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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臉,手忙腳亂中,我打翻了家里的碗碟。我陷入了極度的恐懼中,我拼了命的想把廚房收拾干凈,生怕他們會更討厭我?;蛘?,他們會因為我身上的傷而重新心疼我,愚蠢的我也曾經(jīng)這樣幻想過。 我什么都沒有等到,既沒有責(zé)罵,也沒有關(guān)心。似乎,打我都是一件浪費他們精力的事情。他們只是一再的要求我,離他們遠一些!離他們遠一些!因為,我的meimei就要出生了。 這里的人相信,丑陋的基因是會傳染的。 所以,我要離他們遠一些,為了那個快要出生的meimei,我會離他們遠一些。 “這是一個不合格的人。”我一輩子都忘不了這句話。就像我忘不了我的母親甩開了我的手讓我離她遠些的那一刻一樣。 我和其他不合格的孩子被送到一個離鎮(zhèn)子不遠的被荒廢的工廠里,每天會有人來送吃的給我們,僅夠維持我們的生存。他們不許我們亂跑,尤其是跑回鎮(zhèn)子,還是那句話,離他們遠些!離他們遠些! 但總會有孩子偷偷的跑出去,僅僅為了看一看自己的家人,只可惜,我們的家人早已不當(dāng)我們是家人了。 比起如此冷漠的對待,我寧愿他們能狠狠地揍我一頓! 也不知道過了多少年,有一天早上,那鎖住的門突然敞開了。雖然那天的天氣并不好,但并不會驅(qū)散我們馬上就要看到久違了的親人的喜悅。 我們跑了出去,向著小鎮(zhèn)方向,一口氣的跑了回去。我迫不及待的想去看看meimei,或許,或許她能喜歡我,也或許爸爸mama又會重新接受我了。 我回到了空蕩蕩的家,在那里的墻上掛著一幅照片,多么快樂的三口之家啊,我是不存在的那個。 最后,我們在鎮(zhèn)中心的廣場處找到了他們,他們很整齊的在排隊等著什么,不許我們靠近,我們只能等著,蹲坐在橋面上看著他們。只因為,我們是不合格的人。 “呂珊,走,我們回家?!?/br> 過了很久,我終于等到了他們,他們又會對我笑了。我激動得不能自已,尤其是母親又握住了我的手的那一刻。母親又說了一遍:“走吧,呂珊,我們回家?!?/br> 我沒有看見meimei,不過,這并不重要。 他們?yōu)槲覔Q上了漂亮的衣服,他們還給我準備了屬于我自己的房間,那里面有一個非常大的衣柜,堆滿了各種式樣的衣服,雖然里面有好多并不適合我。不過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回家了。 “呂珊,有看到你的meimei嗎?” “我......” “這些衣服都是哪里來的!都是哪里來的!”母親不容我有任何辯白的時間,她那久違了的和顏悅色又消失了,她一刻不停地質(zhì)問了我好多好多問題。我沒有辦法回答,因為,這些年我并沒有在這里。而她的問題,都好似我從未離開過。 我真的沒有離開過嗎?我真的去過那個黑暗的水泥盒子嗎?難道這一切,都是我幻想出來的。 我的記憶開始混亂,大腦痛的像被無數(shù)根針刺著一般,模糊的視線里母親與父親的影子忽閃忽現(xiàn)的。我只感到房間里所有的物件都在互相顛倒起來,任意的挪動著。那些合影上的人,那些衣服,那一句離我遠一些,那些像老鼠一樣生活的日子像讓人看不懂的抽象畫一般互相拼湊起來,混亂的摧毀著我的意識,讓我開始懷疑一切。 我,真的有一個meimei嗎? 我,真的殺了自己的meimei嗎? 我,真的殺了那么多孩子嗎?用我的雙手去勒住他們的脖子,把他們的頭切下來,把他們埋在花園里 ...... 不,我沒有做過。 當(dāng)我想很清晰的說出這句話時,我已經(jīng)說不出來了,因為大腦逐漸清醒過來的我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沒有了舌頭。我感受不到劇痛,或者是麻藥還沒有完全過去的緣故吧。 母親已經(jīng)不在質(zhì)問我了,她只是沉默的坐在我的對面,好像是在等著什么,等著處置我吧。 我想哭,但是眼淚怎么也流不出來。直到,一伙憤怒的人群突然沖進了房間像拖著一個待宰的豬rou一般毫無尊嚴的撕扯著我的衣服,將我拖拽了出來。我奮力的掙扎,也用過祈求的眼光看向母親,她只是冷漠的避開了。 我知道,她想讓我離她遠一些。 家門被推開的那一刻,一股強烈的冷風(fēng)吹了進來,我的意識前所未有的清晰起來。 我知道自己沒有殺任何人,我已經(jīng)能夠完全地體會到口腔內(nèi)部那種撕裂心腸的疼痛,我感受不到自己的心的存在,總覺得那里面空蕩蕩的,裝滿了人們對我的咒罵。 我盡力的讓自己的頭仰著,因為這樣能看清拖拽我的人們的表情,看似一個個都怒火中燒,可是眉眼間卻都是笑著的。這怪異而又讓人惡心的笑容寫在了每一個人的臉上,他們迫不及待的把我拉到了據(jù)說是裝著死在我手里的孩子的棺材前。 他們讓我懺悔,他們讓我認罪。 哦,我說漏了一些事情。 應(yīng)該是,他們讓我們懺悔,他們讓我們認罪。 這里的棺材堆得像小山一樣,這里犯了罪的孩子有好幾十。 “呂珊,我現(xiàn)在判你入白烏鴉精神病院服刑,直到你死亡為止?!?/br> “......” 我低頭看了看身上穿的裙子,那是母親最喜歡的顏色。她說因為是海的顏色,所以她很喜歡藍色。雖然那時我非常小,但是我都記得。 審判我們的戴口罩的黑衣人把我和其他孩子安排上了一輛寫著“4路”牌子的公交車,那上面只有一個瘦瘦的司機,我坐在最后一排的位置上透過后車窗回望著閑草鎮(zhèn),暗暗地發(fā)誓總有一天還會回來。 回來做什么呢?我沒有想好。 沒有人來送我們,因為我是有罪的、不合格的小孩,而在那漸漸遠去的車子開出來的地方只有一個穿著白色長外套的年輕女人。 一個完全陌生的人,對著我們的車子看了很久,直到我們的車子消失在街角的那一刻。 第122章 第二十八章 明信片上的歷年表 八角楓問到了去郵局的路。她按著每一棟樓上的標號,從23與24號商業(yè)樓中間的過道走出,穿過那條永遠擁擠著消費享樂著的人群的馬路,推開另一扇黑漆鐵門,第一個映入眼簾的居然是四萬的臉,那個四方面館的老板。 “你是剛才的那個......” “你想寄什么?”四萬打斷了八角楓的問題。 “我想寄一封明信片?!卑私菞鬟f了一張通行證給四萬。 四萬看過后,示意讓八角楓坐上他身后的綠色小巴士,上面剛巧還剩下最后一個空座。 一片看不見盡頭的被烈日烤著的火熱的黃沙,幾個從里面冒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