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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徹底改變了,原以為這將會是他夢寐以求,那個叫做家的地方,可到了最后他才明白這里是另一個地獄。 十二年,他在那個地獄里待了十二年。當他走出那片黑暗,孤身一人去完成第一個任務的時候,他清楚的記得那并不是恐懼和怯懦,反倒是一種心痛,遭遇背叛后的漠然。 那人在臨死前猙獰的臉,惡毒的眼神烙進他眼底,而他只用了一劍結束了那人的性命,也就只有這一劍,將他帶入了萬劫不復的深淵。 而如今腦海中閃過的畫面,卻和記憶中的不一樣,原本應該死去的人卻瞪著一雙不能瞑目的眼盯著他,死死的盯著他! 忽然間那張青白的臉似乎笑了起來,咧嘴沖他一字一句道:“姓謝的!你注定不入輪回!魂飛魄散!” 下一刻一支散魂釘破開眼前的景象朝他飛來,猝不及防釘入了他的心窩,旋即化作飛煙融入了他體內(nèi)。那種真實傳來的疼痛感瞬間蔓延至全身,仿佛全身筋骨都被錯開,只剩他的意識還能自如的控制。 他嚇的渾身一個驚顫,仿佛是從死亡邊緣走了一圈回來,冷汗虛冒。眼前的景象突然支離破碎,陷入一片黑暗,好像跌入了深淵。 謝語棲只覺得腦中一陣嗡鳴,待他睜開眼,看到的是一個昏暗的房間。心口隱隱傳來的痛楚讓他徹底清醒了過來。這個房間的布置卻是熟悉萬分,與他記憶中的某些片段重合在了一起。帳頂螺旋狀的花飾,還有屋內(nèi)飄著的淡淡清香,這都是那個人才會用的東西。 這里是九荒? “醒了?”床榻邊,穆九靜靜的坐在那兒。 謝語棲想要動一下,渾身卻疼的厲害,如同全身的筋骨都被人拆散了一般,他連點頭都做不到,手上的傷已被處理過,裹著厚厚的紗布,雖如此,仍舊有一絲絲的痛楚刺在心頭。 穆九背對著他:“既然回來了,就留下,別想著再逃走?!?/br> 謝語棲雙目呆滯的望著帳頂,似乎根本就沒有聽到他在說什么。 穆九轉過身來,臉上仍舊覆著那半張精鐵面具,眼中帶著幾分暴戾,整個人透著些森冷,尤其是他看著謝語棲的眼神,那是一種野獸盯著獵物的目光。 他很不滿對方的態(tài)度,一揮衣袖翻手扼住了男子的下顎,瞇眼道:“小謝,你不要挑戰(zhàn)我的耐性。當初你偷走我的縛靈玉,這筆賬怎么算?我可是閉關許久才逐漸恢復過來,你說說要如何補償?” 謝語棲眉間微動,合眼不語。 穆九卻皺起了眉,手上施力,對方忍痛悶哼了一聲,掙扎著要避開。 穆九驀然掰過他的臉,逼視著他陰慘慘的咧嘴笑道:“是不是去外面久了就真的什么都忘了?” 看著那張近在咫尺的臉,穆九心中一陣難耐的悸動,扯開毛毯,將他壓在身下。 謝語棲被他這一折騰心口的劍傷再次傳來刺痛,牽扯著全身的每一寸筋骨,他的目光逐漸清亮起來,身上傳來的寒意讓他明白了此時的處境,眼中再沒有平日的鎮(zhèn)定,是一種幾近崩潰的恐懼。他想逃開,然而全身卻似散了架似的,每一分都不受他控制,動彈不得。 穆九滿意的看著他眼眸中的驚懼,笑的更是猖狂無忌。 “穆九……我求你……放我走……” “走?你是我的東西,放你走了,我玩兒什么?再者說,十年了,還沒學乖?”穆九俯身一口咬上他的脖子,謝語棲離開了多久,他便想了多久,幾乎都快變成一種病態(tài)了。 