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米的錢，又這么湊巧父親過世后，開封連個下人都沒來就不提了，祖母也正好趕在這個時(shí)候記性也出了問題。

    “原本按月送到平縣的月例突然就不見了，孫兒守孝三年中就這樣一直餓著，病了也無錢抓藥，所以……”

    曲清言提起往事倒不是為自己意難平，不過是想要惡心曲文海。

    當(dāng)年恨不能讓他們滾到天邊去，結(jié)果為了他自己調(diào)入京城不出岔子，揮揮手又讓她們回去。

    翻來覆去都是他們在演，他自己開不開心她不知道，但憑什么一會要她陪演一會又要她做觀眾？

    “這都早已是往事，你就非要抓著不放？”

    曲文海通身的氣勢不減，他身為祖父是長輩，還不是想要她如何，她就要如何。

    曲清言放下書冊，笑的涼?。骸白娓甘窍胩峤鞍l(fā)生的事？說一說孫兒為何要離京？”

    這……這有什么好說的！

    “你今日為何不肯去顧府？”

    “身子不適?！?/br>
    “你別忘了自己的姓氏，一筆寫不出兩個曲字，我若是面上無光你又會好到哪里？”

    曲文海一撩衣袍坐在她對面，正想著是要直接砸銀票還是走親情，就聽著曲清言攤著手說的格外無奈。

    “祖父面上有光時(shí)，孫兒的日子有好到了哪里？

    “祖父可知西北一個小小的縣衙中的典簿都能看不起我，董昊誠董大人一到壽陽縣就想直接拿我做筏子，只因?yàn)槲沂莻€庶出，入不了曲大人的眼。

    “祖父剛剛說的對，確實(shí)是一筆寫不出兩個曲字，可那需要我是男兒身，既然做男子如此辛苦，不若孫兒明日就到午門外跪求陛下贖罪，孫兒做回女兒身可好？”

    ☆、第二百二十九章

    這算什么？

    赤裸裸的威脅嗎？

    曲文海吹胡子瞪眼，很想嘴硬的來上一句：有種你就去?。?/br>
    曲清言像是全然不覺自己剛剛有多么大逆不道一般，突然又揚(yáng)聲說著：“祖父可是覺得我不敢？”

    她敢嗎？

    她當(dāng)然敢。

    向來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

    曲清言這幾點(diǎn)倒是都要占全了。

    他向來是覺得曲清言就如同喂不熟的白眼狼，所以才不愿將自己的資源和能力用在她的身上，怕是有一日養(yǎng)虎為患，整個曲家都?xì)г谒氖稚稀?/br>
    結(jié)果現(xiàn)在就如同老天爺聽到了他的心生一般，直直的推著事情一點(diǎn)點(diǎn)的朝著他最怕的一面奔去。

    他靜坐在那里，心頭的怒火褪去突然就變得格外平靜。

    “你到底想要什么？”

    這個問題倒是有些難住曲清言了，她還真沒想過要從曲文海身上得到什么。

    “祖父以為我想要什么？”

    曲文海陰沉著臉，白絹內(nèi)燭火飄搖，打在扯著兩人的身影在一旁的地板上來回晃動。

    曲清言的反問也是讓曲文海微微一滯，他竟是也從沒去想過依著曲清言的性子到底會想要些什么。

    她身為女子的秘密若不是被他一再的差別對待逼得狠了，她怕是也不會暴露出來。

    “董昊誠遞上來的奏疏你以為當(dāng)如何處理？”

    曲清言好笑的挑眉，隨手已是又將書冊拾起：“不知?！?/br>
    她不是沒有全心全意的想要為他謀劃，就是遠(yuǎn)在西北也因著那一筆寫不出兩個曲字的因由而主動將錢疏本的把柄遞到他手上。

    他是怎么做的？除了那五百兩銀票，回信連一頁紙都沒有寫滿。

    他的心里明明早已經(jīng)將她徹底遺棄，又何須來問她意見，曲清言通身都寫滿了諷刺二字，只讓曲文海連凳子都要坐不住。

    “我可以用一件事同你交換?！?/br>
    “祖父就當(dāng)真以為我會在意？換做你是我，可是會一口應(yīng)下？”

    曲文海就覺曲清言如縮緊了身子的刺猬，每一下都刺的他生疼。

    他今日在顧府同顧恩陽余有臺二人商議了許久，只論對心機(jī)的揣測對西北各縣縣衙中的狀況，余有臺同曲清言相比還是所差甚多。

    余有臺被朱瑾睿派至壽陽縣時(shí)，董昊誠已是先一步過去又全盤接走了曲清言手中的事物。

    他在壽陽縣中做的最多的就是各種協(xié)助，所有的局勢都由著朱瑾睿引著他們一步步朝特定的方向行去。

    余有臺知道不多，對顧恩陽的幫助也便不大，尤其那又極有可能不只是一個省的吏治，若當(dāng)真是依照律法那幾個省的官員都要一擼到底。

    若當(dāng)真如此做，無異于地震，尤其又馬上要起戰(zhàn)事。

    他們?nèi)松套h不出對策，顧恩陽又一再用奚落的眼神看著他，曲文海心頭就憋著股氣想要回來發(fā)泄。

    可自從他們祖孫二人撕破臉，曲清言私下里竟是對他再無半點(diǎn)尊敬，這簡直是要?dú)馑浪?/br>
    “兩件事！”

    曲文海這三個字幾乎是咬著牙吐出來，只曲清言一撩眼簾，突然打了個哈欠：“夜深了，祖父明日還要上朝，早些回去歇息吧。”

    心里憋了口氣就只想等著明日在顧恩陽面前扳回一城，曲文海哪里肯如此回去。

    他臉色陰沉間目光已是如冬日的寒風(fēng)般刺骨，“你到底想要如何？”

    “祖父可是還記得你當(dāng)日是如何坐上禮部尚書一位的？又可是還記得你是如何同顧恩陽顧大人攀上關(guān)系的？

    原本正眼都不看你一眼的人現(xiàn)在能鄭重的同你結(jié)兩姓之好，你以為又是憑什么？”

    曲清言的話格外直白，直白的讓曲文海面上都帶出幾分難堪。

    他當(dāng)然……記得自己是怎么坐在禮部尚書之位的，可就算同她有關(guān)又如何，她身為家中小輩理應(yīng)為了這個家鞠躬盡瘁。

    “祖父心中可是覺得這一切都應(yīng)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曲清言猛地站起身，在房中一步步的踱著，突然就停到了曲文海的身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祖父以為的禮法，以為的一切一切在我看來通通都是狗屁，不論何事付出就當(dāng)有回報(bào)，若是……呵呵呵，”她視線在曲文海的身上掃過，“就應(yīng)當(dāng)及時(shí)止損?！?/br>
    人微言輕又如何，君子報(bào)仇尚且十年不晚，只要讓她抓到機(jī)會！

    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