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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柱青色和橙色交雜的火苗,只令這幻境缺了極細小的一道口子。 然我瞧著自己的一雙手很是驚奇。 雪泠宮冷清,平日里我閑得發(fā)慌時總喜愛玩火,瞧著火苗子在掌心跳躍,如此便似乎可熱鬧溫暖一些。 然從前至多只引得橙焰,在這幻無涯神境中竟差點兒引了青焰出來。 有風(fēng)也是詫異,卻冷靜地一劍隔開那兩頭蠱雕,騰出一只手抵在我背后,“莫如,靜氣凝神。” 我聞言閉了眼,只覺著一股暖流從背后蔓延至全身,摒了雜念將神識凝聚在指尖,心隨意動,一團幽幽的青色之火卻帶著無比炙熱的溫度將這幻境中的一草一木紛紛點燃,碧青的天空隨著此次彼伏的爆破聲被完全撕裂,瞬間化為灰燼,幻無涯徹徹底底露出了原本的面目。 然神境終歸是神境,唯有金壁上那些結(jié)晶被燒個干凈。 蠱雕獸縮在角落之中,羽毛被燒禿了多處,足上也是鮮血淋漓的,赤紅的一雙眼卻全無一絲懼怕,只決然憤恨地盯著我們。 我心內(nèi)竟生了一絲愧疚,到底是我們壞了它的美夢。 有風(fēng)用仙鎖將它捆了,白光又是一閃,我不由自主地朝金壁上懸掛著的虛妄鏡瞧去,卻被有風(fēng)擋住了視線。 他拿了一塊白紗將那鏡子蒙了,一邊同我道,“這虛妄鏡能映出心底深處所想所盼,你修為定力不夠,極易如那蠱雕獸般沉溺其中……” 我被他說得臉上一紅。 恰巧此刻父君同幾位將領(lǐng)進來了,我立馬將一些情緒拋諸腦后,黏上去嘰嘰喳喳埋怨道,“你女兒差點沒被幻境中的你一劍捅了,父君你倒好,在外頭倒待得很是安心么?” 那幾名將領(lǐng)見我對著仙界戰(zhàn)神這般膽大妄為,皆是忍俊不禁的,父君笑吟吟地瞧了我,又瞧了沉靜立在我身后的那人,“有風(fēng)在,我有何可不安心的?” 我愣一愣,覺著極有道理,到底是父君的師叔,我的師叔祖。 且不知父君和有風(fēng),到底誰的本領(lǐng)更好一些……唔….該唆使他們找個日子打場架…… 我的思緒又開始漫無邊際地跑遠了,卻聽父君同有風(fēng)道,“莫如交由你帶回去了?!?/br> 我回了回神心下很是黯然,低眉捏了他的袖角搓著。父君自是曉得我心中很有些怨念,撫了撫我的發(fā),“等你萬歲生辰時,父君回雪泠宮瞧你?!?/br> 那還有近千年的時光。 我一癟嘴到底沒說什么,父君又瞧了我一回,嘆了口氣瀟灑地躍出幻無涯閃身不見。 ☆、舊日如煙(三) 我抱著腿坐在云頭上,心情很是低落。 這外頭諸多艱險,我很不喜歡,倒不曉得父君為何流連,連我都不愿再管。我越想越是委屈,撅著嘴將掌中的青焰耍得明明滅滅的。 有風(fēng)蹲下身來覆住我掌心,“青焰回雪泠宮中玩玩就罷,還是莫讓他人瞧見了?!?/br> 我收起手,嘴翹得愈發(fā)高了,他輕輕嘆口氣,“還有我陪著你,不好么?” 他素來都是一副十分清冷的性子,然這回他這把清冷的嗓音竟活生生被我聽出了些如水的溫柔。 我不由自主地顫一顫,惶惶然抬了眼,一個不小心與他那雙黑漆漆的眸子對上了。 幾千年匆匆而逝,我竟頭一遭認真地看他的眼睛。 他的眉骨有些高,眉如墨染,襯得他的眸子黑是黑白是白的格外深邃。 驀地我又想起了方才在幻無涯里頭,其實那一瞥的功夫,我已然瞧見了虛妄鏡映出的畫面。 