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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阮酥如何不松口,也知道此事已無回寰的余地,當下便岔開話題。 “謝大meimei提醒,都說一孕傻三年,你看我這也是糊涂了。”她捻起桌上茶果盤中的一枚青果,有感而發(fā)道。 “這果子倒是清爽可口,我初初有喜那陣子特別愛吃。”她掃了掃阮酥面前的骨瓷小盤,“沒想到還和大meimei有了相近的喜好。” 阮酥心中陡然一驚,手中的青果也不知是應(yīng)該放下還是拿起。聽萬靈素又說起懷孕的各種瑣事,什么第一次孕吐,第一次胎動,第一次飲食習慣大變樣……阮酥神情越來越恍惚,終于萬靈素主仆方離開,阮酥便急急把在店中忙碌的冬桃叫過來。 “阿瀾,不知京中最擅婦科千金的是哪位大夫?” 玄瀾一愣,還只當阮酥哪里不舒服。 “尋常的藥館恐怕不妥,不如我拿了jiejie的帖子,去太醫(yī)院請個大夫來看看?” 阮酥搖頭?!安?,還是你陪我走一趟,店里的人都不要告訴,便是文錦也要先瞞上一瞞?!?/br> 見她神情肅然,玄瀾也不好多問,和阮酥趕著馬車便出了門。而兩人在京中逛了大半圈路過無數(shù)多個醫(yī)館,阮酥卻都沒有下車的意思,玄瀾奇怪。 “妙春堂在京中頗具圣名,而它對面的廣安堂也是百年字號,jiejie是要去哪一間?” “名聲太響,就怕會不會遇到什么人……” 阮酥呢喃,“或者隨便去找個醫(yī)館看看便是?!?/br> 她反常的瞻前顧后左右為難讓玄瀾越發(fā)好奇,似乎有什么難言之隱……不過若是阮酥自己不肯說,玄瀾也知道白問,仔細想了想,道。 “我倒是認識一個懂醫(yī)的朋友,只是他行醫(yī)的地方有些腌臜,若是jiejie不介意,可以到茶樓雅間等我,我把他尋來再說?!?/br> “不用這么麻煩,帶我去便好?!?/br> 所謂腌臜的地方,原來便是流花湖畔的妓子花船,這行腳醫(yī)一身風@流,看上去和尋花問柳的歡客無差,若非玄瀾引薦,阮酥實在難以把他和懸壺濟世的醫(yī)者聯(lián)系在一塊。不過兩世為人,阮酥自然也不是那膚淺的以貌取人之徒,彼此見禮后,阮酥正待說明來意,那人卻連搭脈都不用,便已經(jīng)帶著微微熏意懶懶開口。 “這位夫人面色紅潤,人中深直,看樣子像是壞了男胎?!?/br> 玄瀾看他竟這般敷衍,都沒看便開始胡言亂語,有些不悅。 “柳三,這位是我的jiejie。你少胡說八道,不然便是不給我玄瀾面子!” 柳三這才放下手中的酒盞,略微收色,他看了看阮酥。 “不知道玄妹子的jiejie是來看什么?” 阮酥略略壓下內(nèi)心的波瀾。今日也是萬靈素的一句無心之言提醒了自己,從東籬回來后,她的月事便一直未至,起初阮酥也沒有在意,畢竟身體羸虧,月事不準可謂貫穿了她的前后兩世。可是待聽到萬靈素的一些孕期癥狀,阮酥的心便越來越難以平靜,一個難以置信的念頭突然浮上心頭,引得她坐立難安,卻仍心懷僥幸,不過被柳三一針見血點明、一時真不知如何作想,總不會真……那么……巧吧…… “還請柳先生幫我看上一看,若是真的……不知……這孩子是否有礙?” 柳三眼皮也沒抬,做了個請的姿勢,便自顧自坐下,他探向阮酥的脈搏,慢慢道。 “夫人的生孕已接近兩月,如今脈象穩(wěn)健,這個孩子長得很是康健,夫人無需掛心?!?/br> 此言一出,玄瀾一雙眼睛猛地睜大,她看著面色從容的阮酥,一時無法消化這條驚濤駭浪的消息! 接近兩月?!那便是在東籬時候。不過那時候她和阮酥一直寸步不離,想來和景軒無關(guān),難道這個孩子是……想起在船艙中看到的被玄洛折磨得青紫錯痕的身體,玄瀾心中簡直不能用“震驚”二字形容。那個家伙不是閹人嗎?怎么……可能??。。?/br> 難怪阮酥要避開眾人,也難怪她會意外糾結(jié)。玄瀾簡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離開花船的,失神間腳下一個踉蹌,幸虧被阮酥一把扶住。 “在想什么?” 聞言,玄瀾咬了咬唇,一時間竟比阮酥還要糾結(jié)。半晌才吶吶道。 “jiejie,你打算怎么辦?” 怎么辦?阮酥不由伸手撫向了自己平坦的小腹,沒想到這里……竟然已經(jīng)孕育了一個小生命。雖然自覺這個孩子來的不是時候,不過阮酥卻還是舍不得放棄。前世,她萬分渴望能生下與印墨寒血脈相承的骨rou,可惜半生抱憾;而今生,在與玄洛彼此心悅恩愛甜蜜的日子,也是無時無刻不期盼兩人的孩子誕生,卻被告知很難有孕。 如今,卻在與孩子父親情斷反目的時刻,這個小生命無聲無息地來了…… 若是生下,以后或許會有無盡的麻煩,那些羈絆、情感、愛恨……估計會糾纏她一生,但是—— 阮酥的眸光閃了閃。 “無論如何,他都是我的孩子,也只是我的孩子?!?/br> 見她目光堅定,顯然已是深思熟慮后做的決定,玄瀾微微松了一口氣,目光一亮。 “對,他不僅是jiejie的孩子,也是我的侄兒,我一定會和jiejie一起守護他健康成長!” 兩人的馬車方走,殊不知花船頂樓雅間的軒窗上忽然探出一個人影。盡管喬裝打扮,刻意低調(diào),不過那人還是一眼識穿了阮酥的身份。只見祁瀚搖了搖手中的琥珀色瓊漿,笑容中帶著無奈和不解。 “傳聞阮酥行徑出格,沒想到還真是有些……有別常人,你說她帶著丫鬟來逛花樓打的又是什么主意?” 他對阮酥的印象,一來便是三清祠時的主動出手相助;二來便是她隨祁念南下治蝗遭遇賊禍時來登州充當說客。盡管只是偶然幾面,不過祁瀚卻覺得她是個磊落光明又胸有溝壑的女子,值得相交,對她很是欣賞,雖認定其絕非池魚,不過短短幾年,阮酥在京中鬧出的動靜還是超乎了他的想象。 幕僚張弛道。 “他們從二樓端口的方向出來,似乎住在那里的客人閑來無事便幫船上的姑娘們診治,聽說竟是個大夫?!?/br> “大夫?” 祁瀚一時眉目凝重。 花船妓子因身份尷尬、地位低下,不缺生意的醫(yī)師幾乎不削給這些流鶯看病。而阮酥到底得了什么病,竟躲過宮中太醫(yī),京中名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