出發(fā), 晚上六點鐘左右才到。

    都是一群戶外運動愛好者，也并沒有表現(xiàn)得太難以忍受，就卓誠和林池，兩個人快要昏死過去了似的, 剛到目的地就癱在了石頭上，呼哧呼哧喘著氣。

    醫(yī)療組有幾個妹子, 人家看起來都沒那么累。

    余笙拿指頭戳了戳卓誠和林池, “別癱在那兒, 天氣冷, 這樣身體受不了。”

    卓誠擺著手, 大喘著氣吐槽, “這都有病吧, 多少樂子不去找, 來這兒找罪受?！?/br>
    邊兒上葉琛堵住了他的嘴，“能不能有點兒素質(zhì), 也沒人叫你來啊！”

    余笙深表贊同地點了點頭，“嗯，對的?！彼炝诵∧粗? 對卓誠表示了深深的鄙視。

    “誒，我就是吐槽一下?！弊空\揮了揮手，“都離我遠點兒，看見你們就煩?！?/br>
    葉琛笑罵了句，“德性！”然后扭頭去看林池了。

    林池體質(zhì)并不是太好，八個小時的山路走的幾乎昏厥，中途休息了四五次，多數(shù)是為了考慮她和卓誠的身體。

    她沒什么經(jīng)驗，走的很吃力，身上被枝枝杈杈掛出來好幾個道子，看起來觸目驚心的。

    “沒事吧？”葉琛不咸不淡地問了句。

    林池看見他，立馬坐直了，乖巧地搖了搖頭，“沒，沒事的，就是有點兒累，休息一會兒就好了?！?/br>
    葉琛點了點頭，“嗯”了聲，“有事吭聲，別忍著?！敝浪堑滦?，什么事都能忍，怕給別人添麻煩。

    林池狠狠地點了點頭，似乎聽見他一句算不上關(guān)心的關(guān)心特別開心似的。

    葉琛在心里嘆了口氣，默默翻著包去找消毒水和創(chuàng)口貼給她處理。

    她有些緊張，手足無措地看著他，最后只說了句，“謝謝！”

    葉琛說了聲，“沒事！”

    林池比卓誠懂事多了，等葉琛走了，緩了一會兒，就開始幫著生火煮飯了，中午的時候，幾個人都只吃了點兒干糧，碰見教練和負責(zé)人的時候，真誠地道了歉，為自己拖慢隊伍進步表示了由衷的歉意。

    這么乖巧又漂亮的女孩子，自然是沒人怪她，大家擺擺手都表示沒事。

    卓誠這人刀子嘴豆腐心，說話不經(jīng)大腦，這會兒緩過來了，默默過去搭帳篷去了。

    教練說了句“我們今晚先在這里安營扎寨了！大家把帳篷和睡袋都拿出來，幾個人再過去拾點兒干木柴，會做飯的都過去幫幫忙。早點兒收拾好，我們早點兒休息哈，大家動起來，先別歇著，一鼓作氣?！?/br>
    倒是沒人磨蹭，一個個都去找事做了。

    姜博言在那邊幫著搭帳篷，余笙要過去幫忙，被他給攆走了，“你這細胳膊細腿的，還是遠點兒吧！”

    “我體力好著呢！”余笙哼了他一聲。

    姜博言歪著頭笑了，“是，好著呢，我知道?！?/br>
    余笙就知道他想不到好地方去，狠狠戳了下他的腰，走了。

    沒什么事給她做了，她抱著相機，四處轉(zhuǎn)著拍了點兒照片，轉(zhuǎn)到龍脊崖那邊的時候，余笙在崖頂看見了衛(wèi)崢，她這會兒抱著腿坐在一塊突出的大石頭上，表情有點兒恍惚。

