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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我在背人處大哭了一場,萬念俱灰,一個人跑到了這清涼山上來,發(fā)現(xiàn)了山后那處水潭,我想不如就在這里自溺了結了罷,安安靜靜地死去,脫離這沒有盡頭的苦海。 “我跳進潭水,沒有掙扎,就在快要失去意識之時,聽見有人跳下了潭,奮力地將我托出水面……是范昴,那日他一個人到清涼山玩攀巖,正巧看見了欲尋短見的我。 “范昴是什么樣的人,你們應當不比我了解得少。他這個人,樂觀,熱情,善良,重要的是,他有一雙能發(fā)現(xiàn)別人優(yōu)點的眼睛。他同我談心,說了許多連我自己都不了解自己的優(yōu)點與長處,他告訴我要怎樣善于利用這些優(yōu)點和長處立足于世,他開解我要怎樣頂住壓力與冷眼化困苦為力量。 “你們這些投了個好胎的天之驕子永遠無法體會到處于我這樣境地之人的心情,你們不會明白我對范昴有多么感激,他對我有再造之恩,他是唯一一個對等看待我的人,他讓我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生而為人的尊嚴,他讓我感受到了被尊重的愉悅。 “我對他,只有一種情分,那便是‘士為知己者死’。我可以為他而死,因為除了他,這世上沒有一個人再把我當做人看,如今他不在了,我便是活著也不過是所有人眼里的廢物,連寵物都比不上。 “所以我并不在乎用這樣的手法殺掉曹溥后會被輕易懷疑到頭上,逮不到我,我便繼續(xù)活著,將來替范昴去完成走遍名山大川的夙愿;逮到我了,我便伏法,終結我這失敗的小半生。 “至于為什么非得溺死曹溥……呵呵,范昴被他害落深崖后是我隨同范昴的家人一起去崖下尋找尸首的,接連找了數(shù)日,最后在崖底一處水潭內發(fā)現(xiàn)了他,人都已經(jīng)泡脹了,撈他上岸時不小心蹭破了皮,蛆蟲從皮下涌出來……” 說至此處,劉漳失聲哽咽,喉頭嘶?。骸澳銈兡芟氲贸龇蛾哪菢雍玫囊粋€人落得如此慘的死狀的情形么?!你們可曾體會過痛心疾首的真正滋味?!曹溥說他命中缺水,我便給他水!曹溥說他近水相宜,我便讓他做個水鬼!我要讓攀巖社的所有人見證他的死狀,我要讓他魂入水府,去找范昴償還他的罪孽!” 第132章 教訓 不老實的人都得了教訓。…… 劉漳泣血般的控訴在曹溥陳尸的這房間內嗡嗡回響,卻聞院外亦隱隱傳來哭聲,是方才被拖出去施杖刑的劉云仙,燕子恪偏著頭聽了片刻,問向劉漳:“她又是為的什么要掩護你實施殺人計劃?” “她那性子本就不同常人,”劉漳啞聲笑了一笑,“她在家中乃庶出,姨娘是我爹花錢贖了身的青樓女子,自小跟著姨娘沒學了什么好,言行舉止皆是輕浮下賤的套路,成日在府里招招搖搖丟人現(xiàn)眼,沒人肯理她,她卻也是自得其樂。 “直至某次我實在看不過眼,說了她幾句,將范昴曾勸我的話拿來講與她聽,誰想她竟笑著道了句:‘這個人好,我要嫁他,rou身嫁不成,那便用精與神嫁,從此后我便將他當了我的郎君’,自此竟收了那輕浮之態(tài),在家中循規(guī)蹈矩起來。 “后來聽聞范昴死訊,又見我主動要求監(jiān)工家里在清涼山上造別苑一事,不知怎么就被她偷看到了渴烏的設計圖紙,從而猜到了我的目的,便要求與我同來。而之所以除攀巖社這幾人之外還請了元天初和燕翩然,一為著借奉承元天初以混淆眾人視聽,二為著范昴曾說過,他極佩服燕翩然,年紀雖小,心懷高遠,兩人似還曾聊過計劃出外游歷之事,頗有些談得來,我便想將燕翩然請來,以曹溥之命祭奠范昴之時,望他在天有靈,能夠看到害他之人伏誅,他敬之人亦在,當無憾了?!?/br> “……”燕九少爺慢吞吞揣起手,垂下眼皮兒,“我并不認為你如此做會令他高興?!?/br> “也許吧,也許人死后根本就是煙消云散,什么都不會再知道,我這么做無非是給自己一個慰藉,人性本就是自私的,說到底,我還不是為著想讓自己能痛快些。”劉漳慘然一笑。 “你那設計渴烏之策,是自己想得的,還是由書中所學?”燕子恪忽地插話。 “皆不是,”劉漳了無生趣地道,“有人教的,渴烏的圖紙也是別人給的?!?/br> “那人是誰?”燕子恪問。 “不知?!眲⒄牡?。 “不知?”燕子恪凝眸盯著他。 劉漳這時卻笑了:“您別問了,我要么不知,要么一個字也不會說?!?/br> 燕子恪果然沒有再追問,劉漳的眼神任誰都看得出來,再問下去絕不會有什么結果。 曹溥遭溺殺一案水落石出,劉漳兄妹被衙差們押回了京都,順便通知曹溥的家人過來領尸,其余眾人多留無益,便都收拾了東西準備回城。 燕子恪卻還要留上一陣,因為午飯還沒吃。 燕七和燕九少爺自然也就跟著留了下來,外帶個元昶。 “我們一會兒談談那什么出外游歷的事?!毖嗥邔ρ嗑派贍?shù)馈?/br> 燕九少爺:“……” “不如先談談雇馬車準備去北漠的事?”燕子恪對兩個侄兒道。 燕七&燕九少爺:“……” “案子已了,為什么你們還要圍著個只穿著褻褲的尸體說話?!”元昶吼道。 燕家伯侄仨:“……” 了卻了抱秀山館諸事回轉京城時已是黃昏時分,燕家伯侄三人進了燕府大門后便各回各院,燕七帶著煮雨剛踏進坐夏居第四進院的上房門,便覺一股子涼風撲面而來,登時便吹散了渾身的汗意,煮雨歡欣地叫了一聲:“有冰啦!”連忙去瞧屋角日常用來置冰鑒之處,果見那烏木鏨琺瑯的冰鑒盒子里放著一塊被雕做荷花荷葉狀的剔透晶瑩的冰,四個屋角一角一個,都是荷花荷葉式,有雕成花骨朵的樣子的,有上頭停著蜻蜓的,有荷葉上坐著青蛙的,還有已經(jīng)結了蓮子的,端地是惟妙惟肖。 “冰庫昨兒一早就讓人送了冰來,這已經(jīng)是第四回 了,每回送的冰都能用上近六個時辰,一晝夜用上兩回正正好,”留守在家的烹云笑瞇瞇地和燕七道,“送冰的還向我打聽姑娘喜歡什么花樣兒,好教鑿冰的匠人下回按著姑娘指的花樣兒鑿。” “老天爺!每回都鑿嗎?這得費多大的功夫和心思?!”煮雨大呼小叫地驚訝著,“姑娘喜歡rou?。】梢缘癯蔁u、烤鵝、肘子什么的樣式……” 燕七:“……” “那庫里鑿冰的原來還有這樣的好手藝?”煮雨納罕。 “呃……并不是,”烹云壓低了聲音,“原先管冰庫的朱順和他手下那幾個鑿冰運冰的,讓大老爺給要走了,聽說是大老爺一個同僚調任到北邊去,手底下有幾個官缺,大老爺說看著朱順不錯,是個能干的,不若正好藉此提拔提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