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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權(quán)相養(yǎng)妻日常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12

分卷閱讀212

    帽兜戴著,被峽谷里猛烈的風(fēng)吹在身上,仍覺有點(diǎn)冷。

    走在前面的韓蟄忽然緩了馬速,仿佛察覺谷中異常,猛然繃直脊背。墨色披風(fēng)被卷得翻飛,他的手按在劍柄,看向側(cè)旁的隨從,眉目沉冷,“跟蹤的暗哨都除掉了?”

    隨從拱手,“都除掉了,已查明來處,確信是蔡源濟(jì)所為。”

    韓蟄皺眉。

    在入襄州前,他就曾察覺有人跟蹤,雖未聲張讓令容驚慌,卻吩咐隨從調(diào)撥人手,將尾隨的暗哨盡數(shù)除去。這節(jié)骨眼上,敢在襄州地界刺殺他的,必跟蔡源中那毒蛇似的弟弟脫不開干系。

    因帶了令容在身旁,韓蟄為策萬全,命人將暗哨盡數(shù)拔除,還特意吩咐人留意前路,若有人埋伏盯梢,即刻向他稟報(bào)。

    錦衣司親信剪除暗哨的本事他信得過,蔡源濟(jì)那些人也在出襄州時(shí)銷聲匿跡。

    但此刻,憑著多年出生入死、踏血而行的直覺,韓蟄仍嗅出這谷中異乎尋常的氣息。京城的局勢波及山南,這一路危機(jī)四伏,韓蟄早有預(yù)料,這四名隨從也都是出類拔萃的高手。設(shè)伏刺殺、千里追擊,這等情形司空見慣,如今既已入谷中,唯有往前沖殺而已。

    硬朗的眉目在疾風(fēng)里愈發(fā)陰沉,他稍作沉吟,便叫令容催馬到身旁,拉著她手臂一帶,便讓她與他同乘。

    旋即看向傅益,“有埋伏,提防些?!?/br>
    “好?!备狄骐m不及他敏銳,卻也從韓蟄的舉止覺出不同,已然仗劍在手。

    催馬繼續(xù)前行,眾人的神情已與初時(shí)截然不同。

    山谷僻狹,兩側(cè)怪石嶙峋,初冬草木漸凋,連斷崖上深黑的顏色都清晰分明。風(fēng)呼嘯而過,聲音在谷中激蕩,比別處更烈更響,哪怕再好的耳力,也難從中分辨出旁的動靜。但無物障目,周遭的動靜仍可瞧清——嶙峋山石后枯草長得茂盛,那起伏搖擺的動靜卻與別處迥異。

    韓蟄舉劍在手,左臂護(hù)著令容,錚然一聲,將射往近處的箭支擊飛。

    仿佛只是一瞬,密集的箭支從高處射落,如雨絲罩下。

    令容下意識閉眼,緊緊貼在韓蟄懷里,錚然之聲不絕于耳,甚至有勁風(fēng)從鼻端飛過,帶著冰涼的寒意。她行路在外,身上穿著韓蟄備的軟甲,隔著里頭中衣,雖頗難受,卻能保命——譬如此時(shí)。

