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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又忍住了。動了動嘴唇,我終究沒有向他問出心中的疑問,而是順著他的話,緩緩地起身。 身邊,赫連平再次提醒道:“去屋里等吧。” 我的雙眼緊緊盯著門窗緊閉的屋子,面色凝重地搖了搖頭。 赫連平嘆了一口氣,也不再勸說,而是緩緩說著:“我已遣人去鄉(xiāng)里通知了。張家來人,最快也是明晚的事了。如今的情況,保住孩子,也是平翠兒自己的意思,嫂子不必在意堂姊的話?!?/br> 聽得出赫連平是在安慰我,我內(nèi)心感激,偏頭對他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我明白。多謝赫連老爺!” 赫連平尷尬地笑了笑:“嫂子太客氣了?!?/br> 此時,我心系屋內(nèi)的情況,沒有再搭理赫連平。 聽著平翠兒時斷時續(xù)的喊叫,我的心跟著一上一下,雙手握拳地來回走動著。 我從不知等待孩子降臨的過程如此煎熬,這心靈上的煎熬心焦比自己當(dāng)初分娩時更令人痛苦。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產(chǎn)婆進進出出多次,在孩子出來前,我也不敢上前詢問,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干著急。 院中的太陽漸漸有些灼熱,我卻依舊覺得遍體寒冷,看到匆匆而來的周彥華時,我抱膝坐在臺階上,想上前去迎,卻見他只是瞥了我一眼,便向著赫連平走去,詢問著屋內(nèi)的情況。 赫連平將大致情形說過后,周彥華眉峰緊蹙,向我的方向看了看,隨后才緩緩走向我,蹲在我面前。 見了他,我又不由得想起了早間的不快,并沒有言語對他,自始至終只是埋著頭。 而此刻,我卻摸不透他的心思了。 早間,他明明一臉冷漠地對我,此刻卻像是沒事人一般,蹲下身抬手撫摸著我的發(fā)髻,將我深埋的頭緩緩地貼近他的胸口,低聲安慰道:“會沒事的,別擔(dān)心?!?/br> 接觸到他的胸膛,溫?zé)崾煜さ臍庀⒘钗覠釡I盈眶,忍了多時的淚水更是如開閘的洪水傾瀉而出,一發(fā)不可收拾。 哭過后,我又默不作聲地推開了他,他卻與我并排坐在了臺階上,不多時,便有赫連平身邊的家丁送了一份清粥。周彥華接過道了謝,徑直將清粥遞到我面前。我掀起眼皮疑惑不解地打量了他一眼,又默然地移開了目光。 周彥華卻是溫柔耐心地哄道:“巧兮說你早飯用了一半便趕了過來,先吃些填填肚子吧。照雪瑩所說,孩子出來需要費些勁兒……別餓著了。” 見我不搭理他,周彥華兀自舀起一勺粥送到我嘴邊,細聲說著:“昨晚,我只是照你的意思去看了她。其間發(fā)生了何事,回家我再與你解釋。先填飽肚子,好么?” 聽他如此低聲下氣地與我說起昨晚的事,我的心陡然一沉,即便信了他的話,卻也沒有多少波動。不過,看他如此對我,我有些不忍,懨懨地說了句:“我吃不下?!?/br> 周彥華卻不放棄,再次乞求道:“好歹吃一些?!?/br> 此處還有外人在,我不會真的讓他難堪,索性依了他的話,接過他手中的清粥,勉強喝了幾口。 喝著粥,我發(fā)現(xiàn)他一直盯著我,心里有些暗惱,故作冷淡地問了一句:“這兒也不是非來不可,你今兒不用去學(xué)院么?” 周彥華不防我會問起這個,微微愣神過后,便道:“索性學(xué)院那邊沒什么事兒,而平翠兒這事,我與子舒也脫不了責(zé)任,便過來看看,也來陪陪你?!?/br> 我冷哼一聲,對他的話嗤之以鼻,卻是繼續(xù)喝著粥。 粥喝到一半,我實在吃不下,周彥華見狀,也便沒再督促著我,只得作罷。 而自從周彥華來此陪著我一道守在此處后,有他的安撫和寬慰,我仿佛安心了許多。 冷不丁地,我問了一句:“我當(dāng)時生下周洲時,你是什么感受?” 周彥華顯然不曾料到我會突然問出這樣的問題,怔愣片刻,才沉聲道:“我說不清。” 我無奈地撇了撇嘴,心想:這個時候,即便說些虛無的好話,也能令我心中動容許多。 可他,偏偏就如此實誠地回答了我。 “若是我與孩子只能保住一個,你保住誰?” “若我選擇保住你……”周彥華小心翼翼地看著我,輕聲問道,“你會怪我么?” 我不假思索地答道:“會。” 周彥華驀地一驚,似乎對我如此干脆利落的回答感到有些不可思議。隨后,他恍然一笑,堅定地道:“即便你會因此恨我,我的選擇依舊不變。美珠,我無法想象失去你后,我該怎么活?!?/br> 看多了生生死死,我反倒看透看淡了許多。 聽了周彥華的話,我反倒覺得有些太過天真,萬分感傷地感嘆了一句:“生死無常,你看得比我通透許多,該是知曉,這世間沒有誰會永遠陪著誰。” 周彥華卻看著我,篤定地道:“正因如此,我才更珍惜與你在一起的每時每刻。” 即便信他這句話的真心,我內(nèi)心也有些動容,卻是笑著沒有說話。正了正身子,我不由又豎起耳朵聆聽著屋內(nèi)的動靜,心,再一次提到了嗓子眼。 孩子落地的第一聲啼哭令我萎靡不振的精神為之一震,下意識地掙開周彥華緊握著我的手掌,蹭地從地上站了起來,拔腿便奔到了門前。 赫連雪瑩滿頭是汗地開了門,見了我,撇嘴笑了笑,側(cè)過身子讓過一條道:“如你所愿。沒爹沒娘的孩子,也真是可憐?!?/br> 我聽出她話里的嘲諷與冷意,卻是無話可說。 此時,我心中也堵得難受,低聲詢問著:“平翠兒……” 赫連雪瑩正整理著衣袖,聽聞,卻是頭也不抬地說道:“你現(xiàn)下進去了,也許還能說上一兩句話吧?!?/br> 說著,她也不再停留,轉(zhuǎn)而迎上前來的周彥華與赫連平,冷臉相對:“你們兩個大男人就別接近這屋子了!”隨即便扯著兩人的衣袖將人拉走了。 眼下,我沒心思去關(guān)注這些,抬腳跨過門檻,只覺得腳下的步伐有千斤重。屋子內(nèi)依舊殘留著nongnong的血腥味,充斥在我的鼻尖。 室內(nèi),一位頭發(fā)花白的老婆婆正將洗凈身子的嬰孩兒用被褥包住,顫顫巍巍地抱到了床榻前。 而這位老婆婆正是赫連平為平翠兒安排的照顧她飲食起居的連婆婆,也是小溪村有名的接生婆。 我的到來是悄無聲息的,那連婆婆并未留意到,只是抱著嬰孩兒遞到床榻上的平翠兒跟前,銜著兩行老淚,道:“平姑娘,你睜開眼看看這個孩子,是個標(biāo)致的閨女呢!” 不知為何,我有些不敢上前面對如今氣息奄奄的平翠兒。 印象中的平翠兒,即便是病著,也依舊充滿活力,目光始終有神,決計不會是我如今見到的這副模樣。只這一眼,我似乎忘記了我與她之間的隔閡與恩怨,只覺得心口堵得慌,淚水更是不受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