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了，她早知道。

    或許是聽不見動靜，怕出事，一直候在門口的呂字圩和左晴敲門。

    修戎：“進(jìn)。”

    呂字圩推門，沒敢與又嵐眼神接觸，只看修戎，“怎么樣？好點沒？”

    修戎：“也就兩個口子?！?/br>
    呂字圩叫喚起來，“臥槽，你那叫兩個口子？都他媽見著骨頭了！”

    又嵐臉色又下沉三分。

    左晴杵呂字圩。

    呂字圩后知后覺，搔搔后腦勺，強行轉(zhuǎn)移話題，“我是說，那個，又嵐啊，你跟左晴都還沒吃飯呢吧？這會兒都八點多了，你倆想吃啥？我給你們弄去?！?/br>
    左晴也說：“又嵐，你開兩小時車，也該餓了?！?/br>
    又嵐恍若未聞，始終摟著修戎。

    修戎：“你們?nèi)コ园?，給她帶點。米粥或者面湯，都行?！?/br>
    左晴想帶又嵐一起去，“又嵐，你讓修戎休息一會兒，咱們?nèi)コ渣c東西?！?/br>
    又嵐起身，看修戎，“你吃飯了嗎？”

    修戎順順?biāo)L發(fā)，“吃了。”

    “你吃個……”呂字圩話說一半，又意識到自己又說錯話了，趕緊閉嘴。

    又嵐懂了，雙手握住修戎手，“你想吃什么？”

    修戎：“你?！?/br>
    又嵐挺直上半身，把嘴湊上去，激吻三分鐘。

    呂字圩和左晴，一臉懵逼。

    最后，又嵐守著修戎，呂字圩、左晴去買飯。

    買完回來，正好九點。

    修戎不能喝酒，可呂字圩實在是想小酌一杯，又嵐沒黑臉，他也就沒羞沒臊喝開了。

    呂字圩喝一口，沖修戎呲牙，“世間最美好之事，詩，酒，女人，哈哈哈哈。”

    修戎瞥他，“我受傷你還挺高興?！?/br>
    呂字圩：“你傷的值啊，你以為嬌人眼淚那么好賺呢？我跟你說，我們家左晴可是說了，她自認(rèn)識又嵐起，就沒見她這么難受過。你多有福氣??！”

    修戎執(zhí)起又嵐手，擱在唇下輕輕一吻。

    呂字圩嘖嘖個沒完，“行了，不嫌膩歪?。靠茨銈z親熱一下午，我都快吐了?！?/br>
    又嵐踹他板凳，“出去吐去！”

    左晴也瞪他，“人搞對象愿意干嘛干嘛，有你什么事兒。”

    呂字圩撣撣屁股上土，一把摟住左晴肩膀，“那咱倆也是搞對象，你是不是也該跟我親熱一下？我要求不高，親個嘴兒吧！”

    左晴一巴掌糊上他腦門，“滾犢子！人家修戎是病號，你是什么？”

    呂字圩可憐兮兮，“我也兩宿沒睡覺了?！?/br>
    左晴：“干我屁事？”

    呂字圩撒開嬌了，跟條毛毛蟲一樣在她身邊蠕動，“要不，咱們睡覺去？”

    左晴：“你別跟我扯黃篇兒。”

    呂字圩：“不是，你不能……”

    左晴：“……”

    ……

    兩人吵吵鬧鬧，又嵐把最后一口粥喂給修戎，“還喝嗎？”

    修戎把碗從她手里端走，擱在桌上，握住她雙手，“下邊是教室?！?/br>
    又嵐：“你要去？”

    修戎：“我跟刺傷我那個學(xué)生約在晚上十點，樓下教室見?！?/br>
    又嵐一口否決，“不行！”

    修戎揉揉她掌心，“你跟我一起去。”

    又嵐態(tài)度上有所緩和，看一眼呂字圩，“再叫上呂字圩。”

    修戎笑，“他有事兒要辦，需要時間，也需要空間?！?/br>
    又嵐又想踹呂字圩了，她瞪過去，吼他，“同是彼此兄弟，怎么差別那么大！”

