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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部的劇痛困擾著她,她努力地回想著自己是誰,自己這是在哪兒? 死一般的寂靜持續(xù)著,漸漸地,女人的腦海里出現(xiàn)了另一個女人的聲音,輕輕地喚著。 “小樓,小樓……” 那聲音是在叫自己嗎?女人的心有些遲疑,隨之而來的,是一幅幅破舊的老房子里零碎的畫面。暗黃的墻漆,滿是灰塵的白色圓形頂燈,積著厚厚的油漬的廚房與緊挨著著它的局促狹小的客廳。一個臥房的角落引起了女人的注意,上面不起眼的角落里掛著一張被畫滿了涂鴉的全家福,父親模樣的男人尷尬的坐在中間,一個母親樣子的女人正經(jīng)的坐在他的身邊,緊張的情緒讓她的笑容顯得格外奇怪。這兩個人的身后站著4個16歲左右的骨瘦如柴的孩子,兩男兩女,空洞的眼神里不見絲毫童年所應(yīng)有的天真與單純。在這其中,一個站在邊角的女孩子引起了女人的注意。只見她亂糟糟的長發(fā)被隨意的扎了起來。她的面色蒼白的毫無血色,嘴唇青的有些發(fā)紫,一雙又大又黑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前方。似在,看著女人自己。女人伸手觸碰自己所看到的景象,耳邊又一聲嘶啞帶著破音的叫喊聲傳來。 “小樓,小樓……” “馬上就來!”回答的聲音脫口而出,女人被自己嚇了一跳。此時,她的手正觸到了前面的鏡子,鏡中的自己是那樣的陌生,仿若另一個與自己毫不相關(guān)的陌生人。她懼怕鏡中那深入骨髓的空洞的自己的雙眼,她努力地想記起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另一個大得有些離譜的倒梯形腦袋也擠進(jìn)了自己視線中。 “我趕著出門,快點滾出去!”腦袋的男主人呵斥著自己。女人這才看清楚腳下踩著的濕滑老舊的瓷磚,一股廁所獨有的味道讓她的胃部產(chǎn)生了陣陣的不適,惡心的她幾乎隨時會嘔出來。她半夢半醒間被推到走廊上,照片里母親樣子的女人向自己走了過來。她的嘴里咀嚼著什么東西,不時的露出她參差不齊的牙齒。那牙齒好像有些與眾不同的地方,只可惜每次它只被露出小小的上半部分就被完全隱藏了起來。 一個書包被狠狠地扔到了女人的身上,她急忙從里面翻找出了一個貼著自己的照片的小卡片。上面赫然印著“段小樓,48區(qū)B組9級工作人員?!币徊ㄓ忠徊ㄓ洃浀乃槠D時大量的涌入了女人的大腦。她的頭劇烈的疼痛著,伴隨著的還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渾渾噩噩間,她走上了大霧彌漫的街道。她走了一會兒便停了下來,她轉(zhuǎn)身看了看自己那如夢境般忽隱忽現(xiàn)的家,被荒涼而又被冰冷的灰磚塊搭起來的小院子圍起來的只有一層的破舊的小屋。 段小樓的四周一片黑暗,世界的一切似乎都被融合在了一起,什么也看不見。空蕩蕩的街道上沒有半個行人,一切似是沉沉的入睡了。然后,汽車發(fā)動起來的引擎聲從她身后很遠(yuǎn)的地方傳來,那聲音沉悶而又遲鈍,好像被這濃厚的大霧圍住掙扎不出來似的。 段小樓并沒有等多久,一輛被畫滿了向日葵的客車便停在了她的眼前。段小樓駕輕就熟的用包里找出來的印著自己身份的卡片刷了一下門把手上閃著紅光的按鈕。門自動開了,上去后的她跟著自己的感覺坐在了司機后靠窗的位置上。接著,便是枯燥的一整天的流水線上的工作。