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兇惡地喝了一口茶壓怒火。

    “這藥可以消疤。”十七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才說。

    月蓮一愣，收回手來看了看掌心琥珀色的藥膏，突然狐疑地說：“吶，你怎么會有這種藥？”

    “你覺得呢？”十七捉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拉回來攤開。

    “難不成……這里以前有女主人？”月蓮試探著問。

    十七嗤地笑出來：“你這小丫頭平時笨的可以，怎么遇到這類問題就機(jī)靈得不行了?！?/br>
    月蓮哼了一聲：“那當(dāng)我沒問，其實(shí)也不用問，哪有女人會瞧上你嘛?！?/br>
    “那最好，女人比什么都麻煩?！笔吣贸龈蓛舻陌撞及阉氖掷p上。

    “你……該不會有斷袖之癖吧？”月蓮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這兩天就不要用手了，畢竟是姑娘家，臉就夠丑了，還落疤豈不凄慘?！笔弑苤鼐洼p地道，順便指了指門口掛著的兩件皮衣，“手好了之后，這就是你的任務(wù)?！?/br>
    “噢……等我去鎮(zhèn)子里賣了那些獵來的皮毛，就找裁縫幫你修補(bǔ)?！痹律徲美p著白布的手撥弄著兔子的兩只長耳朵，輕聲說道。瑞雪兔性子本沒這么溫順，一開始還總是搶吃的，結(jié)果被月蓮捉弄了個把月，命都丟了半條。

    “那我自己去不就好了，還用得到你！”十七語氣不善地教訓(xùn)她。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做不好，我怎么練習(xí)都是那個樣子，你還不如讓我去打獵……你看，如果你不介意穿成它這個樣子，我就幫你做一件?！痹律彴淹米优e到他眼前，兔子耷拉著頭舔了舔嘴唇，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好啊。”十七沒有猶豫地一口答應(yīng)。

    月蓮難以置信地愣住，繼而無奈地笑了笑，隨手把兔子放在地上：“其實(shí)會浪費(fèi)更多銀子的啊……”

    “一點(diǎn)針線錢主子還不至于舍不得，這世上一切事情都是熟能生巧的嘛?！笔叽蠓降?cái)[了擺手，提著嗓子學(xué)她剛剛的語氣調(diào)侃到，“我看這個多練習(xí)一下，給你個一年半載，還能有希望比誰都厲害?！?/br>
    “你……哼！你會用劍嗎？”月蓮?fù)蝗缓翢o征兆地問道。

    “那是自然，真不是我吹噓，這世上的武器，還沒有我十七玩不了的。”十七還是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樣，只當(dāng)她在隨口打聽，毫不在意地道，“劍是最簡單的一種啦?！?/br>
    又是這樣似是而非的答案，月蓮心中默默失望，她也不知道他是真的自吹自擂慣了還是演技太好，她時時覺得古怪，但他滿身破綻反而搞不清楚問題到底在哪。

    “很厲害嗎？”月蓮只好順勢問道。

    “那是。”

    “那你能教我嗎？”月蓮索性這樣說。

    十七難得地停頓了一下沒有說話，猶豫了片刻才語氣格外莫名其妙地道：“小姑娘家家的，學(xué)什么劍，別沒學(xué)會，把自己給傷著了。”

    “這山上有好多飛禽走獸，很兇惡的呢，學(xué)點(diǎn)防身啊。”月蓮一臉認(rèn)真。

    “有我在，還有什么好怕的。”

    十七比劃了一個拿劍的姿勢，大言不慚地道：“只要你在我方圓十里之內(nèi)，就算是落雪山上的妖物都來了，也傷不了你半分?！?/br>
    月蓮怔怔地看著他夸張的動作，忍不住又笑出來，不以為意地道：“既然你像你說的那么厲害，為什么還要在這種偏僻的鄉(xiāng)下，過清苦的日子？”

    “不然呢？要去哪里？”十七做了回去，倒了一杯熱茶，漫不經(jīng)心地問道，瑞雪兔跳上桌子，低頭靜靜地喝茶。

    “落雪山九重殿，或者，北冥皇城，再或者南溟帝都?！痹律徱灰患?xì)數(shù)，說罷又?jǐn)[出一副天真的模樣接著道，“我聽說，那些地方夜夜笙歌，遍地黃金，醉生夢死，擁有著至高的權(quán)利，可以踐踏人的生死，厲害的人都去那里?！?/br>
    十七一邊聽一邊靜靜地摸了摸兔子長長的毛發(fā)，并沒有答話。

    “你不想去看看嗎？你看，落雪山那么高，”月蓮?fù)崎_窗戶，指著遠(yuǎn)處隱約可以看到的落雪山頂端的白光，突然變得興奮起來，“書上說，那上面有很多奇珍異草，說不定……說不定吃了，就可以變成神仙?！?/br>
    白光在夜色中突兀得像是刀刃揮舞時閃過的凜冽，月蓮不知不覺看得入迷，小時候，她也常常從簡陋的屋頂上望著暈動的白光，一動不動——

    “jiejie，這亮閃閃的，是月光嗎？”

    “不是的哦，小十八，我聽姥姥說，在很遠(yuǎn)很遠(yuǎn)的地方，有一座很高很高的山，那里奇寒無比，普通生靈生存不了，卻有著成群的妖物，它們永遠(yuǎn)都不會死?！?/br>
    “啊……那豈不是很可怕？可……那為什么會有白光呢？”

    “因?yàn)榘?，在落雪山，同樣有很多很多奇珍異草，傳說是天上的神仙不小心丟下來的，吃了啊，能長生不老，還能刀槍不入，還可能啊，成神仙，飛到天上去！它們發(fā)出各種各樣的光，匯聚在一起，就成了那個樣子?！?/br>
    ……

    jiejie跟她說的這些，在后來的幾千年里，她甚至也深信不疑。

    十七順著月蓮的目光望過去，粗著嗓子笑了好一會兒才低聲開口調(diào)侃道：“人啊，一輩子總要做很多夢，我曾經(jīng)也以為把夢變成真的，就能像夢里一樣，高興得像條狗。”

    “……嗯？”月蓮回過頭，饒有興致地問道，“那……主子，你……來這里之前，是做什么的？”

    “嗯……時間太久，記不清了?！笔叽蛄藗€哈欠，順手給瑞雪兔的杯子里面補(bǔ)滿了茶。

    月蓮不滿意，跑過去往他身邊一坐：“你再仔細(xì)想想，告訴我的話……我就給你繡錦囊哦~這次我保證認(rèn)認(rèn)真真，肯定……呃，肯定比隔壁老李家的好看?！?/br>
    “真的？”十七頓時抬起頭來。

    “嗯！”月蓮猛點(diǎn)頭，“但你要說實(shí)話?！?/br>
    “我……哎，說來挺慚愧的，我以前主要做的事情就是出賣色相，俗稱吃軟飯的，做夢都是有一天能成為一個丑陋的人，不會再被人利用這皮囊，也不再被女人們糾纏，恩怨糾葛少了，就什么憂愁都沒了?！笔咭槐菊?jīng)地說。

    “……”

    “……”

    “……呵呵?！痹律徝鏌o表情地冷笑了一下，隨手拎起兔子耳朵便回到了床上。

    “誒，我的錦囊什么時候繡……”

    “沒有錦囊?！?/br>
    “你這小丫頭，怎么能騙人呢。”十七義正言辭地說道。

    “誰讓你不說實(shí)話?！痹律彵е米樱肀硨χ?，“說謊不打草稿，前后矛盾，你之前說過你不能碰女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