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杯茶。

    謝萱冷冷一笑，并不回答。親妹子？有誰家哥哥愿意親妹子嫁給人渣？

    謝懷信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見是冷的，就放下了茶杯。他思考了一下措辭，開始說道：“我知道你委屈，可是誰不委屈？咱們姨娘不委屈，還是你我不委屈？你這好歹還是要嫁給國舅爺，不像我，都十七了，親事還沒著落。你心疼你，你怎么不心疼心疼你哥……”

    謝萱聽了這番話，氣得心口疼：“你，你……”

    “你委屈我也明白，可你也不能……”謝懷信歪了歪頭，覺得這句話不好說出口，就含糊略過，嚴(yán)肅道，“你當(dāng)你今日的事情做的很隱蔽么？那個孫國舅可是看得真真的……”

    謝萱終是忍不住呸了一聲，罵道：“他哪里算是國舅？”就是個人渣敗類！

    這話謝懷信不愛聽，他當(dāng)即反駁：“怎么不是國舅？皇后的親弟弟，太子的親舅舅，皇上的親小舅子，可不就是國舅？你嫌棄他不好，你當(dāng)那唐頌就是什么好鳥么？”

    謝萱一怔，下意識道：“他怎么不算……”

    她對唐頌印象不深，只知道長的好看，家世好，沒有娶過親?！?dāng)時(shí)也是病急亂投醫(yī)，沒別的選擇了。但是她在他面前摔倒，他竟用自摔來避免去扶她。

    無疑，這很讓她難堪。

    謝懷信嗤笑：“他二十來歲了，沒娶親，沒納妾，青樓楚館從不涉足，你就不覺得怪？”

    謝萱呆了一呆，她畢竟不是真正的閨閣少女，面色一紅，忽的想到了什么，訝然道：“你是說，你是說，他是個，他有分桃斷袖之嫌？”

    她心中涌起了強(qiáng)烈的荒謬感。怎么可能是這樣？然而又有另外一個聲音告訴她，怎么不可能是這樣？若真是這個緣故，那么也就不難解釋，唐家怎么選擇了謝蕙，還急著要把親事定下。也不難理解，她要摔倒在他面前，他都置之不理。

    原來那是個斷袖??！

    “那倒也不……”謝懷信原本到嘴邊的話打了個突，他瞧了meimei一眼，含糊道：“你說呢？”

    他心說，那倒也未必就是斷袖了，到今天為止，并沒有真正聽說唐頌跟哪個男的走的近。只是那人怪的很，不近女色是真的，而且無論對男對女，都甚是冷漠。即便是跟他做了親戚，他也未必肯幫扶一把。

    不是么？一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在他跟前跌倒，他倒好，為了不招惹是非，竟然自己摔倒！永寧侯府交到這人手上，遲早要完！

    謝萱喃喃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她以為謝蕙這輩子得了好姻緣，原來是要嫁個斷袖啊！她竟是不知道，她們兩個，誰更慘一些了。

    虧她先前還想著跟謝蕙爭一爭，現(xiàn)在看來是沒必要了。嫁給一個斷袖，是不用跟女人爭，跟女人斗?！?，這點(diǎn)還說不準(zhǔn)。也許是既要斗男人，又要斗女人。或許連孩子都不會有。

    想想都覺得惡心。

    謝萱認(rèn)真思索，上輩子她進(jìn)京已經(jīng)是很久以后的事了，對唐頌還真沒多少印象。而且大戶人家，這種事多半都是瞞著的，即使有，也不會傳出去。

    所以，也就不怪她不知道了。

    謝懷信打量著meimei的神色，估摸著他的話有了影響，繼續(xù)說道：“跟他相比，還是孫國舅好，皇親國戚，上頭也沒婆婆壓著，只要生了兒子，你的地位就穩(wěn)穩(wěn)的……”

    謝萱聽這話實(shí)在不堪，指著門口，斥道：“出去！你出去！”