    第45章 第 44 章

    泊水中學(xué)夜晚靜謐，不是那種市中心中學(xué)的夜晚，是那種屬于大山的，野性的，定住腳，還能聽見風(fēng)在說話。

    又嵐攙扶修戎下樓，每走一個臺階，都要歇上好一陣，修戎不介意，又嵐也不介意。兩人身影被樓道的聲控?zé)粽罩?，格外頎長。

    突然，修戎停下。

    又嵐看他，神情緊張，“怎么了？哪兒疼？”

    修戎：“要下雨了。”

    又嵐看看外頭，“是嗎？”

    修戎拉下窗，頃刻間，窗外奏起窸窸窣窣的響動。

    又嵐推窗，推開一個縫，朝外望，果然下雨了，一場星星雨。

    修戎再把窗戶關(guān)上，拒絕雨聲和冷風(fēng)。

    又嵐難以置信，“你還會算天？”

    修戎笑，“我看天氣預(yù)報了?！?/br>
    又嵐：“……”

    修戎捏她細(xì)腰，“走吧?！?/br>
    又嵐攙扶著他繼續(xù)往下。走到一樓，用了二十多分鐘。

    一踏進(jìn)教室，又嵐就開了燈。

    修戎隨手關(guān)上，“別開燈?！?/br>
    又嵐：“我看不見?！?/br>
    修戎：“我當(dāng)你的眼?！?/br>
    又嵐翻個白眼，“就你這殘臂斷腿，還當(dāng)我的眼呢?！?/br>
    修戎捏她下巴，帶到鼻息之間，“你嫌棄我？”

    又嵐一揚頜，“不行??？”

    修戎俯身噙住，唇齒交融間跳出幾個音，“不行?！?/br>
    又嵐被親到缺氧，拍拍他胸膛，“修戎……我透不過氣了……”

    修戎放開她，指尖輕輕點她軟唇，“口嫌體直?！?/br>
    又嵐擰他完好胳膊，“你到底是不是來赴約的？”

    暗處一個聲音突然迸出來，“是……我約了修醫(yī)生……”

    又嵐被嚇一跳，扭向聲音來源，一個明晃晃燈光活動起來。

    待它近一些，又嵐看清楚，是一個十四五孩子，拿著手電筒。

    修戎拍拍又嵐，“給我搬把椅子?！?/br>
    又嵐回神，給他搬來，看那孩子一樣，也給他搬來一個。

    那孩子身體僵硬，似乎與修戎正常面對面，已經(jīng)是繃緊了所有弦。

    又嵐不敢說話，她見識過在病人面前亂說話的后果。

    修戎：“本來，你動手傷人，應(yīng)該被帶到警局。”

    他不吭聲，眼睛直勾勾盯著修戎。

    修戎：“鑒于你生病了，警局決定送你到三區(qū)?！?/br>
    他依舊不吭聲。

    修戎：“知道三區(qū)嗎？”

    他啟唇，嘗試了幾次，說：“精神病院?！?/br>
    修戎點頭，“羅絡(luò)，你覺得你生病了嗎？”

    被喚羅絡(luò)的孩子把手電筒擱在椅字上，手電筒凹凸不平的表面與椅面摩擦，響起斷斷續(xù)續(xù)的刺刺拉拉。

    半晌，聽到他說：“我沒病?！?/br>
    又嵐心里嘟噥一句，什么破問題，哪個精神病人會說自己有?。?/br>
    老僧入定如修戎，似乎一切都在他料想之中。他說：“你要是不想讓別人說你有病，那是不是要解釋？”

    羅絡(luò)攥緊拳頭，很顯然，他所理解的解釋，就是暴力。

    又嵐看到了，修戎也看到了，他繼續(xù)：“你刺傷了我，可我還是不知道，你為什么說自己沒病，你覺得有用嗎？”

    羅絡(luò)瞥一眼修戎胳膊和腿，那確實是自己刺的，但他不是故意的，當(dāng)時也不是針對他，只是他偏偏在跟前，他偏偏擋在那惡人跟前。

    修戎：“你告訴我，你為什么要拿刀傷他?！?/br>
    羅絡(luò)聞言，眼睛里的光在一瞬間聚攏，又在一瞬間分崩離析，“他該死！”

    修戎：“他做了什么？”

    羅絡(luò)抿抿唇，伴著窗外多重奏，緩緩道，“他把我最珍重……”

    ……

    燕趙一帶毗鄰泊水山山脈，生態(tài)優(yōu)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