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啊……”陸梧眼神閃爍，“我是想問，你家里人呢？哎……也不對，我就是……”她覺得這么打探別人的家庭情況怪怪的，撓了撓鼻子，沒好意思繼續(xù)說。

    他理解她的意思：“我媽還在醫(yī)院值班，今天應(yīng)該可以休息會兒了，沒意外的話她晚點(diǎn)會回家，所以我待不了多久?！?/br>
    “噢，這樣?！彼q豫了一瞬，“那……你爸爸呢？”

    片刻的靜默。

    陸梧感覺自己說錯話了，面色不安：“對不……”起字還沒出口，蕭凌開口了。

    “我爸……大概已經(jīng)和新愛人在約會了吧。”

    陸梧一愣：“大概？”

    他不甚在意地笑笑，淡然道：“他們離婚十年了?！?/br>
    十年……

    陸梧算了算，那豈不是在他童年時期父母就分開了？

    她緊張地道歉：“對不起，我不知道……”

    她猶記得陽雪父母離婚時的難受，心里對自己戳了蕭凌的痛處感到自責(zé)又懊惱。

    蕭凌卻是風(fēng)輕云淡，摸了摸她的腦袋：“不用道歉，我已經(jīng)不是小孩子了。”

    假期她沒有扎頭發(fā)，又剪過卻還是及肩的黑發(fā)披散著，被吹得起了點(diǎn)亂意，軟趴趴地堆在臉頰邊，就像她的人一樣。

    陸梧抬頭看他，表情認(rèn)真，企圖找出他掩飾起來的受傷。

    他心底一軟，清冷的眉梢柔下來：“我沒受傷，也沒難過。這件事我上小學(xué)四年級的時候就想通了。我媽在醫(yī)院工作，本身就忙，我爸是做生意的，生意越做越大之后也忙著應(yīng)酬，不著家，夫妻兩個聚少離多，堆積的問題又沒法溝通，時間一長，沒感情了，離婚也正常?！?/br>
    他頓了頓，“再說，他們算是和平分手，這么多年來我爸也沒虧待我媽和我，沒什么好傷心的?！?/br>
    “那你剛才沉默那么久?！彼环判摹?/br>
    “我只是在想怎么和你說?！彼α诵?，“而且……這個問題是你問的，讓我有點(diǎn)害怕?！?/br>
    “害怕什么？”

    “害怕……我的家境和你想的不一樣，會讓你失望?！彼f著，似乎覺得自己有點(diǎn)可笑，表情有一絲不自然。

    陸梧詫異。

    “怎么會？”

    她心疼還來不及呢……

    蕭凌無奈：“是我想多了?！?/br>
    “何止想多？”陸梧皺眉，“根本就想錯了。我為什么要為這么件小事失望？還有……你以為我是怎么想的？”

    他咳了咳，委婉道：“不少人懷疑過我是不是家里很有錢的富少爺?！?/br>
    陸梧默了默。

    她確實(shí)，也這么懷疑過。

    看著她明顯一噎的表情，他忍不住輕笑。

    陸梧又臊又氣：“我沒這么想?！?/br>
    他順著她：“好好好，你沒有?！?/br>
    話鋒一轉(zhuǎn)，他繼續(xù)說：“不過如果放在我爸那邊……我勉強(qiáng)也可以算半個了?！?/br>
    陸梧：“……”

    兩人又說了會話，看天色不早了，路燈一盞接一盞地亮了起來，陸梧催蕭凌趕緊回家。

    蕭凌挑了挑眉，好笑地看她：“現(xiàn)在趕我走了？”

    陸梧心里慌慌的，“已經(jīng)夠久啦，你快回去吧，一會兒你媽回家沒看見你怎么辦？而且，我好冷啊。”她說著，吸了吸鼻子，聲音凍得有些顫。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手，確實(shí)很涼。

    今天是他考慮不周了。

    他心疼地微微蹙眉：“抱歉，我疏忽了?！?/br>
    “沒事啦?！彼冻鲆粋€笑容，“今天能見到你，我覺得很開心啊?！?/br>
    如果不是在她樓下不方便，他真想親一親她——盡管事后她大概會氣呼呼地發(fā)短信說他“犯規(guī)”。