他們工作在一個龐大的如同一座小鎮(zhèn)的鐵罐子里,罐子的內(nèi)部有街道,有路燈,有一個又一個辨不清區(qū)別的巨大長方形的沒有窗戶的水泥廠房,而段小樓所在正是第48區(qū)里的一個。 段小樓熟練的把一個又一個瓶子里濃稠的紅色的液體倒進(jìn)下方同樣在滾動著的長形鐵箱子里。那箱子很長,長的看不見盡頭,段小樓所能看到的只有和自己同樣重復(fù)著機械動作的其他工作人員,大家早已習(xí)慣了這般麻木的生活,他們等著中午吃飯的時間,等著下班的時間,等著第二天另一個工作日的到來…… 這個城市終年都看不到太陽,有的只有雨天與陰天,氣溫陰冷的很。城市里所有的人都在同一個地方上班,年齡無論大小。這里沒有孩子,沒有狗,除了如行尸走rou般的人以外,一切有生命的在這里都不存在。 段小樓并不喜歡自己的家庭,她厭惡著沉默無言的父親、暴戾而又神經(jīng)質(zhì)的母親、嫉妒心強又老是無故揍自己的哥哥、膽小卻總是藏在陰暗的角落里詛咒其他人的弟弟與大部分時間把自己鎖在柜子里的最小的meimei。甚至有的時候段小樓會夢見自己把他們都?xì)⒘?。她用一把長長的西瓜刀把他們砍的血rou橫飛的,看著他們求饒的樣子,別提有多痛快了。當(dāng)壓抑得受不了時候,她也會逃到街上,想著能離開,但是每次無論走了多久,身旁依舊是如同一個版子里出來的圍墻、房子與街道。沒有人會聽她訴說,甚至沒有人會額外多看她一眼。 在第6次出走失敗后,段小樓接受這就是自己余生的現(xiàn)實。她開始習(xí)慣于每天在母親的叫罵中起床,辛苦勞累做一家子的飯菜,把與哥哥和弟弟導(dǎo)致的一切怪異的事情當(dāng)成電視看,不驚訝于隨時會在某一次開柜門的時候映入眼簾的meimei吊死鬼般吐著長舌頭的臉。直到,那只箱子的出現(xiàn)。 那是一只巴掌大的被放在衣柜左下角的黑色樟木箱子。在段小樓不經(jīng)意間越來越大,一直大到可以裝得下一個成年男子,大到段小樓再也無法無視它了。強烈的好奇心驅(qū)使著段小樓去打開看看里面到底裝了什么,可是那沒有上鎖卻似是牢牢黏在箱子上的鐵扣子每一次都讓她無功而返。她越是著急著想看里面,那箱子越是固執(zhí)地拒絕著她。 又過了一些時日,段小樓在刷牙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面前的鏡柜里也有那么只箱子,小小的、上面還多了些精致的花紋,她想讓自己的父親也來看看這奇怪的東西,可是母親卻生硬的說父親一早去了奶奶家,要一個月后才能回來。段小樓從沒有見過奶奶,這是母親第一次提到她。只是提一下,她也再不愿意多說什么了,段小樓更不敢多問。 這次的箱子很容易就被打開了,里面放著一張小小的紙片,上面畫著一道彎彎的弧線,像是人的耳朵。段小樓小心的把紙片收好,把箱子放回了原處,她覺得自己可能還會再看到這樣的小箱子。 果然,在櫥柜里,床底下,書桌的抽屜里……陸陸續(xù)續(xù)的,上了癮般的段小樓前后又從大大小小的9個箱子里發(fā)現(xiàn)了9張畫著古怪的曲線的紙片。她把它們都貼在了自己床前的窗戶上,在無聊的時候來回地顛倒著它們的位置。有的時候,它們看起來像一條條毫無秩序的蛆蟲。有的時候,像是被困在箱子里的抹布。有的時候,在微弱的月光的映照下,像是缺了中間部分的人的四肢與五官。而這個時候,距離段小樓上次見到父親已經(jīng)半年了,她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