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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霄轉(zhuǎn)而到瑩月面前,低聲道:“替我們守一下門,我和祖父說兩句話?!?/br> 瑩月點點頭,慎重地掀簾站到外面去了。 方老伯爺:“——?!” 他眼睛直了,疑心自己是傷心過度,亦或者是憤怒過度,出現(xiàn)了幻聽? 方寒霄轉(zhuǎn)回來,掀袍角在床前跪下:“祖父,孫兒欺瞞祖父至今,今來請罪。” 第119章 第119章 方老伯爺眼神直著, 說不出話。 方寒霄連叫了他兩聲,他都仍舊恍惚著。 這怪不得他, 換誰也反應(yīng)不過來,方老伯爺被連著打擊到現(xiàn)在,還能保持神智上的清醒已算格外硬朗了。 方寒霄無奈, 他也不想趕在這個時候, 可方伯爺之死不但方老伯爺洪夫人等不能接受,與他也是全然未曾料想得到, 方伯爺再是閑散, 他身上的爵位不是假的,這樣正經(jīng)的國朝勛貴說殺就殺了——下手之人得是多么喪心病狂膽大包天? 這危險太深重了, 方寒霄不敢耽擱, 才抓緊時間招認請罪。 方老伯爺暫時不給他回應(yīng),他也不管了, 膝行著挨到床邊去, 把他當年出走流浪到韓王府,機緣巧合被韓王夫婦看重,那時韓王亦是病重, 給韓王看病的大夫醫(yī)術(shù)通神,就便給他也看了看, 把他的嗓子治好了的事徐徐說了出來。 要說方老伯爺?shù)男那椋埵撬鞍肷?jīng)歷過無數(shù)大風大浪, 也沒有像今日這樣復(fù)雜過, 聽見方寒霄說在外面的時候已經(jīng)好了, 那就是打回來就欺瞞著他,欺瞞了一年多,方老伯爺真是恨不得抓起拐杖把他敲兩下,敲出個大包來才好。 可是聽著他低沉的聲音不斷響著,陌生又熟悉,無限的狂喜又在他的心中炸裂開來——他一手帶大的,投注過莫大心血與珍視的長孫,沒有廢! 兩種強烈的情緒不相上下地在心中撕扯著,方老伯爺?shù)谋砬槎寂で耍焓贮c他,只說得出一句:“你,臭小子!” 狠心的臭小子! 裝模作樣的臭小子! 他怎么養(yǎng)出這樣壞的小子來! “你就看著我替你嘆息著急!”方老伯爺罵他,可是臉上已經(jīng)控制不住地露出了菊花紋般的笑意。 方寒霄早知在他面前這一關(guān)不難過,由他數(shù)落,只是老實跪著,方老伯爺罵過他兩句,已忍不住道:“起來罷!” 方寒霄站起來在床邊坐下,才繼續(xù)將后續(xù)告知。 方老伯爺?shù)谋砬槟仄饋恚骸澳愕囊馑际牵愣鍢O有可能是為人滅口?” 說這一句時,方老伯爺面上的笑意蕩然無存,再不爭氣再蠢壞的兒子,畢竟也是兒子,眼看他都長到了四十多歲,忽然橫死在外,做爹的沒有不心痛的。 罵他歸罵他,不能真由他“死便死了”,這筆血仇,必須找回來。 方寒霄點頭:“二叔當年找的那伙兇徒,絕不是一般人物——” 如今對著方老伯爺已不需要隱瞞,他將先韓王世子、徐二老爺與他自己身上詭異相似的刀傷疑點都說了出來,最后總結(jié)道:“我疑心二叔不知道自己與虎謀皮,不知輕重,重新招惹上了這伙人?!?/br> 除了這一個可能,其他無法解釋方伯爺買兇不成反被殺的下場。 對了,除非一個,那就是他及時發(fā)現(xiàn)了方伯爺?shù)淖鳛椋认率譃閺娏恕伤斎恢雷约簺]有做這件事。 方老伯爺也不考慮這個可能,沒有那么多道理分析,他既然偏疼方寒霄,又怎么會從人性最惡處想他。 洪夫人嚷嚷的那些話,他當時沒有信,現(xiàn)在也不會信。 他只是震驚道:“竟有這許多波折,老二真是——” 憑他那點能為,怎么敢裹進這天下最殘酷的爭端里來。 如今死了,都只好做個糊涂鬼! 方老伯爺又痛心又生氣:“這個糊涂蛋,他以為是他買兇害你,到底誰做了誰的刀,他都沒有弄明白!” 敢于先后刺殺先韓王世子與延平郡王的刺客絕不是方伯爺隨隨便便派個小廝能從坊間找到的,那些三教九流的地方,最多的是地痞無賴,從方伯爺這第二次出手,能被衙役跑一跑就問到端倪可以看出,方伯爺當年的手段也不會有多么高明,最終能成一個方老伯爺都查不出來的局,厲害的不是方伯爺,而是他找的那伙兇徒。 ——方伯爺自己其實倒也知道這一點,不然他還念念不忘要找那些人呢,結(jié)果把自己找進了鬼門關(guān)。 方寒霄低聲道:“韓王系與蜀王系先后遭劫,從受益者上看,潞王嫌疑最大,自潞王傾覆以來,我原在留心著后續(xù)的事端,結(jié)果,就出了二叔這一樁。” 從方老伯爺?shù)慕嵌戎v,非常傷痛,可是在方寒霄來說,是給他指明了一點方向,他接著道:“如果這伙兇徒是潞王所豢養(yǎng),那么潞王已經(jīng)失勢,他們即便不樹倒猢猻散,也該速速撤出京城——” 方老伯爺打斷他,深思道:“莫不是還想做什么大事?” 方寒霄懂他的意思,藩王豢養(yǎng)的刺客要做大事,能是什么——不是刺王,就是殺駕,那么,就不對了。 “祖父,您想一想,若有此意,更該隱匿深藏,怎會現(xiàn)在對二叔動手?” “如果是被你二叔胡亂打岔,揭露了什么行藏——” “有這個可能?!狈胶稣J同,旋即道,“但如果是這樣,殺二叔更是不智之舉?!?/br> 方伯爺不是普通平民,殺了他,官府查不出線索拖延著就完了,方伯爺這個身份的人橫死一定會激起極大浪花,殺掉方伯爺,這伙人在追查之下,有可能暴露得更快,而他們所想做的事,幾乎不再有伸手的余地。 “除非他們有自信,只要殺掉二叔,就絕對安全,絕不會被追查到,可是,”方寒霄問道,“潞王的人手憑什么可以辦到這一點?” 這個問題方老伯爺不用細想,不可能,藩王本就是深為朝廷提防的一個群體,潞王如果可以將自己的人手在京城嵌入到這么一個天衣無縫的程度,他就不會是最早出局的一系了。 “潞王不可能,那么蜀王,豈不是也不可能?”方老伯爺問。 他沒有提韓王,因為韓王世子已經(jīng)變成了“先”,是真的付出了一條人命,這一條人命比什么都實在,韓王就是一個切切實實的苦主。 方寒霄慢慢點頭:“目前來說,是的?!?/br> 但如果諸藩都不是—— 等于陷入死局,原來還有個嫌疑人,如今連個嫌疑人都沒了。 不,不是沒有。 方寒霄在揚州時心中曾有過的那一點影綽不成型的猜想已經(jīng)再度浮了上來,他如今仍然覺得荒誕且無理,可是,如果排除掉所有的可能,這剩下來的一個看上去再不可思議,也—— 方寒霄打住了自己的想法,他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