聽到耳邊傳來一聲戰(zhàn)栗的求饒,他笑的愈加瘋狂。 屋外,素翎忍不住伏上門邊朝里面窺望著,卻被內(nèi)室的情形嚇的趕緊退開。 她靠在門邊,聽著里面斷斷續(xù)續(xù)傳出的哀求聲和瘋狂的笑聲,緊緊的咬住了下唇。 躲在暗處的少女卻吃吃的在笑,道:“你膽子可真大,領主的私事都敢看。你這是在吃謝語棲的醋?你拿什么和他爭?”少女蹦跳著從暗處跑了出來,卻是個十分可愛的小姑娘。 她叫葉嬛,是五年前才進九荒的,算起來也是九荒里最小的成員,總像自家小妹兒一樣,備受寵愛。 這五年里,她默默地看著九荒的每一個人,可唯有一人讓她覺得奇怪,明明就是九荒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高手,卻為何一直在穆九身側,供他玩樂消遣,只要穆九一時興起,就算是在眾人面前,謝語棲也從未反抗過。后來她明白了,這個白衣男子是為了一個人,許多事她也都是從素翎的口中知道的。 她扭了扭腰肢,似是活動了下筋骨,道:“行了,別看了。哪一次不是這樣?快去準備些傷藥才是?!?/br> 素翎心中不快,哼了一聲扭頭就走了。這種地方她一刻不愿多留,心中如針扎般難受,其實葉嬛說的不錯,她心里也明白,從始至終穆九的眼里從來就沒有她。 葉嬛追上她兩步,嘻嘻笑道:“素翎姐,別忘了替領主準備新衣,時刻熱著沐浴的水!” 素翎加快了腳步轉出了走廊,卻似脫力一般靠在墻邊不動了。大雪依舊沒有緩下的意思,一切都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素翎去玲瓏閣準備好了衣物,還點上了領主最愛的香。又將屋內(nèi)仔細收拾了一番,哪怕是以前放好的花瓶也要重新再放一次。不過多時屋中便是暗香盈盈,□□的水池中熱騰騰的水汽翻涌升騰,充盈著整個玲瓏閣云煙繚繞,恍若仙境。 也不知過了多久,等得素翎都昏昏欲睡,直到屋外的大雪漸漸停了她才看到穆九披著衣袍緩緩走來。 他依舊如平時見到的那樣,分不清喜怒。他走過素翎身邊時道:“辛苦了?!?/br> 女子輕聲應了隨他走進屋內(nèi),關上門。 玲瓏閣中,穆九褪去外袍沒入水中靠在水池里,云霧圍繞著他周身,像是在仙境。他正閉目享受著屋中清新幽柔的淡香。素翎隨侍在他身側,低垂著眉目,將清水撒在他肩頭,沉默過了許久,女子微微抬頭看了一眼閉目養(yǎng)神的男人, 稍稍用力替他揉著身子,道:“他才剛回來,你就開葷,不怕他受不了?”穆九哼了一聲,并沒有答話。 素翎見他沒有發(fā)話也沒有怒意,繼而徐徐說道:“這次他的情況不容樂觀,武功盡失不說,心口那一劍卻幾乎能要他性命,我看他體內(nèi)尚有余毒未清,又有新的陰寒之力流竄,每時每刻都在他的體內(nèi)啃噬,我不知他還能熬多久,這一回怕是兇多吉少?!?/br> 素翎揉了揉他的太陽xue,輕聲道:“你剛才……怕是毀掉了他最后的心智……如今他留在九荒里還能做什么?難道就當個消遣玩樂的工具?就怕他熬不住,就這么去了?!?/br> “熬不?。俊蹦戮疟犻_眼,呵呵的笑著,“他怎么可能熬不住,當初在地牢熬了四年,那里可比玲瓏閣黑暗多了。” 素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