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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guī)е鴰追中σ庾呓?,挽住她的胳膊,輕聲請求道:“炤兒送我過去吧?!?/br> 周炤不情不愿地點(diǎn)頭,半路上又抱怨我為何要答應(yīng)去那勞什子學(xué)堂。 我低聲寬慰道:“縣老爺定是有要緊事才請我過去,你哥也在,他還能吃了我不成?” 周炤恨鐵不成鋼地說:“我早跟你說過,讓我哥少與這樣的人來往。你看,除了會折騰事兒,還能做些什么?” “我倒覺著這縣老爺人挺不錯(cuò)?!蔽以捯怀隹冢転莸哪樕妥兞?,我忙輕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撫,“炤兒,你對他許是有些誤會。那些事兒都過去了,你又何必……” “魚美珠!”周炤突然輕喝一聲,“我與他之間的事,不用你來教我!” 聽言,我才知自己方才的話有些過了。我與她之間的關(guān)系,也并未要好到可以對此事評頭論足;而我,竟就那樣自然而然地與她談?wù)撈鹆诉@事兒。 一路上無話。 這段路并不遠(yuǎn)。周炤將我送進(jìn)學(xué)堂后,這里依舊寂靜一片,許是因縣老爺在此的緣故,一眾人多少有些顧忌,不敢在縣老爺眼皮子底下大聲喧嘩。 而學(xué)堂管事的見了我,便笑著將我與周炤引向一間屋子。 我抬頭看了看門楣上的匾額:集雅軒。 看這字跡,分明就是周彥華的題字。 這一處,顯然是周彥華在此的辦公之處。 此刻,這間屋子屋門緊閉,我甚至聽不見里面有人的交談聲。而那引著我們來此的管事,在將我們帶到此處后,只說了一句:“縣老爺就在里邊候著您?!?/br> 我本想敲門,周炤卻毫不客氣地一掌推開了屋門。 窗下,赫連平正端坐于書案前,手中捧著一冊泛黃的書本在讀。聽聞動靜,他側(cè)身抬頭向門口看了看,目光在一身怒氣沖沖的周炤身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閃過一絲晦澀難明的情緒,便又將目光投在了我身上,臉上立時(shí)堆滿了笑。 他放下書中的書本,轉(zhuǎn)而起身相迎:“嫂子,來來來,快坐快坐!辛苦辛苦!” 對于他這熱情友善的態(tài)度,我不好拒絕,只得順從著他的腳步進(jìn)了屋子。 然,走到里邊,我險(xiǎn)些被嚇得丟了魂。 屋子的角落里,竟然扎扎實(shí)實(shí)地捆綁著一個(gè)粗布衣衫的青年,而那人臉上鼻青臉腫,我甚至辨認(rèn)不出他原來的面貌。此刻,那人的嘴被堵住,見了我,他更是哼哼唧唧不停,收到赫連平的一個(gè)眼刀子,他又緊緊閉了嘴。 我哪里見過這般仗勢,趕緊扶著周炤的手走到四方桌前,尋了張椅子坐下。 “赫連平,你在搞什么鬼?我哥呢?”周炤的語氣帶著一股敵意,卻根本不屑多看赫連平一眼,而是將目光鎖在了那人身上,“你身為一方父母官,竟對尋常百姓施以私行!” 赫連平施施然坐下,睨她一眼,嗤笑道:“本官斷案,沒有你說話的份兒!” 周炤不甘示弱地回了一句:“若真像你這般斷案,這世上不知有多少冤案!” “冤不冤,我心里有數(shù)!”赫連平冷笑道,“這兒沒你什么事,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 周炤被嗆得一時(shí)無言反駁,卻是臉紅脖子粗地坐在一旁堵著氣。 我發(fā)覺,這兩人每次見面總會互相抬杠,什么話糟心便說什么話。而落于下風(fēng)的,往往都是周炤。 