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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眼一瞪:“那要你管,我就是要看!我孫媳婦做的文章,我還不能看看了?你少啰嗦,去把人叫來。” 方寒霄搖搖頭,倒也不跟他爭,丟了筆,往新房走。 他到的時候,瑩月沒在琢磨她的文章,而是正捧著張銀票發(fā)呆。 面值一千兩,方老伯爺給她的那張。 她有一點想用掉這銀票了,自己動了念頭寫文,才忽然意識到她方方面面都有不足,很需要再多讀點書。 她沒有別的錢,在徐家時徐大太太好歹一月給她發(fā)一兩銀子,這里她吃穿不愁,但沒人和她提起來月銀這回事,她也不能問人去要,于是看著錦衣玉食,其實是個一文不名的窮光蛋——除了這張燙手的巨額銀票。 她發(fā)呆發(fā)得很專注,因為內(nèi)心正在劇烈掙扎她到底用不用,她那小小游記則就擺在手旁邊,于是方寒霄到她身后,一俯身就把抽走了。 瑩月:“……?” 她跳起來紅著臉去搶:“還給我?!?/br> 跟自己的丫頭分享分享喜悅還罷了,這種不成熟的小文章,哪里好意思拿給別人看。 方寒霄一只手就把她兩只手腕都扣住了,輕松地鎮(zhèn)壓著她,另一手把箋紙舉到眼前。 瑩月急道:“你別看!” 她努力想掙扎,毫無效用不說,徒自把自己衣袖往下掙得滑了一截,露出小半雪白瑩潤的手臂,察覺到方寒霄的眼神移過來看了一眼,她——她不敢動了。 總算方寒霄的眼神又移了回去。 一千來字不長,他不多一會就看完了,微有訝異地?fù)P了揚眉。 這是一篇鮮活之氣幾乎快躍出紙面的短文。 沒有什么太生僻的用典,詞藻也不十分華麗,但看到的人很容易帶入到作文者在經(jīng)歷文中一切場景時的心緒,再平淡無奇的畫面在她筆下也有一種別樣的新鮮感,這一份活潑潑的靈氣,極具作文者自己的特色。 詞不驚人,情可動人。 他把錯開的三張紙移開,一低頭,見到瑩月正敢怒不敢言地瞪著他。 眼睛里面都是委屈。 好像他把她怎么著了似的——然而良心這種東西,方寒霄覺得自己是不大有的,瑩月都這樣了,他一點也不心軟,仍舊不把文章還給她,只是松開了她的手,然后示意她跟他走。 瑩月?lián)尣贿^他,只好沒辦法地跟他后面叨叨:“你怎么這樣,你還給我還給我——” 逼急了,還大著膽子罵了他一句,“你這個壞人?!?/br> 方寒霄停了腳步。 瑩月一嚇,忙倒退兩步。 但方寒霄并沒有做什么,只是勾起一邊嘴角向她笑了笑。 瑩月更郁悶了——有什么好笑的,有什么好笑的你說! 郁悶完了還得跟他走,她的文章在他手里,誰知道他拿走要做什么去。 一路跟到了靜德院里。 瑩月眼睜睜看著她的文章落到了方老伯爺?shù)氖掷?,更傻眼了?/br> 她弄不清是怎么一回事,她自己打發(fā)時間寫著玩的東西,為什么最終會驚動到還在養(yǎng)病的方老伯爺這里來了? 方老伯爺被扶著半坐起來,很認(rèn)真地看著。 方寒霄沒說錯——他其實真的看不懂,他當(dāng)然比玉簪石楠要強(qiáng),但識字,跟讀書,仍然是兩碼子事。 這不要緊,方老伯爺自有一套辨別方法:他看不懂的,那才是正經(jīng)文章呢! 他就非常滿意了,連連夸了兩聲。 瑩月摸不著頭腦,只能漲紅著臉,小聲努力謙虛著說“沒有,不敢”。 方老伯爺不但夸她,還不白夸,夸完就讓給她紅包,面額很熟悉,又是一千兩,大手一揮,說是給她“零花著玩”。 他們家零花都是這樣的呀——瑩月暈暈地領(lǐng)了零花錢,出去了。 到了外面,方寒霄終于肯把文章還給她了。 跟他來一趟就暴富一下,瑩月心里再多意見也說不出來了,她很想覺得自己不是被收買了,但是吧——就真的是發(fā)不出火來。 她為自己這念頭有點羞愧,默默地要走,方寒霄攔了她一下,走到耳房里,從最靠近里面角落的一個柜子里摸索了一下,重新走出來,把手向著她伸出去,同時示意她伸手來接。 他的手是握成拳頭的,瑩月隱約瞥見他指縫間露出的似乎是什么塊狀物,遲疑地,伸出了手去。 叮叮咣咣,一小堆碎銀落下來。 他手掌大,瑩月沒有防備,一只手裝不下,忙另一只手也抬起去捧著。 方寒霄把銀子給完她,就很干脆地向她抬抬下巴,示意她可以走了。 …… 要么古話說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呢,瑩月一路追著他來的時候,還氣得要打他了,覺得沒有見過這么壞的人,這會兒被銀子連番砸下來,她要是想解氣,該全丟回他身上去,但是,實際上,她捧著滿手銀子,只能道:“——你要不要一起過去吃飯?” 那什么,就,總覺得至少得客氣一下。 她沒想過方寒霄會答應(yīng),也不太想他答應(yīng),但方寒霄點了點頭,就走她前面去了。 瑩月:“……” 低頭看看銀子,想想她急需要補充的書,她很沒有骨氣地跟上去了。 ** 主動邀請過一回以后,方寒霄過來新房開始頻繁起來。 說不出來是怎么變化的,好像自然而然并且不知不覺就這樣了,丫頭們——尤其是玉簪石楠很懵,勸半天瑩月沒用,她們放棄死心了,反而算是如愿了? 這算怎么一回事呢——嗯,不過反正是好事。 兩丫頭就很開心,另六個丫頭感覺任務(wù)在望,心情也很不錯,每日忙忙碌碌地,都覺得很有勁頭,新房的氣氛都因此變得喜洋洋的。 只有瑩月感覺不太好。 方寒霄每次來呆的時間不長,但開始會動她的書,她在這上面有點小氣,就是不喜歡別人碰,很擔(dān)心別人給她弄臟了或者是弄壞了,哪怕看舊一點她都心疼。 這念頭她沒辦法明說——說出來她自己也覺得自己很小氣。 就只好滿眼緊張地,看方寒霄在她眼皮子底下?lián)Q著書看。 總算他看歸看,并不帶走,大多數(shù)時候是來吃飯時來早了,就隨手抽一本她的書看一刻。 瑩月又覺得很可惜了:他這次抽的和上次抽的往往未必是同一本,她那么不容易攢下的書,他都不認(rèn)真看,亂看能看出什么意思來呢。 方寒霄再亂抽,她就要糾正他:“你上次看的這一本,你沒有看完?!?/br> 她記得可清楚了,他才翻到一小半。 方寒霄頓了頓,目光奇異地看她一眼,接了她遞過來的書。 瑩月乘機(jī)問他:“我可以請人幫我買幾本新書回來嗎?” 她有錢了,而且是可以花的碎銀,他給的,咳。 這種數(shù)目不多的銀子她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