    余笙舉著相機給她拍了一張，定格在藍紫色的天空之下。

    天即將黑了。

    余笙蹭過去坐著，“想什么呢，師姐，還好嗎？”她這神情，看起來并不太好。

    衛(wèi)崢緩緩扭過來頭，看了余笙一眼，又慢慢搖了搖頭，“沒事，就是有點兒觸景生情?！?/br>
    余笙這時候才看見她的正臉，上面是縱橫交錯的淚水。

    余笙不知道她想起了什么，自然也不知道該怎么勸，只能從隨身帶的腰包里摸出紙巾遞給她，“是因為以前來過這里嗎？”

    衛(wèi)崢深深看了她一眼，最后點點頭，“三年前左右，我跟我男朋友一起?！?/br>
    余笙點點頭，“我三年前左右也來過這里，這地方來的人不多啊，你們兩個人嗎？是……那個人？”

    “不是，之前的?！?/br>
    “那就是分手了？”

    衛(wèi)崢搖搖頭，“沒有?！?/br>
    “嗯？”余笙看了她一眼，天色暗的很快，這時候只能模糊地看見衛(wèi)崢的表情，有種壓抑的痛苦。

    “他死了?！?/br>
    余笙一下子坐直了，有點兒驚訝，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最后只是摟住了她的肩，“是出意外了嗎？”

    衛(wèi)崢沒說話，曲著腿，抱著膝蓋，把臉埋進去，肩膀開始抽空，哭聲漸漸溢出來，越來越大，像痛苦的野獸，哀鳴著，絕望從弓著的脊椎里刺出來，扎得余笙心臟疼，她不太會安慰人，也不知道事實究竟是怎樣，這會兒只能抱著她，給她一點兒溫暖，“都會過去的，會過去的?！?/br>
    衛(wèi)崢沒說話，兩個人長久的沉默著，她在哭，余笙抱著她，冷風(fēng)在這片空曠的地方肆虐著，直到余笙打了個大大的噴嚏，衛(wèi)崢才直起身，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在余笙身上，“我沒事，就是覺得難過。”

    余笙拍拍她的肩膀，“我不知道你們怎么樣，也不知道該怎么勸你，我就覺得你不能太壓抑自己了?！庇囿习阉耐馓酌撓聛?，重新披給她，“我身體好著呢，打個噴嚏不礙事的，你別感冒了?！毙l(wèi)崢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才讓人擔(dān)憂，瘦，皮包骨，顴骨高高地聳著，眼眶凹下去，整個人像是吸毒到病入膏肓似的，跟鬼妹剛出道的時候有一拼了，上次余笙勸過她，但是情況似乎并沒有多大的好轉(zhuǎn)，看起來實在是讓人擔(dān)心。

    過了會兒，衛(wèi)崢那強裝的冷靜都漸漸沒了，開始撕心裂肺地哭，一下一下揪著自己胸口，“我覺得自己難過地快要死過去了，這里好疼啊，好疼！”

    余笙狠狠地抱著她，“師姐，你要是覺得難受可以跟我講講，我不大會勸人，但是傾訴一下總會好很多的。你別這樣，我害怕。”余笙也不知道怎么形容，總覺得衛(wèi)崢滿腹心事，眼里心里都是故事。

    衛(wèi)崢慢慢冷靜下來，盯著遠方看，很久都沒有說話，她這會兒已經(jīng)沒有了那種痛苦的哀鳴，只是默默地流眼淚，整個人空洞地像是木偶人。

    余笙也沒催她，默默地陪著她。

    過了很久她才開了口，“我媽老家在域城，是個小地方，你估計不知道。那里很封閉，古老，陳舊，生病了不去看醫(yī)生，去找巫神的那種地方，你能想象得到嗎？”

    余笙搖搖頭，她想象不到的，電視新聞上看見都覺得像是假的。

    “我媽是我們那里最年輕的巫祝，她本來要繼承我外婆的衣缽的，可是她不喜歡那里，那兒特別落后。”衛(wèi)崢頓了下，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難以忍受的事情，痛苦地哽咽了一下，“后來她就偷偷跑了，離開了域城，去了大城市，再后來認識了我爸爸，他是個做玻璃門窗生意的小生意人，給人上門裝玻璃的時候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