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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巡防營的各位姊妹要干的,正是去敵營的地牢救出李罌。 事情又回到了原點,先前的努力仿佛都成了一個笑話。 而這個笑話從華思開始,也在華思這里結(jié)束了。李罌被救了出來。雖然華思對自己的武功自信到有點兒小小的自負(fù),但是絕對沒想這次的任務(wù)竟然這么容易給完成了。 從地牢出來,幾隊不入流的敵軍將士,被華思輕松地耍的團團轉(zhuǎn)。 華思收起玻璃翼蝶,兩只觸角在指尖顫動。一路上的暢通無阻,卻沒來由的讓人肌rou緊繃。 看著那融入空氣的蝴蝶翅膀,華思有些走神。 這一幕卻被救出來的李罌將軍瞅著。帶著幾分異樣的感覺,直到華思終有所感,將目光投過了過去時,李罌才錯開了視線。 李罌將軍,夏勛賬下得力將士。曾經(jīng)的意氣風(fēng)華,現(xiàn)在卻是怎樣的一個凄慘了得。被關(guān)在敵軍地牢里不過一月時間,臉上歡骨都突出來了。破破爛爛的軍服,黑一塊紅一塊的,在瑟瑟冷風(fēng)中,只剩下干涸。 華思只掃了一眼,就埋下腦袋。她只想躲著,這些因她的失誤,被害的人。 “你手上的可是琉璃碟?”華思沒想到這李罌會主動和自己說話。聽著聲音,華思先是愣了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 “是,竟不想將軍會注意到此等小玩意?!?/br> 李罌的目光先是在華思的臉上逗留了一會兒,才投向華思手上的那一只蝴蝶。 玻璃翼碟透明的翅膀在指尖劃動,若不是特意去看,很難發(fā)現(xiàn)它的存在。玻璃翼碟用來打探傳遞消息,確實是不可多得的好物。只是此等奇物并不常見,李罌在烈烈風(fēng)聲中,嘆了一口氣,悠悠道:“大美江山不若一尺江湖。” 華思轉(zhuǎn)眼,困惑地看著這李罌將軍。只是她已經(jīng)合眼,顯然不想與華思繼續(xù)聊下去。 或許對于緊張的戰(zhàn)事來說,這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插曲。也或許對于軍隊的人才濟濟,一個賬下將軍的退出,真的不算什么。 因為李罌將軍她,乞骸骨了。 至少在華思親眼看到城門為那一匹青衣打開之前,她是怎么也不會相信的。不是說不相信李罌會舍得她的權(quán)勢地位。 主要在這戰(zhàn)爭的關(guān)鍵時刻,夏勛大將軍會放人---這樣一個軍中的骨干人物。 李罌將軍約在城下十里草亭,帖子上說:臨行前特謝過營救之恩。華思到的時候,那里卻是人走茶涼,甚至連一句話都沒有留下。 看著泡在茶杯里的一尾余茶,粗糲的大碎葉子,與精細(xì)的茶碗格格不入。茶碗旁扣著品茗杯。品茶者,當(dāng)細(xì)之。這一切仿佛就想告訴華思一個訊息,這茶的名字,叫牧夫。 茶有三品。上品喝的是地位,中品喝的是財勢,下品喝的才是茶。 有粗茶名牧夫。是入了夏割的老葉子。因喝它的人大多是山野間的牧夫而得名。 而李罌在退仕之前,獨獨留給獨獨見過一面的華思,獨獨這一片老茶葉。 牧夫,牧夫?何為牧夫? “華思……”一聲呼喚,華思突然睜開眼睛。見夏仁贊眼里的自己狼狽的像一只斗敗的公雞,充血的目珠如同墜入地獄深淵。也許這才是真實的自己,一個沒用的魔鬼。 “是葛家的船?!毕娜寿澨Я颂掳?,并沒有在華思的異常上做出任何反應(yīng)。華思的目光并沒有因為葛家船而立刻移開,而是在夏仁贊身上逗留了一陣子。 他抬起頭將那一艘停船看著,像是并沒有注意到華思的一舉一動。只是隨著他的方向,船沒有,帆沒有,一片虛空之處,陽光散落的空氣里,顯得模模糊糊。 “好像你對我的了解,比我自己都深?!?/br> 夏仁贊他選擇了視而不見,是華思心里最深切的渴望。她與孟義的曾經(jīng),真的是她最不愿意拿出來剖析的事情。 而他,正好懂。 夏仁贊淺淺地勾了一下唇角,收回目光,鎖在了華思的脖頸上,笑道:“要不然我是你的今生第一人?!?/br> “啊?” “你懂得?!毕娜寿澞抗庥质窍乱屏藥追帧?/br> 華思面上猛地精彩的五顏六色,對于夏仁贊正經(jīng)與不正經(jīng)的自由轉(zhuǎn)換,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明明不過在剛剛,某人還生著氣鬧著別扭,現(xiàn)在自己這樣子倒顯得矯情了。華思換上同樣明媚的笑容,與下了船的葛家人打上照面。不得不說,下船的姿勢真的很重要,默默心疼膽戰(zhàn)心驚的葉大布政使五秒鐘。 除了布置甲板的小廝,葛家船上第一個走下來的竟然是葛茸。她一身淺茶色的衣服,倒是和粽子節(jié)交相呼應(yīng)。面上的明媚,甚至是比陽光還要亮堂幾分。華思剛準(zhǔn)備問究竟是何事敲開了葛大小姐的好心情。就見四君走了出來。 四君他,何時和這葛茸已經(jīng)好到出行同船的地步了?華思剛掛上不懷好意的笑容,就聽葛茸替人家挽尊。 “江水雖是不急,若是撐竹筏來,也得些功夫。我見四君晃悠在江邊,就一道了?!?/br> 哦,華思突然想起來四君不識水性,見深水就抖。這正是趕巧了不是。 葛家主沒來,葛茸解釋說有疾未愈。華思與夏仁贊一道轉(zhuǎn)身,同葛茸一行前去赴宴。卻被身后的聲音停住了腳步。 隱在葛家大船后面的一葉扁舟,透出來小小一角。而聲音正出自撐船人身后,戟天青絲錦布在微微江風(fēng)中,輕輕起舞。 華思夏仁贊目光停在了一處,只是這面上顏色,就截然不同了。 “你倒是特意請了他?”青梅的酸澀,和赭石的紅沉,糅合在一起,就是烏漆墨黑一大片了。藍(lán)黑墨水的配方,呼在臉上洗都洗不掉。夏仁贊表示乏開心。 華思攤手,能說我不知道嗎? 可能是小竹筏將人晃得暈暈乎乎,見華思走過來,戟天剛迎上笑,起岸的時候,腳下一歪,差點落了水。華思剛伸了手,夏仁贊已經(jīng)將人接過去了,這樣子看著真是有愛到不行。 戟天謝絕了夏仁贊繼續(xù)攙扶的好意,跟華思說提了一壺好酒來。 看見他手里,那泥封下壓著一層層青黃色的粽葉,華思恍然:“你竟然還記得它。” “怎會忘記?!标斓皖^,看著那泥封壇子,壇子底下的泥土濕潤,不知是剛剛從泥里被挖出來的緣故,還是江中的霧氣,沾濕了以往的美好回憶…… 前幾年村里頭流行釀酒,華思回回都弄成了苦酒,只能天天拿來做手撕包菜了。 戟天拿著粽葉一層層將酒壇子裹上,開始挖坑。 華思便問:“為什么要這樣做啊?” “進(jìn)了空氣就會變成苦酒啊。” 戟天自然的語氣,讓華思感嘆不已:“你懂得可真多。我倒是知道酒陳了好喝,可是回回都成醋了?!?/br> “酒雖陳好,卻也最易變質(zhì)?!?/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