若不是從周彥華那兒得知,赫連平對周炤念念不忘,憑他對周炤這樣講話,我壓根不會相信,他這樣的態(tài)度,會是喜歡人家的表現(xiàn)。 果真,縣老爺表達(dá)愛意的方式便是如此與眾不同。 我見兩人吵也吵夠了,輕輕咳嗽一聲,問著赫連平:“大人請我來,就是為了讓我見這個(gè)人么?” 赫連平恢復(fù)成一臉常色,面上露出幾分威嚴(yán)來。他起身緩緩踱步到角落里的那人跟前,像拎小雞一樣,將人拎到我跟前,隨意一指:“嫂子,你仔細(xì)看看這人,可還有印象?” 我心中狐疑,卻也開始認(rèn)真審視起這人來。因這人臉上帶了傷,我不好辨認(rèn),細(xì)細(xì)觀看了許久總覺得這名青年格外眼熟,不是那晚幫忙請鄉(xiāng)里郎中的青年又是誰? 我駭然不已,望向面前的赫連平,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道:“他……他這是怎么……” 赫連平微微一笑,彎腰拔掉了那人口中的布團(tuán),又狠狠在他身上踢了一腳,威嚴(yán)無比地說道:“把你那晚的做事給本官老老實(shí)實(shí)交代清楚!” 那人渾身瑟縮不止,垂著腦袋思慮了半晌,卻是赫連平走到那青年跟前,冷聲道:“快說。” 那青年諾諾點(diǎn)頭,惶恐不安地看我一眼,又伏首在地,低低地說道:“美珠,我是色膽包天,那晚才做下了糊涂事。我很久以前就看上你了,那時(shí)候你與張家的三兒子張慶延走得近,我雖對你有非分之想,卻找不到機(jī)會接近你。后來,聽說你們鬧了矛盾,甚至老死不相往來了,我又……又……你這樣如花似玉的姑娘,就該被人捧在手心里疼,可你嫁的人卻在外勾三搭四……” 說到此處,他神情有些憤然,眼里是毫不掩飾的火熱的光。 而我對他如此親昵地稱呼我為“美珠”十分不喜,微微地蹙了蹙眉,卻并未多說什么。 我本因他突然提起我與張慶延的過往,心里已有些慌神了,如今又在此詆毀周彥華,我肚里頓時(shí)躥火。不及發(fā)作,赫連平卻一腳將他踢翻在地,面色陰沉:“在此之前,你是怎么坦白的,如今別想整出幺蛾子。不想再吃苦頭,最好老實(shí)交代!” 那青年卻似著了魔般,面對縣老爺也不再畏懼,反而惡語相加:“你與那所謂的周先生就是串通好了來污蔑我!我方才是屈打成招,如今美珠在這里,我就要對她講實(shí)話,好教她看清你們這些讀書人的嘴臉!” 赫連平顯然氣得不輕,就連一直默默無語的周炤也有些沉不住氣。 我不知這人之前向赫連平坦白了些什么,然,因牽扯到那晚的事情,我便想得知這背后的真相。我按捺住心中那口不平之氣,伸手握住了周炤的手,又對赫連平說道:“大人讓他繼續(xù)說下去吧。我心里有數(shù)?!?/br> 赫連平神色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又吩咐那青年繼續(xù)說下去。 我清楚地看到青年的眼珠轉(zhuǎn)動了幾下,眼里閃過一抹狡黠,隨即,抬頭坦然對視著我?guī)е骄康难凵?,笑著說道:“美珠,老實(shí)說,你要是嫁了慶延我倒是會真心祝福你們;可你卻偏偏嫁了一個(gè)外來人。我就不明白了,他除了肚子里有點(diǎn)墨水,到底哪里好了,這鄉(xiāng)里人竟然一個(gè)個(gè)都巴巴地奉承他討好他,恨不能將他像祖宗一樣供起來!你說,你到底看上他哪里了!你不是與慶延好得很么?他現(xiàn)在被病痛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你就一丁點(diǎn)兒也不顧念舊情?” 如今,他的呈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