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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過了多久,這天人一般的人總算淡淡開口,聲音中已經(jīng)帶上了微不可察的哽咽。 “你回來了……” “嗯,我回來了?!?/br> 384 番外一 三途川,奈何橋 林棠是一只新死的鬼,經(jīng)過奈何橋時,她不肯就范,打翻了孟婆湯,被陰司衙役追著跑過三途川,情急之中猛然抬頭,瞥見一藍(lán)裳男子,負(fù)手立于彼岸花海間,她想也沒想便朝他跑了過去。 “救救我!” 男子望她半晌,微微含笑。 “你藏在我身后,他們便看不見你了?!?/br> 林棠雖有些疑慮,但見陰兵逼近,顧不得許多,只得跑到男子身后,想了想,又抓住他的衣袖死死不放,生怕這人會將她出賣。 陰兵走至男子身邊,林棠緊張地捏緊了他的衣袖,不想陰兵只是看了男子兩眼,便徑直朝前繼續(xù)尋找去了。 待陰兵走遠(yuǎn),林棠這才呼出口長氣,自男子身后走出來,斂衽行禮。 “多謝公子相救!” 她打量著這男子,只覺得他十分不同,她雖然才到地府沒幾天,但見過的鬼,都保持著死時的模樣,淹死的頭大如斗,中毒的七竅流血,還有那些身遭極刑,身首異處的,都十分猙獰可怖,但眼前的男子,衣裳一塵不染,形容清雋秀美,不像一只鬼,倒似一位仙。 男子抬手,輕輕撫過她心臟上的那只羽箭,眸中有什么閃過。 “還疼嗎?” 林棠有些尷尬地后退兩步,雖然已經(jīng)死了,但到底男女授受不清,她朝他笑笑。 “早就沒有知覺了,一箭穿心倒也沒多少痛苦,比起別的鬼,我已經(jīng)算是幸運(yùn)的了?!?/br> 男子半垂下眼眸,低聲道。 “這次不過二十六歲,他為何沒能護(hù)你周全?” 林棠沒有聽清,秀眉一蹙。 “你說什么?” 男子沒有回答,那悲涼的神色在抬頭間一霎化作溫柔,他輕聲問。 “你還年輕,為什么不想投胎,卻要打翻孟婆湯?” 林棠苦笑著看向跌宕起伏的花海。 她本是代替北涼國紅綃郡主被送到中原和親的細(xì)作,她的任務(wù)是嫁給那個面容絕美,卻城府極深的罹月侯,將情報傳遞回國,本來注定是一場刀尖行走的游戲,可在與其斗智斗勇的過程中,她卻犯了一個身為間諜最不該犯的錯誤,那便是愛上了罹月侯……她掙扎于國家和愛情之間,一次又一次地將情報送出,七年之后,兩國終于兵戎相見,她在侯府中坐立不安,聽到罹月侯中伏的消息后,再也忍不住,孤身上馬,沖入戰(zhàn)場。 誰知她提供給北涼的情報根本是假的,罹月侯正好將計(jì)就計(jì),大挫北涼軍隊(duì),北涼國師------她的師傅以為她已然背叛,氣得下令對她放出流箭,縱然罹月侯及時趕到,終究還是沒能擋下當(dāng)胸刺入她心臟的那一箭。 “為什么要來?” 罹月侯抱著她,那張從來狡猾含笑鎮(zhèn)定自若的面孔竟如斯慘白。 “我早就知道你不是紅綃郡主,不拆穿便是怕你內(nèi)心煎熬,進(jìn)退兩難,可你為什么要來?” 她撫上罹月侯皎月般的面頰,撒嬌似地道。 “今日,我終于可以告訴你……我真正的名字,我叫林棠,海棠花的棠,你可要牢牢記著??!” 罹月侯將她漸漸冰冷的手放在唇上輕吻,有冰冷的液體落在她手背上。 “好,林棠,你聽好了,不許飲下孟婆湯,好好在奈何橋上等著,等著我來尋你!” 林棠看著花海,輕輕嘆了口氣,收回目光時,面上又盡是甘之如飴的微笑。 “我和我的夫君約定過,上了奈何橋,一定不能喝孟婆湯,要在這里等著他來?!?/br> 男子望她半晌,聲音有些澀然。 “你可知道,他還有六十多年陽壽?!?/br> 林棠怔了怔,卻又笑了,他果然守信,按她的遺愿,長命百歲的活下去了,她很滿足,伸了個懶腰,瞇眼道。 “那我便等六十年好了,橫豎這片花海如此妙曼,還有你可以陪我聊天,想必不會無趣?!?/br> 她在花叢中坐下,攬過一朵彼岸花,聞著那清冷幽香,笑道。 “對了,我叫林棠,你叫什么?” 男子也在她身邊坐下,他的眼睛如同結(jié)了冰的墨玉,望進(jìn)她的瞳孔中。 “印墨寒?!?/br> 林棠渾身電打般一顫,這個名字好像一道閃電,擊中她的天靈蓋,撕裂她的靈魂,她卻不知道為什么。 她強(qiáng)笑了一下,岔開話題企圖沖散這個名字帶給她的震撼。 “你也是鬼嗎?怎么渾身這樣清爽?那些鬼差兇得很,蠻橫霸道之處,比人間的衙役有過之而無不及,但我看他們對你卻有幾分忌憚?!?/br> 印墨寒搖頭笑了一下。 “我是魅,一只死了四百年的魅。” 林棠感到背脊一涼,舌頭有些打結(jié)。 “什么是魅?” 印墨寒淡淡道。 “不愿轉(zhuǎn)世投胎的鬼,流連于三途川,吸取了太多陰寒之氣,久而久之,便化作了魅。” 林棠忍不住問。 “為什么不愿轉(zhuǎn)世?比起這里森冷蒼涼,重返人間難道不好嗎?” 說罷,她看著印墨寒含笑的眼神,想起方才的豪言壯語,忍不住臉色一紅。 “你在等你的夫君,我也在等我的妻子。” “四百年了,你還沒等到你的妻子?” 印墨寒折下一株彼岸花,緩緩插@在林棠鬢間,長長的花蕊隨風(fēng)搖曳,他的聲音輕柔地像風(fēng)一樣。 “不,等到了,我已經(jīng)是第五次看著她從奈何橋上走過?!?/br> 林棠愣愣看著他,本能覺得應(yīng)該避開,但她卻沒有。 “那你為什么不和她一起走?” 印墨寒垂眸。 “因?yàn)槲覀兙壏謹(jǐn)嗔?,縱使重生轉(zhuǎn)世,她也不會再與我相認(rèn),與其兩兩相忘,不如在這里等著,每隔幾十年,便能看她一眼,這樣也不錯。” 林棠沉默許久,印墨寒的手指擦過她眼角,他看著指尖的晶瑩,低聲道。 “為什么流淚?” 林棠后知后覺地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