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礦泉水，發(fā)現(xiàn)沒有多余的手去擰開瓶蓋。他正打算用嘴開瓶蓋，米拉發(fā)現(xiàn)這一點，連忙幫他擰開，笑著說：“可以喝了。”

    “謝謝?！辈继迫允敲婺勘砬?。

    我這才放下心。

    “上次不小心踩臟你的球鞋真是對不起。都怪我不注意?！?/br>
    布唐咕咚咕咚把一瓶水喝光，有幾滴水從嘴角流到衣服上，“沒事，反正可以洗干凈。”

    “你不是說洗起來很麻煩嗎？”

    “我只是隨口一說?！辈继谱叩嚼斑?，把空瓶子扔進去。走到球場繼續(xù)練球。

    米拉雙手垂在腿側(cè)，一言不發(fā)望著布唐背影。

    望著布唐練習(xí)的身影，楊辰告訴米拉：“布唐的性格就是這樣，心里想的永遠和嘴上說的不一樣?！?/br>
    “就是常說的‘心口不一’？”

    “沒錯?！睏畛匠桌冻稣信菩θ?。

    “你確定他真的不是在耍我？”

    “你不要太在意。”

    “你和布唐……關(guān)系很好嗎？”米拉試探問。楊辰笑出聲，搖搖頭：“我們因為籃球而認(rèn)識。他學(xué)校之外的事，我知道的并不多?！闭f完，跑向布唐，接住他用力投來的一球，轉(zhuǎn)身三步上籃。

    “陸生，你怎么了，發(fā)什么愣？”岑娜娜不知什么時候站在我身邊。

    “我沒事?！?/br>
    我仍望著米拉的背影，她面對布唐和楊辰爭搶球的方向，看不到她的表情。

    后半局剛開始五分鐘，做完清掃的張致提和凌湍氣喘吁吁跑進籃球場，身后跟著莫嵐。

    ○

    我們幾個男生在球場上你爭我搶，女生們坐在場外的石凳上寫功課看書。

    打到一半，我突然想起來要給老媽打電話報備晚回家吃飯。我做出暫停的手勢，中途離場去打電話，恰好看到米拉也在打電話。

    “mama，我今天要晚回家，你們先吃吧……誒？今天你們不回家吃飯？那我怎么辦？……自己做？”

    “……我知道了?！弊詈?，米拉悻悻掛斷電話，轉(zhuǎn)身正好撞見我，匆忙整理好心情，說：“你也給家里打電話嗎？”

    “嗯，告訴我老媽不要等我一起吃了?！?/br>
    “真好，至少還有人會給你做飯，也會有人在家等你回去吃?！?/br>
    “你爸媽不在家？”

    “從我小時候起，就一直一個人看家，我都已經(jīng)習(xí)慣了?！泵桌瓭M不在乎的樣子，她的表情卻出賣了她。

    我目送米拉回到石凳邊，一時半會兒忘記正在和老媽通話中。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夕陽已經(jīng)落到第二教學(xué)樓后面，秋日蕭瑟的橘色天空里，渺小的星辰出現(xiàn)在月亮旁邊。楊辰抱著球，看了看漸漸暗下來的天色，說：“今天就到這兒吧。”

    我們也都贊成。岑娜娜整理好比賽結(jié)果，最終我和高聞、凌湍勝出。

    張致提和凌湍住校，他們想起還沒吃晚飯，和我們分別后跑向食堂。大家開始收拾書包，并肩離開校園。

    我和楊辰走在最前面，兩人有說有笑，岑娜娜跟在我身邊，時不時加入我們的對話，莫嵐則和高聞，康苗苗，允庭兒聊著一會兒要吃的榴蓮班戟。

    布唐抱著球，低頭邊走邊看手機。米拉走在最后。

    高聞開玩笑：“布唐你剛才是在搞笑嗎？把球扔地上不就可以開瓶蓋了？”

