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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夢?!?/br> “我只是愛收集看上眼的東西罷了?!彼嬛铚嫔戏褐鹑嵝腋5男θ?,心念中響起的話語卻霜寒鐵冷,“已經(jīng)是第三日了,你不生氣么,你不著急么?我這樣使喚他,你不心疼么?哈,我還有一件更好的事要告訴你?!?/br> “你說?!滨庺~道。 她凝視著茶爐里燃燒的火焰。 “他很好?!彼f,“所以我要了?!边@不是商量,是告知。 “我不同意?!滨庺~道。這同樣不是商量,是告知。 “我想要他,并不像收伏你那樣麻煩?!彼μ崞疸~壺,替對面的男子又倒了一碗茶湯,“昀羲,我珍惜你的全部,費盡周折,只想讓你完完整整的歸我所有,包括你的記憶,你的固執(zhí),你的自由放肆。但對他,我抹掉他的記憶就行了?!?/br> 他替她拭去爐邊熱出的薄汗。她伸出手去,握緊那四根涼玉般的手指,享受著萬事萬物皆在掌中的快感?!叭缃?,我越來越覺得他有趣,已經(jīng)忍不住不要了?!?/br> “等我膩了,不用你求我,我也會把他隨手丟在路上,任他自生自滅……”她抬起臉向眼前的男子微笑,明眸皓齒都在粲然生輝,“可他是我現(xiàn)在一定要吃的水晶皂兒。昀羲,你只怕是,愛莫能助了?!?/br> 被她禁錮的紅衣少女這次卻沒有生氣怒罵,平靜地說:“你可以試試。但我會讓你知道,‘魚死網(wǎng)破’四個字怎么寫?!?/br> “哦?” 鯉魚手中瞬間出現(xiàn)了一把紫色冰刀,短小,刃薄,正是紫泉所化。它緊緊地貼著她玉白的頸子,已經(jīng)割破了一道血痕。 “用你自己來威脅我?”她猛然碰落了茶碗,“昀羲,你不覺得太高估自己了嗎?” 少女在冰刃邊微笑,眼睛都被刀光照亮。 “高估自己?不,我現(xiàn)在清楚得很!我有殺死自己的本事,也有讓你停手的價值。也許這一次,我的手快不過你心念一閃,可只要我存了死志,你攔得住一次,攔不住無數(shù)次。而且,我在你心里和別人都不一樣,我要是死了,你再也找不到我這樣的好魚兒!” 平靜的海面頓時起了驚濤駭浪!她暴怒道:“你算什么!你憑什么會這樣以為!”無數(shù)道電光交劈而下,擦過她的面頰、她的身體,在紅衣上留下黑色的灼痕?!澳悴粫赖?,我知道,你根本舍不得死。” “是啊,我還有很多地方?jīng)]有去玩過,很多有意思的事都沒有做過,我還有一個行走江湖、治病救人的神醫(yī)夢沒有做完??赡銥榱撕猛?,就要漫不經(jīng)心地毀掉我最喜歡的人!”她大聲喊道,“沒有他,我和誰一起去高山上,去大海邊,和誰一起去看社戲,逛市集,和誰一起行走江湖、治病救人?我最好的夢,是和我最喜歡的人一起去做那些事。你要毀掉他,就是毀掉我的夢!” “那又怎樣?難道我做什么事,還要受一個小丫頭掣肘?” “你受不受這份威脅,我還是親自來試試吧?!彼菏茁淙?,雪亮的刀光猛地進了一分,鮮血從她頸上噴涌而出,絲絲縷縷化入海水,在日光下分外凄迷。 “你!” 第86章 交換 心念乍起,一道電光落下,持利刃割頸的女孩兒瞬間昏迷。她奪下冰刀,撫過她涌血的傷口,光潔的皮膚頃刻恢復(fù)了原狀。 白衣巨人抓住她,浮上海面,頭在碧空,腳踏海底,雙眸熊熊如日月高懸。