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26
?” “是他身邊的人?!表n征不認(rèn)得那位,默了半晌,才沉聲道:“父親原本不必受遭這場災(zāi),若我當(dāng)時在他身旁……”韓征拳頭不自覺的握緊,回想當(dāng)時韓墨腿上鮮血淋漓匍匐在地的模樣,心里就像是絞著似的。 “你在沙場是要對敵,不是保護(hù)父親,這事無需自責(zé)?!?/br> “大哥!”韓征擔(dān)心后悔了一路,每個晚上守在韓墨身旁,瞧著他命懸一線,腸子都青了,聽韓蟄這般安慰,心里愈發(fā)難受,拳頭愈收愈緊,最終單膝跪地,“父親原本要先去別處,為了看我,才來軍營。結(jié)果我……我賭氣騎馬跑出軍營,聽見賊兵攻打,回來時父親已被擒走——” 他聲音微微顫抖“若我當(dāng)時在他身邊,總不至于如此。大哥,你罰我吧!” 韓蟄微詫,垂頭看他。 從初回府時,韓蟄就覺得韓征不對勁,只是韓墨傷勢擺在跟前,未及細(xì)想。 他盯著韓征,半晌才道:“所以,為何賭氣跑出軍營?” 韓征嘴唇翕動,片刻后低聲道:“父親告訴了我姨娘的事。” 屋內(nèi)霎時陷入死寂,韓蟄的手僵在膝頭,一動不動。 趙氏的事,他其實早有猜測。韓鏡的性情、韓墨的性情,他都一清二楚,進(jìn)了錦衣司后辦案無數(shù),自有鷹鷲般洞察的目光,回想所謂趙氏為救韓墨而死的說法,更是疑點重重。當(dāng)年隨父親外出的人或死或散,當(dāng)然不可能去查,但他曾試探過韓墨,從韓墨話語中,也能窺出蛛絲馬跡。 韓征得知真相后賭氣跑出軍營,也印證了他的猜測。 韓蟄并沒多問,沉默片刻后起身,托著韓征的臂膀,將他拉起來。 “等父親傷愈再提此事。”他將小食盒推到韓征跟前,“養(yǎng)好身體,跟我去活捉晁松。”說罷,在他肩頭拍了拍,大步離去。 …… 韓征沒有兄長那樣處變不驚的定力。 韓墨半身是血的模樣深深刻在腦海,即便他有意振作,也沒法抹去。韓墨即便殺了趙氏,也是他血脈至親的父親,這些年撫育教導(dǎo),也沒給過他半點委屈。楊氏更是盡心教導(dǎo),略無芥蒂,算來恩情深重。這些天她眼圈不時泛紅,韓征瞧見,更是難受。 過了四日韓墨傷勢好轉(zhuǎn),韓征趁著沒旁人時,跪地向楊氏稟明經(jīng)過認(rèn)錯。 光州的事韓墨沒提過,這些天父子間古怪的相對沉默也讓楊氏詫異。 聽罷韓征所稟,楊氏許久不語,最終扶著他起身,說了跟韓蟄同樣的話。 但她不責(zé)備韓征,不代表她對此事無動于衷。 二十余年的夫妻,即便感情有裂痕,也相互扶持這走到了如今。韓墨縱然不曾刻意彌補(bǔ),也沒刻意提過舊事,二十年的時間里律己甚嚴(yán),沒再做過拂逆她意思的事,畢竟也有情分在。丈夫無端重傷了腿,往后行路不便,怎能不心疼? 且一旦那腿廢了,韓墨門下侍郎的位子更保不住,重壓便盡數(shù)擱到了韓蟄頭上。 加之韓墨近日提及舊事,念及二十年前被毀掉的夫妻情濃,楊氏焉能不恨? 這日太夫人病勢稍稍好轉(zhuǎn),趁著天氣和暖,便由丫鬟肩輿抬著,來豐和堂看望重傷的兒子。太夫人上了年紀(jì),這一年半病情時好時壞,原本健旺的身子迅速虛弱下去,母子相見,看著端方穩(wěn)重的兒子右腿半殘,更是淚落如雨。 楊氏站在旁邊,看著太夫人滿臉渾濁淚水,眼光愈來愈冷。 待太夫人總算肯動身,出了內(nèi)間,楊氏便請她往側(cè)間喝茶,要跟婆母說說韓墨的病情。太夫人滿心掛念,又不好多攪擾兒子歇息,當(dāng)即應(yīng)了,到側(cè)間后坐在短榻上,取軟枕墊著。 楊氏叫人奉茶給她,坐在對面的檀木方椅里,將丫鬟盡都屏退,只留魚姑在側(cè)。 第82章 氣死 端午才過,因韓墨重傷、太夫人病著, 韓家自然沒多少氣氛。除了意思著在飯桌上添了粽子和雄黃酒外, 就只在各處插些菖蒲。楊氏還特地命人在豐和堂外多插點——偶爾菖蒲味道隨風(fēng)入窗, 叫韓墨想著端午的氣息, 心里能好受些。 此刻,半開的窗戶里也有菖蒲香味淡淡飄入。 太夫人精神不濟(jì), 喝了半杯茶, 才抬眉道:“太醫(yī)說的,已無大礙了?” “比起最初算是沒大礙,性命算保住了。不過——”楊氏拿碗蓋撥著茶葉, 神情稍覺冷硬, “那條腿上斷了筋脈, 不像骨頭似的好接, 往后走路怕是艱難?!?/br> 太夫人目光一緊,“養(yǎng)不好嗎?” “盡人事聽天命?!睏钍锨屏颂蛉艘谎?,“夫君這前些天昏睡,晚上都很難熬, 好幾回險些沒醒來。他說當(dāng)時在光州,那條腿受了傷, 筋脈皆斷, 血流如注?!睏钍舷氲侥菆鼍? 指尖微微顫抖, 擱下茶盞, 聲音冷淡, “太夫人想想,當(dāng)時他該多疼?!?/br> 太夫人眉頭緊皺。 那可是他懷胎十月生下的長子,即便為內(nèi)宅的事鬧得生疏,也是血脈至親。方才韓墨好端端的躺著,她猶覺傷心,想象那模樣,怎不心疼? 楊氏微頓,加重語調(diào),“夫君還說,他在光州時險些撐不住——死了。” 空蕩的屋里,楊氏特意咬重最末兩個字。 太夫人心里突突直跳,猛然抬眉看向楊氏。 楊氏的神情很淡漠,仿佛韓墨的傷跟她沒有半點關(guān)系。 太夫人不由怒道:“他險些送命,你怎如此冷情!” “太夫人親手將他推到這步田地,卻來怪我?”楊氏唇邊嘲諷,站起身子,緩緩走至太夫人近處,“招討使原本是戰(zhàn)場上最穩(wěn)妥的官職,他為何負(fù)傷,您可知道?他傷在光州,那位趙氏的老家!” 主持中饋多年的將門之女,畢竟氣度干練,隱然悍厲。 太夫人心跳驟疾,臉上浮起病態(tài)的紅,強(qiáng)撐道:“那又如何?” “征兒曾來向我請罪?!睏钍显掍h一轉(zhuǎn),“說他到了光州地界,得知趙氏身故的真相,才會心里發(fā)狂,不知如何面對夫君,騎馬奪路逃走。夫君定是心里愧疚,在征兒住處等著,誰知賊兵突然攻來。兩軍交戰(zhàn),刀槍無眼,夫君一介儒人,又是賊兵憎恨的朝堂高官,太夫人覺得,處境會如何?” “他……就是在那時被捉住的?”太夫人聲音顫抖,病重蒼老干瘦的手不自覺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