    胯.下的馬疾馳如電,仿佛只是三四次急促呼吸的空隙,那兇險(xiǎn)的箭雨便被拋在身后。

    刺客哪怕人手再多,也不可能布滿整個峽谷。

    人的腳力終難與駿馬匹敵,韓蟄并不戀戰(zhàn),躲過兇險(xiǎn),帶人迅速奔逃。

    他的馬是曾陪著上陣殺敵的神駿,四蹄如電,兇險(xiǎn)中疾馳如風(fēng),將旁人甩開兩丈。

    臨近谷口時(shí),后頭徹底沒了動靜,令容才要松口氣,忽覺韓蟄手臂驟然收緊,目光微抬,鋒銳的鐵箭已到跟前。

    韓蟄揮劍錚然將其擊飛,卻有兩支鐵箭緊隨而至,算準(zhǔn)了韓蟄奔馳的速度,一箭直取令容,另一箭射向韓蟄要害。

    駿馬疾馳,暗箭兇險(xiǎn),想將兩支都躲開,絕非易事。

    電光火石之間,韓蟄揮劍護(hù)住令容,同時(shí)腳踩馬鐙,攬著她側(cè)身倒向旁邊。

    呼嘯的鐵箭未傷要害,卻從他肋下擦過,刺破衣裳血rou。

    韓蟄口中低哨,身后的錦衣司隨從如鷹撲向藏在亂石后的刺客。

    傅益和飛鸞飛鳳緊隨而至,護(hù)在韓蟄身后。

    韓蟄策馬疾馳,臉色卻是鐵青——

    十五歲起從軍殺伐,兇險(xiǎn)過后在易松懈處設(shè)伏的場面他早就領(lǐng)教過,是以方才雖脫了險(xiǎn)境,卻時(shí)刻留意周遭動靜,在馳到谷口時(shí),迅速察覺平靜之下的埋伏。叫他意外的是那人的箭法,不止準(zhǔn)而強(qiáng)勁,更能在瞬息間斷定他馳馬的方向和速度,讓后面兩箭直奔要害,精準(zhǔn)又兇狠。

    這般箭術(shù)和應(yīng)變,韓蟄自問不及,哪怕放眼整個山南,也未必能有幾人。

    且那人會朝令容出手,想必知道他對令容的看重。

    會是誰?

    韓蟄暫無頭緒,馳出谷口在開闊處稍稍駐馬,察覺肋下有些酥麻之感,臉色愈發(fā)難看。

    四名隨從緊隨而至,已將刺客拿下,敲暈了搭在馬背。

    韓蟄掃了一眼,也沒敢耽擱,仍舊催馬疾馳,直奔四里外的官驛。

    在驛站外駐馬時(shí),令容膽戰(zhàn)心驚,因覺得韓蟄不太對勁,見傅益率先趕到,便就著他的手下馬落地,抬頭一瞧,韓蟄冷硬的臉微顯蒼白,手扶馬頸翻身下來,雙腳觸及地面,向來強(qiáng)健威儀的身姿卻晃了晃。

    令容大驚,忙扶著他手臂,“夫君受傷了?”

    “無妨?!表n蟄眉目冷凝,聲音低沉,招手叫隨從近前。眼神遞過去時(shí),隨從已然會意,片刻不歇,取了那刺客身上的箭便疾馳遠(yuǎn)去。

    令容與傅益將他扶進(jìn)驛站,已有隨從要了客房,在前引路,待韓蟄進(jìn)屋后守在門外。

    不過十幾步路的功夫,韓蟄的臉色已難看了許多,躺在榻上時(shí),眉頭緊擰。

    令容已有許久不曾經(jīng)歷這等兇險(xiǎn),見他這模樣,嚇得快哭了,“夫君要緊嗎?我去找水?!?/br>
    “不用?!表n蟄拉住她,“他們會安排?!?/br>
    這顯然是指外頭跟他出生入死的隨從了。

    令容的手難以遏制地顫抖,見韓蟄身上并無大片的血漬,眼神卻有些渙散,怕他跟那年元夕中毒般昏睡過去,低聲道:“是……有毒嗎?”

    “嗯。放心——”韓蟄竟還能安慰她,“天底下的毒.藥,沒錦衣司不能解的?!?/br>
    說罷,似是動了動唇角,卻笑得頗為僵硬。

    外頭隨從已取了清水軟布過來,幫他清毒。

    走在刀尖的人受傷中毒都是常有的事,錦衣司有遍布天下的眼線,也有遍布天下的高明郎中,專供療傷解毒。韓蟄執(zhí)掌錦衣司后,除卻查案公務(wù),也在這上頭費(fèi)了許多功夫,將各色毒.藥羅列全了,各處備些解藥。

    這驛站附近有錦衣司的暗樁,那郎中也來得極快,按隨從帶去的毒箭備了幾樣藥,取了韓蟄傷口的血試過,緊繃的神情便松緩下來。

    “無妨,這毒能解?!?/br>
    平淡簡短的一句話,卻讓令容兄妹心頭高懸的重石倏然落地。

    郎中清罷毒,將藥研碎了灑在傷口,包扎過后,恭敬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