無邊無際的風(fēng)云浪濤在他身周翻涌怒吼,像在沸騰。 他有多少年沒有這么生氣過了。 被人謀奪神力、跌落塵埃的那回,他似乎都沒有這么生氣,想要捶碎一切、毀滅一切,讓眾生永墮地獄不得超生。 好啊,原來終于有他放不下的東西了。這可恨得讓人牙癢的小丫頭,終于知道怎么對付他了——賭他的放不下,賭他的舍不得,賭她的和別人不一樣。 是啊,如果李昀羲不在了,上下九天,碧落黃泉,他上哪里能再找回這樣的好魚兒! 這樣的好魚兒,是茫茫千古唯一的一個,過去不存在,將來也不會有。有她在,就算奉上恒河沙數(shù)價值三千世界的寶珠用來交換,他都不會瞅上一眼。那是他發(fā)現(xiàn)的璞玉渾金,他親手雕琢的書香劍氣,他親手釋放的亮烈野火。這樣自由肆意的生命應(yīng)該是屬于他的,可惜她卻不喜歡他。 怒海平息了,濤聲漸漸靜默。海上一片灰暗,海里一片漆黑。 她松開了手?;杳缘募t衣少女被金色的光罩裹著,沉入海中。 茶香裊裊。神光回到了慢慢啜茶的李昀羲眼中。 狂怒的時刻已經(jīng)過去,她無比冷靜地看著眼前這個男子,看著手邊這個滿面笑容的懸絲傀儡。一個孩童,攢了一年的零花錢想要得到的玩具,和隨隨便便送到手里的當(dāng)然無法相比。曾經(jīng)她也以為,她珍惜那尾小鯉魚,不過是因為在她身上花費了太多心意和時間。而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明白了,這尾小鯉魚遠遠不止是這樣一個玩具,她愿意把自己的世界和她分享。 她又想起了她高聲喊出的那句話:“我最好的夢,是和我最喜歡的人一起去做那些事。你要毀掉他,就是毀掉我的夢!” 昀羲,我最好的夢,同樣是和你去看名山大川、高天流霞,在巨浪拍擊的懸崖上琴歌一曲。你若要毀掉自己,也就是毀掉我的夢。 “我歇夠了?!彼酒鹕韥?,平靜地牽起她最喜歡的人喜歡的人,“走吧?!?/br> 他們?nèi)チ颂K苗苗的神農(nóng)堂。因為名頭響,診金也不高,來的病患實在是太多了。蘇苗苗正前堂后院地指揮伙計,見他們來了,高興得念一聲阿彌陀佛,抓白水部去給幾個打架骨折的年輕人接骨,又抽出幾張字紙遞給李昀羲:“昀羲,你去看看后院住著的那幾個疑難病患吧,這是病案?!?/br> 李昀羲答應(yīng)一聲,挎上小藥箱就去了后院,手里還提著白水部買的懸絲傀儡。 這幾個病患得的是纏綿慢癥,并不難治。她一彈指,神力似一粒螢火飛去,除去了富商老頭兒腿里的風(fēng)濕,復(fù)原了賣餅老婆子潰爛的皮膚,摘掉了洗衣婦人臉上的瘤子,洗凈了少年胸腔里的膿液。病魔像一座山一樣從他們身上移開,突如其來的輕松感讓他們哭叫狂喜。 語無倫次的謝恩也好,額頭出血的叩拜也好,她目不斜視,提著不曾開封的藥箱走過。 來到最后一間房門口,她看到床上躺著一個斷腿瞎眼的女子,臉上身上還可悲地生著反復(fù)無常的紅疹,但依稀還能看出她曾有過的幾分秀色。她的丈夫是個衣衫洗得發(fā)白的年輕人,瘦削文弱。他珍愛他的妻子,采了野菊插瓶放在她病榻前。藥煎好了,他用小勺試了藥溫,才坐在床邊,把藥汁一勺一勺地喂進她蒼白干裂的嘴唇里。她的眼睛瞎了,但神情卻充滿了溫柔和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