    還有半年要忍。

    想到這里，他嘆了口氣。

    “我走了，你快上樓，不要感冒了?！彼昧ξ樟宋账氖?，想讓她暖和一點(diǎn)。

    走了沒多遠(yuǎn)，身后傳來她的緊湊的腳步聲：“等等等等，圍巾！”

    蕭凌回頭，女生邊跑邊急匆匆地從脖子上把圍巾摘下來，像只小企鵝似的。

    他伸手去接，陸梧的手卻往后縮了縮，盯著他不吭聲。

    他眼底閃過一抹無奈的笑意，乖乖地彎下腰。

    陸梧眼睛晶亮亮的，模樣認(rèn)真地把圍巾整齊地圈在他脖子上。

    圍巾上沾了她的體溫，也染了她獨(dú)特的奶香氣，蕭凌瞇了瞇眼，眉頭舒展，輕聲道：“我走了？”

    “嗯，路上小心?！?/br>
    看著蕭凌走遠(yuǎn)了，陸梧才小跑著回去，剛剛打開單元門，就撞上了對門和她家關(guān)系還不錯的一對夫妻。

    陸梧下意識扭頭看了眼蕭凌離開的方向，已經(jīng)看不見他的身影了。

    她心下稍定，乖巧地笑著打招呼：“叔叔阿姨好?！?/br>
    女人應(yīng)了聲，問道：“這么冷還出門??？”

    “下樓扔個垃圾?！?/br>
    “穿這么少，別冷著了?！迸岁P(guān)懷道，“快上去吧?！?/br>
    “哎，好。叔叔阿姨再見?！?/br>
    生怕被多問點(diǎn)什么，陸梧逃似的逃上了樓。

    下樓下得急，她把手機(jī)扔在了床上沒帶下去，現(xiàn)在回家一看才發(fā)現(xiàn)父母給她打了好幾個電話。她一驚，忙不迭地給母親回過去。

    電話接通后不意外地收到楊玉珊一頓批評，她拿自己睡著了沒聽見搪塞了過去。

    楊玉珊也沒多想，打過來無非是叮囑她記得吃飯，很快就掛了。

    陸梧松了口氣，吃完飯又開始寫題目。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受了涼，她寫了沒一會兒，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便開始昏昏欲睡。

    頭暈得實(shí)在撐不住了，她洗了把臉，剛沾枕頭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醒來時父母已經(jīng)回來了，楊玉珊來敲了敲房門，陸梧迷迷糊糊地爬起來，睡了一覺不僅頭暈沒緩解，鼻子也塞了，她吸了吸氣，只覺得氣進(jìn)不來也出不去，悶得她快窒息了，只能張開嘴巴呼吸。

    楊玉珊的聲音有些沉：“陸梧，出來?！?/br>
    陸梧一聽這聲音，心里“咯噔”一下，頭暈和睡意頓時去了一大半。

    楊玉珊用這樣的語調(diào)叫她全名，說明正在氣頭上。

    而且是火山爆發(fā)的那種怒氣。

    她有一種極其不好的預(yù)感。

    “給你三分鐘，馬上給我出來?！睏钣裆旱穆曇粼俣软懫?，這次更冷了。

    陸梧應(yīng)了一聲，手忙腳亂地穿衣服，不知不覺間出了一頭的冷汗。

    穿戴整齊，她深深地呼吸一口，打開門出去。

    父母都在客廳，陸成坐在沙發(fā)上，陸梧走出去的角度看不見他的表情，倒是能看見楊玉珊的。

    楊玉珊面對著她站在茶幾側(cè)邊，見她出來了，在單人沙發(fā)上坐下，嘴角壓抑地向下沉著，表情嚴(yán)肅到了冰冷的程度。

    “爸爸，mama?！?/br>
    陸梧不敢坐下，在茶幾前站定，一開口，有些嘶啞的嗓音還帶著沉重的鼻音。

    她一開口，兩人的表情更冷了。

    楊玉珊先是耐著性子問了一句：“你有沒有什么事情要跟我們坦白的？”

    陸梧低著頭，嘴唇動了動，卻沒說出來話。

    陸成嚴(yán)厲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