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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承認(rèn),他爺爺是個渣男。 豪門里很多事沒有記載,但會口口相傳下來。那些古早的狗血事件,盛鴻年大都是從姜姐口中聽說的。 當(dāng)年奶奶沒生育,那兩個姑媽的生母帶著孩子找上門來,一個威逼利誘另一個苦情勸說,旨在倒逼奶奶主動讓位,三天一小鬧五天一大鬧,偌大一個商家搞得雞飛狗跳。 后來奶奶懷孕,爺爺出手把事情解決:孩子留下,生母送到國外。 可家庭斗爭的基調(diào)卻就此奠定了,兩個姑媽一直明著爭,而商毅仁自己屬意兒子商瀚池接班。結(jié)果商瀚池因為盛紈奮而離家,多年后商毅仁軟化,商瀚池帶著妻子回海城,結(jié)果在商家住了不到一年,孩子滿月后就帶著老婆孩子離開商家搬去了文溪。 父親無心于商家內(nèi)斗,他同樣對那些爭搶不感興趣。他初到商家的時候商思博對他很忌憚。那時候他年紀(jì)雖小,卻能看得明白。 而且商家的斗爭并非文斗,他父母的死存在疑點,他本身也曾經(jīng)被狙擊過。 他想自己能在商家之外做一番成績,拘泥于商家體制內(nèi)他永遠(yuǎn)無法翻身,他申請交換生出國便是有這方面考慮。 葉清歡的事情讓他頹廢過一陣子,后來他學(xué)醫(yī),去美國讀MBA,自主創(chuàng)業(yè),從未給過商思博正面交鋒的機(jī)會。十年時光過去,商妙清喪夫再嫁,第二任的老公跟葉建平截然相反,鋒芒畢露野心勃勃,又被商毅仁看重,商家的權(quán)利布局重新洗牌,商思博的注意力便不在他身上了。 商家?guī)资陙盹L(fēng)風(fēng)雨雨,一群人爭來斗去,這么多恩怨,究其原因都是商毅仁一個人搞出來??缮桃闳视肋h(yuǎn)高高在上,宛如皇帝,看著這群凡夫俗子在眼皮子底下斗,他則握有絕對的權(quán)威,沒人敢違逆他。 反觀這喬冠興,功成身就卻被老婆治得有家不愿回,找了個年輕漂亮的女秘書還會被老婆派人去查……讓人看起來像個笑話,卻又透著點可憐。 那邊沈亦安拿出手帕抹淚,繼續(xù)向葉清歡傾訴她的委屈,盛鴻年懶得再聽,悄悄把散尾竹的葉子攏了攏,靠著墻拿出手機(jī)刷金融新聞。又過了一陣,沈亦安說要回房間休息,不要葉清歡陪,他聽后便把手機(jī)放回了兜里。 他隔著散尾竹往那邊看,葉清歡低著頭朝他這邊走。他勾起嘴角,等她走到近旁,突然出聲叫她:“葉清歡!” 葉清歡正滿腹心事地走著,猛地被他嚇到了。她驚魂普定地看看他,他歪著頭一臉壞笑。 她皺了皺眉,平定下心情。 “你怎么會來?”葉清歡問,因為她今晚沒在酒會上見到過他。 “怎么,我不能來?”盛鴻年勾著嘴角問,“那么多如狼似虎的男人都來了,你是覺得我沒他們年輕?還是沒他們有趣?” 葉清歡瞇了瞇眼,心知他刻意揶揄,可她現(xiàn)在不愿跟他斗嘴。沈亦安的事情鬧得她情緒低落,她想走,就輕嘆了口氣,說:“你當(dāng)然可以來。” 盛鴻年看她幾眼,問:“心情不好?” 葉清歡搖搖頭。 “關(guān)系再好,也不是親生的。有些體己話從親人口中說出來比從別人口里出來好過百倍。”盛鴻年說。 