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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三郎靠在最末的一稍樓梯,聽見動靜,向她偏臉。 他什么也沒有問,眼里有了然,也有一絲黯然,只是說:“等了你好久,該吃午飯了,今天是霜降,樓里燉了羊rou燉蘿卜?!?/br> 說罷,坐的有些僵硬的腿上了樓。 木姜的心還是發(fā)慌,她十指交握,扣得死緊,好像鈍疼才能讓她有安全感。 “三爺……我該走了。” 木姜打算先和謝三郎說清楚,再將樓里的工作辭了,拿了銀錢立馬就走。 謝三郎的腳停在空中好一會,才落到梯步上,他緩緩的掉過臉,不敢置信:“走?” “三爺,多謝你這段時日的照顧……我必須要走?!?/br> 謝三郎覺得自己腿怎么越來越?jīng)]有力氣了,連簡單上樓都沒有辦法完成,他單手撐在欄桿上,樓閣的陰影將他的臉遮了一半:“好,你走,走也好,想必何偏正對你的確不錯……” 末了又加了一句:“待會兒你等著,我給你一些東西?!?/br> 女人家出嫁身上若不傍點兒財物難免會被男人看輕了去…… 木姜此時思緒如扯亂了的線一樣,勒的連氣都喘不過來,她隨口答應(yīng),進了后院便去找樓里的管事。 謝三郎站在二樓看了好久,直到那人的的確確一點兒回頭的跡象都沒有,他才對自己苦笑:“謝三郎啊,謝三郎,你難道還在奢求,她這一輩子都陪在你身邊?” ☆、酸意糊清明(五) 木姜留在百香樓里的東西很少,除了剛剛從管事那里支出的幾吊錢和幾身灰撲撲的衣服就沒別的了,等將它們裹成一個包袱背在身上,田嫂進了門,她挑開簾子,驚訝道:“木姜,你這是……” 木姜的心稍稍安定,道:“我同管事將長工的事給辭了,田嫂多謝你這些時日對我的招呼,我走了……你要好好招呼自己。” 田嫂聞言,將手里的東西放下,握住她的手,“你這是怎么啦,好好地,你現(xiàn)在把這辭了又要去哪?難道不在長安城待了么?怎么說的和要我們永別一樣???” 一筐筐問題砸了過來,木姜言簡意賅:“家里出了事,我……要回老家,以后怕是不能來長安了?!?/br> “走的這么急?” 田嫂的臉上寫滿擔憂:“這都快晚上,長安城外盲人瞎馬的,要是出了什么事怎么辦……還有三爺知道你要走么?” 提到謝三郎,木姜想到他最后上樓梯事黯然的神色,心里一痛,說,“三爺過些時日便好了,何況我一個粗使丫頭,既沒有什么才華又沒有聲姿色,他又會記我多久?” 這話說的扎心,隱隱約約有些讓自己死心的念頭,田嫂聽罷,知道木姜有自己的想法,只得好好的叮囑:“你記得出了長安城要走官道,如今我聽人說城外有一團散兵打著前朝太子的旗號和朝廷的官兵在驪山打起來了,你要是要走,記得離他們遠遠地,刀槍不長眼,傷了你可不好了?!?/br> 木姜心里一凜,暗道果然是她,又同田嫂道了離別的話,便朝著百香樓的后門走。 百香樓的后門是長安的東街。長安城內(nèi)西街是官宦權(quán)貴的住所,東街便是平頭老百姓的矮平的院墻。木姜一腳跨出門檻,眼睛一遍遍掃過百香樓小倌樓的所有。 那天井曾幾何時搭上紅松木的戲臺,琵琶、古箏、箜篌、胡琴,鑼鼓喧天,唱的是人世歡樂、好像那些愁啊、苦啊、淚啊都不存在一樣。 外面的人以為樓里的人只會笑,于是千金一置,買一笑。 初如謝三郎。 木姜第一眼看到他時,他是別貴婦人包了卻暗地里與百香樓頭牌有私情的小倌。 現(xiàn)在他是那個有血有rou,惹她氣的時候恨不得將他咬碎了吃掉,當與她逢場作戲時,她又恨不得將整顆揉碎了給他。 如今…… 再也沒有了。 一夕相別,各自相安。 木姜帶上門扣,往長安的西街走去。 卻在那一顆禿了的柳樹下看到熟悉的身影。 白色暗織竹錦的中衣外罩著淺粉色紗衣,衣尾繡著牡丹,他背對著她,好像等了她好久,玄黑色的鞋上積了一層霜。 他回頭,看見木姜身后的包袱,眼色黯了黯:“要走了么?要是我不在這,你是不是都不算和我道一聲別?!?/br> 木姜低著頭,從臺階走了下去,在他面前站定,嘴張了又合:“三爺……你要多注意身體?!?/br> “還有呢,既然是道別,那就和我多說一些。” 謝三郎嫉恨何偏正,他可以堂堂正正的帶她走,而他連給她一個名分的機會都沒有,他也恨木姜,她怎么會這么好,好到?jīng)]有多久他的眼里就開始有她的影子,末了,他又恨自己,要是一開始沒有遇到她就好了。 木姜的心里也亂糟糟,她不知這一天來的這么快,好像一點兒準備都沒有,就要從這里抽身而出了。 她盯著謝三郎的鞋面,嘴變得不像自己的,“三爺,你要記得按時吃飯,晚上不要到處亂走,你怕黑,記得身上要帶著一根蠟燭,還有,您不要總是和楚江紅置氣?!?/br> “還有呢?”謝三郎有些貪婪木姜的言語,好像她說的越多,她就越放不下他一般。 木姜生怕自己羅里吧嗦惹了他生氣,可聽到他從鼻間里竄出來的尾音,她的呼吸還是一悶,抬著頭,看著那雙依舊好看的眼睛:“三爺還要記得,不要總是把旁人的心當個玩意兒玩,不然夜路走多了總會撞鬼?!?/br> 謝三郎笑,抬手想將她攬入懷中,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將手又收了回來,答應(yīng)道:“好,我答應(yīng)你。” 木姜點點頭,擠出一點兒笑:“那挺好的,那,那我走了,三爺?!?/br> 她后退了一步,咬著牙要把謝三郎整個人囫圇的刻在心里,待到閑暇時慢慢的一筆一筆的勾勒,勾魂的丹鳳眼、直挺的鼻子、比春日薔薇還要紅的唇不肖刻意的思索,便全部落在她的腦海中。 毫不遲疑、毫不猶豫,謝三郎想,難道何偏正就有那么好么,好到她迫不及待要離自己遠遠地,要和他廝守在一起? 木姜轉(zhuǎn)身就要離去,手卻被謝三郎握住了:“木姜,你別走行不行,你喜歡何偏正哪一點,我可以學(xué),你就留在我身邊行么?” 長安永寧門天際上頭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