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或者玄洛，她都有往來，但也都涉及不深，不是真正隸屬哪一邊的，而阮酥從阮府人人都能欺凌的弱女到今日在權(quán)貴之中游刃有余，她卻也是得罪不起了。

    雖然忐忑，但她還是欠身微笑。

    “小姐要問什么，我定知無不言。”

    阮酥點點頭，食指在桌沿上輕輕扣著。

    “據(jù)我所知，夫子在宮中已有二十年之久，必定對當(dāng)年玄家謀逆一案也有耳聞了……”

    見曹夫子面色劇變，阮酥輕輕一笑。

    “放心，我知道此事在朝中是個禁忌，你深居后宮，也不可能清楚些什么，況且朝堂上的事，我一個女流也不感興趣，我只是想問，當(dāng)初玄洛……從天牢被撈出來，送進(jìn)宮的全過程?！?/br>
    聞言，曹夫子眉間的凝重這才緩解了些許，阮酥和玄洛之間的曖昧已經(jīng)不是什么秘密，她若真對玄洛有了感情，想知道他的過去也屬人之常情，有些事，說出來，其實也無傷大雅。

    “其實這件事，小姐若留心去打聽，也不是什么秘密……”

    曹夫子嘆了口氣。

    “當(dāng)年玄大人的母親寧黛小姐，因容色傾城，又彈得一手好箏，頗得當(dāng)時還是皇后的太后喜愛，若不是已和玄家訂了娃娃親，太后都有意將她列做太子妃人選，后來玄家出事，寧夫人自盡，太后幾乎昏倒，死活從陛下手中搶下玄大人一條命，但當(dāng)時陛下正在氣頭上，雖然答應(yīng)太后不殺玄大人，卻不肯讓玄家血脈再延續(xù)下去，于是連夜下令把玄大人帶進(jìn)宮中凈身為奴，并隨侍在自己左右，以防他有異動。”

    阮酥眉頭一挑。

    “這個凈身的過程具體是怎樣的？”

    曹夫子難以置信地看著阮酥，可對方卻是一臉鎮(zhèn)定自若，絲毫沒有一點未出閣的小姐該有的矜持羞澀，她只得尷尬地道。

    “唔，宮中內(nèi)務(wù)府有一處凈身房，專司此職，里頭掌刀師傅共二十人，當(dāng)時因玄大人出身高貴，所以為他凈身的是里頭地位最尊手藝最好的徐長德，具體過程嘛……大概是先喝下一碗麻藥，然后固其腰部，最后按住……”

    阮酥終于面色微紅，打斷她。

    “好了，這些細(xì)節(jié)就不用說了，說之后的事。”

    曹夫子也覺得十分別扭，清咳一聲道。

    “去勢完畢后，掌刀師傅會將割下來的東西放入瓶中貼上名字，懸在專門的房間里。等人死時，再一同放入棺材以求尸身完整。但是玄大人因為后來有功，脫離奴籍自立門戶時，陛下便準(zhǔn)許他將……那件東西帶出了宮?！?/br>
    見阮酥陷入長久的沉默，曹夫子有些坐不住了，等了一會，方開口問。

    “小姐可還有別的事要問？”

    阮酥這才回過神來，沉吟片刻，笑道。

    “這么說來，那位徐長德必是手藝高超，你也知道最近我家大表哥出了事，那歹徒下手不干脆，最近傷口有些感染，不知道曹夫子可有辦法引見徐長德？替我表哥想想辦法?！?/br>
    雖然覺得她這個理由有些可疑，但曹夫子向來不是多管閑事的人，并不打算深究，只是搖頭道。

    “小姐有所不知，徐長德這人好酒，十年前的中秋，他與同僚徹夜飲酒，大醉之后失足掉進(jìn)了湖中淹死了……”

    阮酥眸光一動，扣著桌面的十指猛地停下，她嘆了口氣。

    “這樣?。≌婵上?，看來我那大表哥只能另尋高人了，時候不早了，曹夫子便回去安歇吧！”

    說罷，她又叫寶笙將自己收藏的一套文房四寶拿出來作為禮物送給曹夫子，曹夫子也是風(fēng)雅之人，一眼看出這是最名貴的徽墨、端硯、湖筆、磁青紙，心中自然有數(shù)，今夜的事是必須要守口如瓶的。

    送走曹夫子，阮酥的心情越發(fā)復(fù)雜了，她機械地由寶笙伺候著梳洗完畢，躺在床上后，依然久久不能入眠。

    徐長德死在十年前的中秋，也就是替玄洛凈身之后的半年，他的死看似意外，卻又實在蹊蹺，難道說有人怕他嘴不嚴(yán)，待眾人對這件事的關(guān)注淡去后，再斬草除根以絕后患？

    玄洛一向以為，她只是個未經(jīng)人事的懵懂少女，從不避諱與她身體接觸，當(dāng)夜他情@動之下近了她的身，卻讓她明顯察覺到了他身體的異樣，就因為前世與印墨寒成親數(shù)載，所以某些熟悉的感觸才讓她心驚rou跳。

    莫非……玄洛其實……

    阮酥一瞬間面紅耳赤，帶著幾分驚悸。

    正是因為覺得他對自己沒有威脅，她才敢由隨他去放肆，若他其實是一個正常的男人，那么……就很危險了！

    一轉(zhuǎn)眼半月光陰過去，眼見太后壽宴在即，皇城司這邊的血腥味也淡了些，難得清閑的玄洛在自家園中八角亭納涼，他一身雪白束袖的外袍，長發(fā)高高束起，玉帶抹額，長身玉立猶如花樹堆雪。

    他時不時從寶弦所端的琺瑯碟子里抓一把餌食拋進(jìn)池中，引得那紅白兩色錦鯉紛紛游過來搶食，如錦簇的花團一般。

    “頡英弄來的這幾個品種倒也好看?！?/br>
    寶弦連忙狗腿地奉承道。

    “大人比錦鯉好看多了！”

    玄洛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有些心不在焉。

    “皓芳回來沒有？”

    “已經(jīng)回來了，在花廳里候著呢！”

    “怎么不早說？”

    玄洛拍拍手，徑自離開涼亭，穿花拂柳往花廳去了，皓芳垂首立在案前，見玄洛進(jìn)來，連忙躬身行禮。

    “大人，太后的壽宴已籌備妥當(dāng)，各個皇子此次備下的禮單，我們的細(xì)作也全都拿到了，太子是一座南海白玉觀音，六皇子是一盆翡翠制成的萬年青，八皇子是水晶盤嵌赤金蟠桃……與往年相比并沒有什么特別，除了五皇子。”

    玄洛撩袍在椅子上坐了，拿起琉璃盞喝了一口香茶。

    “哦？”

    皓芳道。

    “五皇子專程從天竺請了一部金書妙法蓮華經(jīng)，乃大寶寺高僧用金粉親手所書，據(jù)說在佛前供過四十九日，天竺離我中原如此遙遠(yuǎn)，來回便要一年，這壽禮的用心可見一斑。”

    玄洛放下茶碗。

    “印墨寒教的吧……倒是會討太后歡心！不過隨他去吧，祁澈能得上寵，對我們只有好處，等有一日老皇帝真動搖了，逼得祁念不得不動手時，我們再去添一把火，弄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