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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 此情此景,美得像一幅畫。 人間之愛嗎?我來試探一下吧。 她駐足看了會,才帶著淡淡的笑容,慢慢走了進去。 年輕人看到她手里的小藥箱,殷勤地說:“大夫來了?我娘子今日精神尚好?!?/br> 她并不理會,從藥箱中隨意變出一瓶豆粉作勢灑下,女子身上的紅疹瞬間消退。 年輕人滿臉的驚詫和歡喜。 她又從藥箱中變出一瓶清水,叫年輕人喂女子飲下。她剛喝完,空落落的雙膝下就生出了小腿和腳。 年輕人露出狂喜之色,可喜色中又帶了憂慮。 當她拿出第三個藥瓶時,年輕人突然按住她手里的藥瓶,跪下磕頭道:“多謝神醫(yī)相救,還請借一步說話?!?/br> 那看不見的女子已經(jīng)沒了全身的麻癢,重獲了一雙能站能跑的玉足。她在狂喜中摸索著自己新生的腿腳,帶著哭腔喊著:“阿恒,阿恒,我好了,我好了!” 可她的丈夫沒有理她,只是急著引“神醫(yī)”到外面,分說情形。 “神醫(yī),我有一事相求?!彼钌钭饕尽?/br> 她饒有興味地打量著他的面容:“但說無妨?!?/br> 他回頭望了眼室內摸索著起身、聲聲呼喚他的妻子,嘆了口氣:“還請神醫(yī),不要治好拙荊的眼睛?!?/br> 她笑了:“為何?” 年輕人低頭輕道:“她是書香門第的女兒,父祖都曾為官。她家業(yè)興盛之時,她對我來說根本就是云端上的仙女,連看上一眼都是奢望??商煊胁粶y風云,她家破人亡,未婚夫閉門不納,路上又遭遇劫匪,把她從山上推了下去,腿摔斷了,眼睛被樹枝刺瞎了,身上被毒蟲咬壞了……我才終于撿到了她。她沒了家,沒了腿,沒了眼睛,全身心地仰賴我,我這樣一個家徒四壁、文不成武不就的人才得到了她?!?/br> 他又跪了下來,淚水滴在前面的石階上。“我不敢想,我不敢想啊……如果有一天,她的病全都好了,有了腿,有了眼睛,有了從前的美貌,她就會看到我有多么不好,我們家是多么貧窮,她這樣一個出身高貴、相貌美麗的女子淪落為我的媳婦是多么天道不公……所以,”他叩頭到地,“還請神醫(yī)不要治好她的眼睛!” 她定定地看著他,眸子清如冰雪。 他嗚咽道:“只有這樣,芳兒才依舊會仰賴我,靠我照顧,永遠不會舍我而去?!彼念~頭抵在冰冷的石階上,等了許久。 當一片桐葉被秋葉吹落在階上時,他頭頂上才終于響起了少女的聲音:“你說得很有道理。” 當世上其他地方都是荊棘叢生、風霜亂落,她當然只會投入唯一能給她安全和溫暖的懷抱。 紅衣少女轉身離去,渺如驚鴻影。 她的眼里燃燒著希望,燃燒著亮光。 她感到星斗在轉、大地在動,風云即將變色,噩運即將降臨,而他們還一無所知。 這潑天的災,滅世的禍,好魚兒擋不住,她喜歡的人也不能。 只有她荒神才能擋住一切風刀霜劍,將好魚兒護在臂彎。 等她終于明白失去神寵有多么悲慘,一定會乖乖地回來。 她笑起來,身影拉長、變淡,在桂樹下幻成了一個峨冠博帶、面目平常的白衣男子,懸絲傀儡的頭勒在他手中絲線上,有如吊頸。 他心念五蘊中汪洋倒懸,大雨滂沱。光罩破開,鯉魚倏然醒覺,飛出滄海。 她出現(xiàn)在桂樹下,膚光致致,紅衣灼灼,曈眸亮到耀眼,氣息如出鞘的劍。 “怎么了,荒神?”她瞇了下眼睛,唇角帶著可愛的得意,“終于想通了,要放棄我了?” “是啊。”他干脆地回答,伸手摸了下她玉白的耳垂,在她動手前倏地放開了?!霸谧咧?,我還是想問兩個在這世界上只有你能回答的問題。” “出題呀?可別太難啊。”她沒心沒肺地笑著。 他感到了一絲悲哀。 “昀羲,為什么喜歡他?” “昀羲,你為什么就不能喜歡我呢?” 真正的李昀羲紅了臉,卻揚起了頭:“這還真是世界上只有我能回答的問題,那就告訴你吧?!?/br> “荒神,你眼里沒有善惡,沒有是非,你的本質就是混沌。你有毀天滅地的磅礴力量,卻沒有任何擔當責任的心意。這當然沒什么不好,卻不是我喜歡的人的樣子。我喜歡白鐵珊,因為他是一個真正的赤子,講是非,有擔當。我喜歡他的天真,喜歡他的固執(zhí),喜歡他的強韌和溫柔,也喜歡他所有的缺點和脆弱。這樣的人永遠不會將自己的悲喜加諸他人,不會為自己的利益翻云覆雨;這樣的人越強大,就越能給世間安穩(wěn)太平?!?/br> “這樣的人,如日,如月,浮云陰翳都無阻其光明。不管己身是男是女,是人是物,是水是火,是東是西,我都一直向往著這樣的日月之輝?!?/br> 峨冠博帶的白衣男子蒼白地笑了:“真正的赤子?那我們就看看,當風雨來臨時,這位赤子還有沒有用處罷!” 李昀羲燦爛微笑:“現(xiàn)在你說什么風涼話我都不生氣?!彼p快地上前一步,抓住了他那只提著懸絲傀儡的手,調皮地說:“荒神,謝謝你。你老人家栽培我的恩情,永志不忘?!?/br> 他被“老人家“三個字噎了下,盯著她的眼睛,緩緩道:“昀羲,青山不改,綠水長流。若有不測,隨時,回頭?!?/br> 她抱拳作了個揖,轉身向她喜歡的人飛奔而去。 白衣人站在慢慢落花的桂樹下,手里提著一個叮咚打鼓的懸絲傀儡。 傀儡和著鼓點在舞。歸去來兮,歸去來兮。 第87章 相信 李昀羲奔進前堂,正看見白水部在為人接骨。 他一停下洗手,她就沖了過去。 可一到離他三步處,滿腔的狂喜,也瞬間收起,緊緊地脹滿胸臆。 要生氣,你應該生氣,她握拳告訴自己。他可三天都沒認出是荒神變的我! 可是,她又忍不住嘴角翹起,一把拖住他的手,在他面前仰起臉,露出一個最明亮的笑容。 他擦了手,微帶奇怪地問:“昀羲,怎么笑得這么開心?” 她猶豫一瞬,干脆地決定暫時不說,依舊笑著:“沒什么事?!?/br> 他們平靜地幫了好些忙,趕在日落前收拾買來的東西,準備返回抱琴樓。 李昀羲翻了翻那些點心匣子,鄙視了一下白麓荒神的口味,把水晶皂兒通通送給了在神農堂中幫忙的阿文,聽說還有燕三,又揀了幾樣讓他帶給燕三。她自己尋著香味翻到了一塊梅花餅,覺得太大,掰成兩半,分了一半到白水部手心里,笑瞇瞇道:“幫我吃?!?/br> 他接過半塊餅餌,恍惚覺得有什么和之前不一樣了。 忽然之間,有了那種心有靈犀、如賓如友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