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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街道,拐進(jìn)小巷,祁瀚早就坐不住了,迫不及待地問身邊的阮酥。 “你這女人怎么反復(fù)無常,一會一個主意,一時說不能以卵擊石,現(xiàn)在卻又把皇城司的人和我那一百精兵都丟了,單槍匹馬跑到京城來送死?” 阮酥風(fēng)輕云淡地道。 “我改變主意了,知屋漏者在宇下,只有留在京城才能掌握最可靠的情報,何況我們的人馬已經(jīng)分別往南北兩處竄逃,祁澈自然以為我們也在其中,絕不會料到我們已經(jīng)返回京城,這個地方,看似危險,其實(shí)非常安全?!?/br> 祁瀚細(xì)想一番,覺得阮酥說得也頗有道理,逃避不如搏上一搏,倒更似他的風(fēng)格,他卻不知令阮酥去而復(fù)返的最重要的理由,卻是來源于內(nèi)心的不安,來自于母親對孩子的感應(yīng)。 “很好,我想知道你接下來準(zhǔn)備做什么?” “殿下需要兵權(quán),所以,今夜我們須往將軍府走一趟?!?/br> 萬府暖閣,萬老將軍躺在床上,身邊兒孫齊聚,他咳嗽許久,方抬頭看著萬靈素,語氣沉重。 “祁澈邀我前去一敘,這是準(zhǔn)備拉萬家入伙的意思了……” 萬靈素?fù)P眉。 “爺爺,祁澈此人,狠辣卑鄙勝過嘉靖帝十倍,根本不似人君,我們?nèi)羰峭犊坑谒?,將來他登基后,想起萬家曾扶持過太子,難免不會做出翻臉無情之舉!” 萬闕山不以為然地道。 “大meimei,你不要因?yàn)樽约汉腿钏肿叩媒?,就拉著全家老小全往火坑里跳!所謂識時務(wù)者為俊杰,如今京城可都是祁澈和德元公主的人了,宮中是什么情況,文武百官心里清楚得很,只不過揣著明白裝糊涂,都在觀望祁澈什么時候改朝換代,他既點(diǎn)名要拉攏萬家,何不就此抓住機(jī)會?省得到時候敬酒不吃吃罰酒!” “大表哥此言差矣?!?/br> 低柔的女聲輕輕響起,卻聽得萬闕山渾身一個激靈,他永遠(yuǎn)都不會忘記臉上這個永遠(yuǎn)洗不掉的罪字,也不會忘記這個曾痛斥他的聲音,萬闕山猛地回頭拔出腰間的佩劍,那女子已經(jīng)從偏廳徐徐走了進(jìn)來,身邊跟著的一男一女,一看架勢便是練過武的高手,否則怎么能悄無聲息地潛入將軍府來? “阿酥,你果然還活著!我便知道,那顆人頭不過是替死鬼,你哪有那么容易便被打倒!” 與meimei的驚喜興奮不同,萬闕山的態(tài)度卻充滿敵意,畢竟若是提了阮酥的人頭去見祁澈,可是最好的投名狀。 “真是不知死活!不忙著逃命去,卻偏要自個兒往牢籠里撞!” 阮酥對萬闕山視若無睹,只是對著萬老將軍、萬瑾同和黃氏欠了欠身。 “阿酥見過舅爺爺,舅舅,舅母。阿酥深夜打擾,正是來給萬家指一條生路?!?/br> 這話未免囂張,萬瑾同一聽便怒上心來。 “闕山,還不命人來將她拿下!” 萬闕山剛欲領(lǐng)命,卻被萬老將軍一個動作制止,他雖垂垂老矣,病體難支,但依舊是萬家不可撼動的威嚴(yán),他扶著萬靈素的手坐起來,喘息半晌,方盯著阮酥的眼睛。 “你說?!?