葉清歡回頭朝沈亦安離開的方向望了一眼,她當(dāng)然想到該給喬荔打個電話,可喬荔會有什么反應(yīng)……她大概猜得到,喬荔肯定是不理睬的。 沈亦安找她查喬冠興身邊女人這種事不是第一次。 亦安旗下女藝人幾百個,豐乳肥臀粉頸桃腮,做為老板的喬冠興唾手可得,無需他主動出手,自然有想上位的女人找上門來。可喬冠興是個自律的人,私生活方面無可指摘,只是沈亦安總是充滿了危機(jī)感。 喬荔老是說她mama說:“我媽這人整天自己嚇唬自己,一點安全感都沒有。這是病,也好治,等哪天我爸破產(chǎn)了,到大街上要飯了,她病就好了。” 父母關(guān)系不好,喬荔也是能不回家就不回家,落了沈亦安一個人在家,疑神疑鬼更甚,便總抓著她吐苦水。 想她活著的這短短二十幾年,眼睜睜看著兩個婚姻從圓滿走向破裂:一個是她父母的,一個是喬荔父母的。 有時候葉清歡也會自我剖析,為什么這么多年她都是一個人。 一個人其實很孤單,也很無助。她曾經(jīng)發(fā)燒到四十度暈倒后蘇醒,自己哆哆嗦嗦地拿手機(jī)打120,然后艱難地把住院要用的東西裝到一個包里,再把錢包跟醫(yī)??ǚ诺阶罘奖闳〉牡胤?,在家等救護(hù)車來。 住院那幾天她跟公司請假,自己叫外賣吃飯,自己打電話請陪護(hù),一切親力親為,等病好了回亦安上班,人家還以為她跑國外度假去了。 她一直是一個人,沈亦安跟喬荔都給她介紹過男人,各行各業(yè)都有,條件也都不錯,可她看他們恍惚都是一個樣子——她不想跟他們一起生活的樣子。工作忙給了她疏離的借口,她沒跟任何一個有過發(fā)展。 她親眼看著自己父母婚姻破裂,又看著喬荔父母的婚姻岌岌可危,這兩個婚姻的開始都是甜蜜美好,結(jié)果又都一言難盡。 她懼怕婚姻改變的樣子,就像一顆新鮮的蘋果不可逆地干癟腐爛,感情再也回不去從前。 這世上沒什么比這更悲劇的事情了。 在感情方面,她所擁有的安全感并不比沈亦安多多少,她看到了前車之鑒,所以她靠自己給自己安全感。她有mama,有清洛,還有了一個可愛的小侄女,她也做到了內(nèi)心的獨立跟經(jīng)濟(jì)的自足。那她就這樣一個人從生到死就很好。 而盛鴻年,這個曾經(jīng)在她生命里畫下濃墨重彩筆觸的男人,當(dāng)他帶著跟當(dāng)年一樣的深情重新出現(xiàn)的時候,她動搖了。 可她跟他之間的障礙太多了,她對婚姻的膽怯,避之不及的商家,爸爸的死亡,十年前那次謊言下的分手??伤g的美好又那么多,彼此的初戀,第一份生日禮物,第一次親吻,還有第一次身與心的交付。 他這樣好,她不知道自己是該當(dāng)個勇士,跟他走到一起,還是繼續(xù)做一名逃兵…… 她正胡思亂想,盛鴻年突然說:“右手拿來?!?/br> 葉清歡詫異,不知他葫蘆里賣得什么藥。盛鴻年站直了身子,伸手把她右手抓過來,掌心在她手背上搓了幾下。 她正皺眉,他突然彎腰,她手背上一麻。 “?!币宦暎撬谒直成嫌H了一口。 她心頭也是一麻,立刻把手抽了回來藏到身后,喝問:“你干什么?!”實則她心慌,臉上發(fā)熱,強(qiáng)壯聲勢。 “消毒?!笔Ⅷ櫮暾f,痞笑著,把手往褲兜里一插,又靠回到墻上去了。 葉清歡不懂他這話的意思,擰眉看著他,雙手藏在身后握著。手背上有個濕了的印子,涼絲絲的,她不覺間勾緊了手指。 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