    謝懷信撇了撇嘴，道：“我言盡于此，你好好想想吧！”說罷揚(yáng)長而去。

    兄長走后，謝萱獨(dú)自坐在桌前，靜靜地待了很久。

    后來謝蕙覺得奇怪，自那日之后，給老太太請安時(shí)，碰見謝萱。謝萱總用一種很怪異的眼神看著她。嘲諷、同情、輕蔑……

    謝蕙想來想去，想不明白，問meimei：“阿蕓，你有沒有覺得，謝萱看我的眼神很奇怪？”

    謝凌云聽她這么一說，也觀察了兩回，終于得出了結(jié)論。她告訴謝蕙：“是挺怪異，像什么呢……”

    在她看來，這感覺就像是拼盡權(quán)力想得到一份武功秘籍，結(jié)果被對方得到了。正失意之際，卻突然得到消息，那秘籍不但是假的，還能讓人武功盡失，走火入魔！

    是這么個意思吧？

    謝蕙聽了meimei的分析，笑道：“你胡說什么呢？什么武功秘籍？”

    謝凌云笑笑，好吧，你說不是就不是。

    數(shù)日后，謝家來了一位不速之客，打破了謝家表面的平靜。

    早先在綏陽時(shí)，謝律以為陳老爺子也會回京，以為陳二老爺?shù)膬鹤又斜赜羞^繼給其兄陳侍郎的，就糊里糊涂地給兩家定下了親事。當(dāng)初也沒指明具體是誰和誰，就借著酒意結(jié)下了兒女親家。

    回京以后，謝律成了鴻臚少卿，前途一片大好。他也就沒急著去提起這樁糊涂親事。數(shù)月來，他匆匆忙忙就定下了兩個女兒的親事。

    沒成想，在五月底，陳家竟上門了。

    陳老二見了謝律，寒暄過后，提起了這樁糊涂親事：“謝老弟，當(dāng)初咱們也沒說準(zhǔn)，老哥我好幾個兒子，都到了議親的年紀(jì)。你看上的是哪一個，你倒是給個準(zhǔn)話??！”

    謝律微怔，這事他還記得，只是此一時(shí)彼一時(shí)。他三個女兒，前兩個俱已許親，而且看上去都還不錯。他這個小女兒，是嫡女，又跟他最親，斷然沒有嫁的比兩個jiejie更差的。

    他萬分后悔當(dāng)時(shí)沖動之下，非要定親。這回怎么辦，不好收手啊。想了一想，他在陳老二期待的目光中，開口說道：“老哥誤會了。當(dāng)日咱們那是酒后胡鬧，沒媒?jīng)]聘的，連個信物都……”

    陳老二面色一沉，咣當(dāng)一聲放下茶杯，怒道：“謝老弟這話何意？莫不是高升了，就看不上哥哥了？連當(dāng)初一起喝酒賞美的情分都忘啦？”

    ——他在妻子汪氏面前夸口，能給她帶一個侯門千金做兒媳婦。他也打聽過了，兩個庶出的，都許了親。剩下的，是嫡出的姑娘，只會教養(yǎng)更好。他還得意是賺到了呢。

    謝律聽他說起情分，眉心一跳，浮現(xiàn)在眼前的卻是陳老爺子那張臉。今上重情，連陳老二這種不學(xué)無術(shù)的人，都給個官銜，自是看在陳老先生的面子上。這事若鬧將開來，誰的面上都不好看。而且，時(shí)人重信，若讓人以為他食言而肥，就很不劃算了。

    謝律心念微動，他捻須一笑，說道：“啊呀，我給忘了，確實(shí)是有這么回事。陳二哥別惱，小弟給你賠罪?！贝惱隙匦伦潞螅庞值溃骸拔矣浧饋砹?，那日咱們確實(shí)是說要結(jié)兒女親家，是不是？只是，小弟的意思并不是謝家女作陳家婦，而是希望讓犬子能娶令愛為妻……”

    陳老二一呆，沒想到對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他粗聲粗氣道：“謝老弟真會開玩笑。你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