/br> 阮酥又欠了欠身,這才款款道。 “嫂嫂方才說得不錯,祁澈此人,記仇狹隘,且自古三姓家奴皆無好下場,萬家扶持太子在先,后又因嫂嫂之故曾暗中助我數(shù)次,祁澈全都看在眼里,只不過如今為了鞏固兵權(quán),權(quán)且拉上萬家,若有一日他坐穩(wěn)了江山,便是萬家遭殃之時。何況他能不能走到那一步都很難說,陛下一日不重下詔書,祁默便永遠(yuǎn)都是太子,他若聯(lián)合南疆威武大將軍平亂,自然是天經(jīng)地義,相信朝中不服祁澈的人也會一呼百應(yīng)。德元公主、祁澈、承思王府,雖看似同氣連枝,其實(shí)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實(shí)在薄如脆紙,試問有野心的人怎會甘愿居于人下呢?德元想要垂簾聽政做幕后女皇,祁澈卻不甘成為傀儡,承思王府權(quán)勢已經(jīng)夠大,造反難道僅僅是為了替他人做嫁衣裳?縱然能合作一時,等真坐了江山,難免又是一場惡斗,到時候萬家該如何站隊呢?” 一席話說得眾人皆陷入沉默,萬靈素趁機(jī)游說其父兄。 “爺爺,父親,阿酥說得不無道理,好歹是你們名義上的侄女,又同我是妯娌,氏族傳承維系,不正是靠著這種分不開的親緣關(guān)系嗎?難道你們寧愿投靠反復(fù)無常的祁澈,也不肯援助親人不成?幫助阿酥,尚能險中求勝,但投誠祁澈,卻是溫水煮蛙,遲早要死??!” 許久,萬老將軍終于重重嘆了口氣,他抬手壓下一臉隱忍的兒孫話頭,看著阮酥,鄭重其事地道。 “阮酥,萬家的榮耀,存亡便交托在你手上了,希望你不會讓老夫后悔今夜的選擇?!?/br> 373 致命毒藥 被軟禁在乾清宮里的嘉靖帝時昏時醒。病痛已經(jīng)使他失去了往昔的矍鑠。祁澈的逼宮更是給了他精神上致命一擊。白發(fā)順著兩鬢蔓延。他整個人迅速蒼老縞枯下去。 曹福彎腰在嘉靖帝耳邊小聲問。 “陛下可要用些粥菜?” 嘉靖帝睜開眼。顫手推開瓷盅。曹福抹淚。嘉靖帝整整兩日粒米未進(jìn)。已經(jīng)氣息奄奄。祁默即便趕回來救駕。日夜兼程也需半月之久。曹福知道。嘉靖帝是等不到那個時候了。絕食等死便是為了不讓祁澈得逞。 “陛下還是不肯用膳嗎?” 德元公主扶著祁澈的手踏進(jìn)寢宮。瞥了曹福一眼。 “你下去。由本宮親自來服侍陛下!” 曹福猶豫??墒强粗略溷と坏哪抗狻=K是依依不舍地望了嘉靖帝一眼。退了出去。 雕花的木門再度被合上。把空氣中的寒涼冷意隔絕在屋外??墒情缴系募尉傅勰樕珔s沒有絲毫好轉(zhuǎn)。反而更青黑了。 德元含笑走近。見桌上放著的一只瓷盅。翹著鎏金的長甲輕輕打開上面的小蓋。拿起旁邊的銀勺舀了一勺盛在小碗中。嫣紅的手指在青瓷上緩緩婆娑。讓這套素雅的瓷器好似也帶上了嗜血?dú)庀ⅰ?/br> “聽說皇上已經(jīng)兩日未曾用飯??梢饕恺報w啊?!?/br> 銀匙伸到唇邊。嘉靖帝臉一撇。那勺上的湯水便順勢灑在了他的身上。污了衣領(lǐng)。 “哎呀?;手侗闶遣幌胗蒙?。說一聲不就行了。何苦這般?” 她放下碗??粗查缴夏樕覕〉幕实?。笑嘆一聲。 “知道皇上自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