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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刀刀凌遲著。 我緊緊抓著手中的衣衫,身后傳來周彥華清淡的聲音:“那是換洗的衣衫,你……” 我緩緩地將衣衫放回架子上,轉(zhuǎn)身,面色從容地朝他走近,抱過周洲,輕聲哄道:“餓不餓?娘這就喂你?!?/br> 我若無其事地坐在床沿解開衣襟去喂周洲,周彥華上前欲說些什么,外邊卻突然傳來了一道聲音。 “周先生在么?” 這聲音我自然認得,正是服侍著沈青的丫鬟景兒。 聽得這聲音,周彥華沒有多做停留便轉(zhuǎn)出了內(nèi)室,我不由得蹙緊了眉頭。 隨即,我便聽那景兒說道:“先生,我家小姐請您過去用早膳呢!” 周彥華道:“等等。” 緊接著,我便聽到兩人腳步相繼遠去的聲音,卻是想不通周彥華竟然就這樣同意了! 在廚房,我即便吩咐了巧兮不要為他準備早飯,可他若不接受這份邀請,我再單獨為他做一份又何妨? 可他,竟然想也未想便同意了。 此時,再看到掛在床頭的充斥著沈青身上味道的衣衫,我只覺刺眼。待巧兮前來叫我用飯時,我清清冷冷地對她吩咐了一句:“把床頭那件衣裳拿去廚房,燒了。” 巧兮不明所以,硬著頭皮問道:“好好的,為何要燒了?” 我道:“礙眼?!?/br> 巧兮不敢多問,取過床頭的衣衫,微微嘆了口氣,便離開了。隨后,她又將飯菜親自送來擺好,腆著笑臉,道:“我在此陪姊姊用飯,姊姊不會趕我走吧?” 我明白她的一片苦心,笑著摸了摸她的頭:“姊姊高興還來不及呢!” 然,一頓飯才用了一半,便有赫連平府上的家丁前來尋周彥華。 見周彥華此時不在屋內(nèi),他面上雖好奇,卻是什么也沒問,只道:“老爺讓小的傳個話,說是小溪村的那位媳婦早產(chǎn)了!” 小溪村? 從周彥華口中得知,平翠兒不正是被赫連平安排在了小溪村待產(chǎn)么? 如今這胎兒還未足月,竟然就要生產(chǎn)了? 聽聞,我已是坐不住,請巧兮代我照顧周洲后,便對那送信的家丁道:“周先生眼下不在,你帶我過去吧!” 我許久未見過平翠兒了,即使知曉她就在城中的小溪村,我依舊未再見她。 而我,再是不待見她,她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張慶延的血脈,若因此而出了事,我心里也會萬分難過。 那可是延哥哥唯一的血脈??! 小溪村位于城郊外,此處阡陌縱橫,雞犬相鳴,一派田園農(nóng)家的寧靜祥和,儼然是一處遠離城市喧囂浮華的清靜之地,倒是個休養(yǎng)生息的好地方。 我奔跑在草色荒蕪的田埂上,鞋履、衣裙早已沾滿泥土草屑,田地里春耕的人們披著晨光辛勤地勞作,偶爾有荷鋤帶耙的農(nóng)人從身邊經(jīng)過,好幾次我都險些與人正面撞上了。 待見到一排排農(nóng)家屋舍時,我才微微喘了口氣,走在平地上的感覺讓我的心也踏實了許多。在那家丁的帶領(lǐng)下,經(jīng)過一間間屋舍,臨近一座籬笆小院時,我便看見院門前圍著三三兩兩的人們,院中更是有女子痛苦而尖銳的叫聲傳出來。 這聲音我十分熟悉,我不由想起自己生下周洲時的痛苦經(jīng)歷。 