    布唐斜瞪高聞一眼，沒理他的調(diào)侃。

    “那家甜品店除了招牌的榴蓮班戟，還有芒果味雙皮奶好吃?！笨得缑缫粋€勁地介紹，渾然沒注意到一直沒說話的米拉。

    “我喜歡芒果～”莫嵐舉起雙手，生怕別人沒注意到她，事實上她熊般身材無法讓人忽視她的存在。

    允庭兒捂嘴笑出聲：“莫嵐你再吃，小心再也瘦不下來?！?/br>
    “這也挺好的，我爸說會吃代表健康?！?/br>
    “可是不能沒有節(jié)制，不然會有生命危險，那就不是健康了?！?/br>
    “米拉，你喜歡吃什么？”高聞冷不丁問道。

    米拉怔怔望著他，“你剛才說什么？”

    “你在發(fā)什么呆??？”

    “抱歉，我在想別的事情?！?/br>
    “在想什么？”

    “沒什么。”

    看她的表情不像是“沒什么”這么簡單。

    想到她先前的電話，我大概猜到了原因，“是不是太累了？要不先回去吧。已經(jīng)這么晚了，下次周末再去吃?！?/br>
    “沒關(guān)系。我可以和你們一起去。”米拉極力用笑容掩飾。

    高聞伸手搭在米拉肩膀，我看到她臉上露出來的為難之色。還沒等我開口，莫嵐一把揮開高聞的手，嫌棄地說：“能不能把你的臟手拿開？沒看到她不喜歡嗎？”

    “?。棵桌阌憛捨?？”

    “……”

    真是笨蛋高聞，連人臉色都讀不懂的傻瓜。“你這樣問，要人家怎么回答你？真是個笨蛋！”

    “傻瓜，二貨！”

    所有人一齊開罵，高聞把書包擋到胸前做擋箭牌，委屈地求饒：“你們太過分了，一群人欺負(fù)我一個人～”

    原本板著臉的米拉噗嗤笑出聲，“你們不要欺負(fù)他了?！?/br>
    “高聞就是個二逼。”大家一起笑出來，手挽手，肩并肩，牽著米拉的手。

    唯獨布唐一個人走在最后。

    快要走到校門口，傳達室門前站了好幾名老師，我們正議論著，一名女生從科研樓出來。我定睛一看，是李秧云。女生一抬頭看到我們，發(fā)現(xiàn)了我，她平靜的臉忽然微風(fēng)拂過露出一抹笑，朝我走過來。

    李秧云注意到了岑娜娜，還未等我開口，她就用熟稔的口吻說：“陸生，你來我們學(xué)校了！我也猜到你會來?！?/br>
    “李秧云學(xué)姐。”我故作鎮(zhèn)定，回道。

    岑娜娜像遇到天敵的野貓，露出鋒利的爪牙試圖嚇退敵人，她躲到我身后，探出半個頭死死盯著李秧云。李秧云絲毫不在意岑娜娜的不友好，依然和我攀談：“看樣子，你交到不少朋友呢。在姆區(qū)的時候，你身邊也總是有許多朋友?！?/br>
    莫嵐問：“你長得好像某個漫畫角色，你知道嗎？”

    李秧云露出一排牙齒，眼里帶著笑：“我知道呀，很多人都這樣說?！?/br>
    “我們不是要去吃甜點嗎，時間不早了，還不快點去，我快餓死了！”岑娜娜抓著我的襯衫下擺鬧脾氣。我被她弄得有些煩躁，低頭看到她眼角噙淚。還從來沒見過她如此委屈的模樣。

    “看樣子，娜娜仍是討厭我呢?！崩钛碓茋@氣，朝我揮揮手，“我先走了?！?/br>
    莫嵐和高聞他們討論李秧云到底像哪個漫畫角色，邊走出校門。我被岑娜娜拉住，哪也走不了。

    “哭夠了嗎？”我無奈盯著香樟樹旁亮起的路燈，一只飛蛾在燈罩邊飛來飛去。

    岑娜娜頭抵著我的后背，苦澀的聲音傳來：“我不要她對你笑，我不要她對你說話，我不要她看著你！”

    “你別任性了?！?/br>
    “我知道你曾經(jīng)喜歡過她，可是她根本不可能喜歡你。她對每個人都是這樣，她只是享受被人喜歡的感覺。”

    我拉開她。

    高聞見我倆還沒跟上來，站在校門口大聲催促。我把扯出來的衣擺塞進褲子，邊走邊冷冷說：“放心吧，我還沒蠢到那個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