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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負手立在窗前,修長的身影似被顏色籠罩了一層陰影。 “大人傳喚我?” 寶弦此時心中其實很是矛盾,雖說她在阮酥面前表了態(tài),會誓死跟隨,但到底玄洛才是那個把她從掖庭里救出來,傳她武功,給她新生的人,如果兩人將來真的反目成仇,她不確定自己會不會扛不住心中的負擔。 “我問你,阮酥最近寒癥可有復發(fā)?或者染上什么別的???” 寶弦松了口氣,心中甚至有些欣慰,所謂相見時難別亦難,果然大人還是關心小姐的,透露一下阮酥的身體狀況,也沒什么不妥,更談不上背叛二字。 “大人無需擔心,小姐近來身體不錯,好久都沒有發(fā)病了,不僅人胖了些,面色還特別紅潤,就是有些懶怠,時常睡到午時才起身……” 玄洛聽著寶弦的陳述,越發(fā)證實了心中猜測,他的面色開始變得復雜,靜默許久,方才擺手道。 “你回去吧!” 寶弦愣了,大半夜叫她來,就為了問這么一句話?她還想再說點什么,玄洛卻已經轉身走進里屋,她只得怏怏離去。 屋內,一雙虎頭鞋靜靜躺在竹制的小簸箕中,玄洛拿起其中一只,慢慢攥緊。 萬萬沒想到,她那極寒體質,竟然懷了身孕,會是……他的孩子嗎?還是…… 不可能,她絕不是那種人! 玄洛下意識地否定了后一個猜測,冷靜下來以后,他分析了寶弦的描述,基本斷定阮酥腹中胎兒是她前往東籬之前,她住在玄府期間時所懷的……他玄洛的骨rou。 意識到這一點,玄洛竟然有點茫然,他只身在腥風血雨中漫行,堅定地實施著他的復仇計劃,從未想過牽掛二字,即便當初與阮酥在一起時,他也覺得她足夠強大,不會成為他的軟肋。 可是現(xiàn)在,世上卻有了一個流著他血液的小生命,脆弱、珍貴、還孕育在那樣一個倔強冷酷的女子腹中。 她那樣恨自己,會打掉這個孩子嗎? 殺人不眨眼的玄洛心中竟生出一絲恐懼,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允許這種可能發(fā)生! 就在玄洛打定主意的同時,王瓊琚已經悄然離開宴席,走到四下無人之處,她停住腳步,唇邊浮現(xiàn)一抹莫測笑意,吩咐身邊的親信。 “去查查方才三皇子所說的那個行腳大夫,務必要查出,阮酥究竟得了什么???” 312 保護方式 煙籠紗帳,海棠明珠。 這是一個雅致的女子閨房,玄洛輕嗅了一口空氣中的西番蓮香味,暗暗壓下內心的狂亂與波濤,好半天才往前邁了一步,看著層層帳簾后那個睡得分外香甜的身影,他目光久久忘了移開。 或許是得知了她懷了自己的孩子,今夜特別渴望見到她…… 果如寶弦所言,她豐盈了不少,面色也透著健康與紅潤……玄洛探身上前,雙手不由自主地往前,動作間也不知什么時候已經翻身半跪在床上,伸出的手頓了一頓,終于慢慢撫向她的頭發(fā)……一時間,隱匿的思念與情緒如江水決堤,激得玄洛一時神色復雜。 多久了,那飄零無依的魂靈好似一下找到了歸途的港灣;心底對阮酥的怨憎與傷懷,幾乎也在一瞬間瓦解消散……直到這個時候,玄洛才發(fā)現(xiàn)自己是多么地想她,而對她的思念與戀慕顯然已經超越了阮酥對母親寧黛的冒犯…… 一時之間,他發(fā)自內心地感激這個孩子的到來,至少——讓他們的將來有了可能! 玄洛心口顫動,繞著阮酥發(fā)絲上的指尖迅速地移到了她的腰間,一個傾身便把阮酥輕輕地抱在懷里,像找到一個失而復得的寶貝,用行動直接表達了內心的決定! 而阮酥隨著玄洛的動作,猛地睜開了雙眼,迷蒙中閃過驚懼,待聽到一聲熟悉又陌生的“別怕,是我”時,神經一下子放松下來,她呆了一呆,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她恨自己已習慣了他的一切,到了這個時候竟然還不抗拒他的接觸…… 不過他怎么來了?難道……阮酥還來不及細想,背后的人已經越發(fā)把她拉緊,親密地昭示著所有權。 溫熱的呼吸透過發(fā)絲陣陣灑在阮酥的耳尖,分明是耳畔廝磨模樣,卻讓阮酥身體越發(fā)緊繃,那一夜被狠狠摧殘的記憶仿佛在這剎那間頃刻復蘇,身體抖得越發(fā)厲害! 這個反應讓玄洛心生擔憂,他下意識拉過她的手腕打算替她診脈,懷中的人卻猛地一掙。若是平常,阮酥那小小的力氣完全無法掙脫玄洛的鉗制,可惜知道她身體特殊,玄洛不敢用力,于是只一瞬間,便見阮酥飛快地從他懷中起身,迅速地移到床腳,美麗的雙眼中寫滿了戒備和驚疑。 “這里不是九卿大人應該來的地方!” 聲音中的冷漠和疏離宛若一桶冰水霎時澆熄了玄洛的所有幻想。他看著阮酥烏黑的長發(fā),顯然早料到她的抗拒,不以為意柔聲道。 “酥兒,隨我回玄府吧。” 回玄府?! 阮酥心中一跳,強壓下身體的不適,短暫的失神后唇邊浮過一絲輕嘲。 “大人的話實在莫名其妙。難道這便是你追花逐蝶的手段?好好留著拿去討好你的王鄉(xiāng)主吧!” 盡管口氣十分不善,不過那熟悉的聲線卻如一雙無形的手,輕易便撩動了玄洛心底的琴弦,他看著那張分外淡漠的熟悉的眉眼,聲音中依然帶著笑。 “酥兒還在生氣?” “生氣?”阮酥心中一揪。多久了,已經決定自立根生不再沾染這情愛毒藥,可是在玄洛再次出現(xiàn)在她面前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心亂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盡量面無表情道。“大人覺得阮酥會閑得無聊和一個外人置氣?” 被阮酥這般冷待,玄洛心情卻完全沒有影響,他唇角一勾,朝前湊了一湊。 “既然覺得為兄是外人,怎么還知道這是我討好王鄉(xiāng)主的手段?” 沒來之前,玄洛對阮酥的決絕冷酷還是有著幾分憂慮;然而當她提到王瓊琚,這一切愁緒便都煙消云散,若不在意,怎會還時刻關注? 阮酥看他面上的揶揄神色,心中一刺。 “那是九卿大人的私事,和我無關!當日大人既已答應玄家家主不再接近我,還請大人遵守承諾。” 這冰冷的眼神,讓玄洛臉上的笑容瞬時凝固。他盯著阮酥看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