竟是穿了一身大紅嫁衣的我,那新郎官背對著,面目來不及看真切,然這長身玉立的,極似…極似有風(fēng)的背影…... 想來這虛妄鏡雖乃神鏡,也常有抽風(fēng)的時候。 有風(fēng)乃是我父君的師叔,我的師叔祖。 我雖算不得一個因循守舊的仙,平日中也時常同他無理取鬧,然的的確確打心底里將他當(dāng)作了師長,是以要說我對他有何非分之想……總之此時此刻我是不太信的。 可那一閃即逝的場景終歸令我有些不太自在起來,面皮竟是不爭氣地灼熱起來,臉微微錯開,躲過他的視線。 然余光一個不安分竟瞥見他淺淺勾了嘴角,這才專心致志地繼續(xù)駕馭起云朵來。 他騰起云來又穩(wěn)又快,不多久我便見著了雪泠宮熟悉的大門,還有門前那片仙界最最荒蕪之地。 然此時這荒蕪之地卻侯著個衣飾很高級的仙童,一副極是恭敬的樣子,瞧著倒是面生。 這雪泠宮鮮有陌生來客的,我一邊從云頭上下來,一邊很是新奇地直勾勾地打量他,連掩飾也省了。 也不知這是哪個宮里的仙童,竟面不改色對我們行了很是周正的禮,這才道,“有風(fēng)上仙,天帝有請。” 喔,我恍然大悟,怪不得心理素質(zhì)這般的好。 有風(fēng)淡淡一點頭,回了身同我道,“我去去便回?!?/br> 我怔那一怔,“嗯,早去早回?!?/br> 我回得倒很順溜,駕輕就熟一般。然那仙童神情倒不太自然了,連引路的姿勢都是一滯。 有風(fēng)又是若有若無地一笑。 我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這才覺著有絲不對味,有風(fēng)今日怎地同我交代起去向來了,真真是件怪事。 我甩甩頭正要進去,妙華卻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沖了出來急得直嚷嚷,“郡主,你怎地讓有風(fēng)上仙去天帝那了?” 我奇道,“他怎地就不能去天帝那了?” 妙華狠狠一跺腳,“誰不知菡萏公主中意有風(fēng)上仙已久,天帝也早有意招他當(dāng)女婿。傳說有風(fēng)上仙不出千年定能修得上神,前途這般無量……且這回拿下蠱雕獸不說,還順便尋回了虛妄鏡,立下這么大的功勞......他一到仙界天帝就將他召去了,明眼的都知道所謂何事了......” “妙華,你可是愈發(fā)地耳聰目明了。”我一邊嘖嘖夸贊了她,一邊直奔曲舟池畔去拿塵世萬花鏡。 近來??吹哪莻€戲樓請了新的戲班子,那花旦一把嗓子極是清越,我喜歡得很,這不快要開鑼了。 然妙華這丫頭卻很不上道一把拉住我,“郡主,您都不急么?” 我疑惑道,“我有何好急的?” “您不曉得,外邊都傳成什么樣子了,說您…說您快成棄婦了。他們一個個的都等著看好戲呢……” 我拍拍妙華死死拽著我的手,“好妙華,先等本郡主看完人間那出好戲再說……” “郡主!我們雪泠宮被欺凌的還不夠多么?如今連有風(fēng)上仙也被要被搶了去......”妙華竟一時淚眼汪汪的。 我只好耐著性子先寬慰她,“有風(fēng)他又不是仙界中人,他若是不愿天帝也奈何不了他。再說他與菡萏公主喜結(jié)連理不應(yīng)是件好事么?人家生得漂亮,出身也高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