加快腳步,我撥開圍在籬笆前的人群,也不去管被我扒開的人的抱怨。如今的我,一心系在了平翠兒與那早產(chǎn)的孩子身上。 置身院中,平翠兒的叫聲如錘子敲打在我心上,一聲聲令我心慌意亂。 我早已看見了守在產(chǎn)房門前的赫連平,奔過去,急急地問道:“里面什么情況?” 赫連平的眉宇間隱有急色,聽了我的問話,他沒有回答,卻是問道:“嫂子一人過來的?阿燁呢?” 我閃爍其詞地道:“他來了能幫什么忙?” 頓了頓,我又問道:“赫連小姐在里面?怎么會突然早產(chǎn)呢?” 算算時間,平翠兒也不過八個月的身孕,如今早產(chǎn),可是十分危險的。 此刻,我想沖進去看看情況,卻也知曉自己此刻貿(mào)然闖入,只會打亂那些人的手腳,還不如在此安安心心地等消息。 等待的過程是艱辛的。我六神無主地在院中來來回回地走動、祈禱,只希望老天不要太為難這對母子。 延哥哥已走了,不要連他的孩子也要奪走。 我緊貼著窗口想看看屋內(nèi)的情形,除了看到影影綽綽忙碌不停的人影,卻是什么也看不到。 屋內(nèi),平翠兒的聲音已變得嘶啞,漸漸低了下去,我的心也不由得沉到了谷底。 赫連雪瑩出來時,我忙奔過去想要詢問,她卻是瞅也未瞅我一眼,徑直走到赫連平面前,問道:“弄些吃的過來,她沒氣力了?!?/br> 赫連平不敢耽誤,忙吩咐院子內(nèi)的人去張羅了。 “姊,情況怎樣?” 赫連雪瑩道:“我接生的經(jīng)驗不足,眼下孩子早產(chǎn)又難產(chǎn),情況不容樂觀?!?/br> 我一聽,忙上前問道:“什么意思?” 赫連雪瑩神情淡漠地道:“孩子和大人,盡力保一個。平翠兒的意思是,保住孩子。說實話,保住孩子的難度可是大了許多,而且,早產(chǎn)兒存活的幾率不大?!?/br> 這樣的消息于我而言,無異是噩耗。 于張慶延,除卻血脈深處斬不斷的骨rou親情,我更多的是難以言明的愧疚與念想。此刻聽聞他孩子的噩耗,我仿佛再次經(jīng)歷了一次喪女之痛。 我感覺自己四肢發(fā)軟,就那樣跪在了赫連雪瑩腳邊,扯著她的褲腳,低頭哭求著:“我求你,一定要保住延哥哥的孩子!求你……” 第80章 一生所求何所依 面對我這般懇求,赫連雪瑩隱有不適,粗魯?shù)乩吨遥瑓s是拉不動。 最后,她只得氣急敗壞地道:“好了!我會如你們所愿,保住孩子!” 聽聞,我感激不已。赫連雪瑩卻絲毫不領(lǐng)情,似乎心中有著一股怨氣,此時也不藏著,而是冷冷地道:“大人的死活,竟是無人關(guān)心,還真是令人寒心!” 說完,她接過一名家丁送來的飯菜,冷冷地掃了我一眼,便提著飯菜進了屋子。 經(jīng)她這么一說,我才意識到,在聽到大人與孩子只能保全一人性命時,我?guī)缀跏浅鲇诒灸艿貞┣笾者B雪瑩保住孩子的性命,卻是忘了平翠兒。 意識到自己這份自私自利的心思,面對赫連雪瑩意有所指的嘲諷,我有些失神。 即便我不愿承認自己這份冷漠的心思,卻改變不了自己的傾向。即便認清了這個事實,此刻,我心中依舊想著留下孩子。 赫連平見我呆呆地坐在地上,上前輕輕扯了扯我的衣袖,溫聲提醒了一句:“嫂子,地上涼,起來吧?!?/br> 抬頭看著赫連平滿含關(guān)懷的臉色,我覺得眼眶發(fā)熱,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