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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般,一排排書架上擺放著珍品孤本,沒有留下任何顧連州的痕跡。 顧翛在幾前坐下,目光落在琴上,腦海中便自然而然的浮現(xiàn)了,離開川地前,曾與寧溫合奏的情形。 顧翛起身走到琴前,俯身輕輕一撥,無意間便成了。無意間,已經(jīng)相思甚深。 怎么辦……顧翛坐下來,隨意的撥弄琴弦。 不知不覺,月已東升。 想到寧溫曾經(jīng)留住的質子府,或許能尋到些安慰,顧翛便悄悄從窗子閃了出去,趁著月色,朝質子府潛去。 自顧風華登基之后,尚京城便不再禁宵,夜市熱鬧非凡,甚至比白日還要多幾分喧囂,京河兩岸掛了一排排的燈籠,到處燈火通明,宛若白晝。 顧翛避開人群,專走小巷,很快便到達了質子府。 質子府荒廢許多年了,許多人想出高價購買,可惜這是朝廷的院子,沒有皇上的御批,誰都不能動。曾有幾個皇子想要這處,出言試探,但均被皇上不著痕跡的擋了回來。 院子里,一片梨樹,時是五月初,尚京梨花開的晚,眼下雖落英繽紛,卻還有許多掛在枝頭,綠葉白花,別有一番清雅韻味。 顧翛剛到,便察覺此處有人。他繃著神經(jīng),從梨花林中緩緩穿過,越往前走,便聽的越清晰,汩汩的流水聲,不,確切的說是水倒進容器的聲音,緊接著便聞見酒香四溢。 是誰?竟然入夜在荒廢的質子府飲酒? 透過茂密的枝葉,顧翛看清亭子中是一襲寶藍廣袖華服,袍子上發(fā)絲一般的銀絲繡成大片的藤蔓,其間追紅色珠玉為花心,繡有朵朵盛放的曼陀羅花,他斜斜靠在榻上,一手支起,不緊不慢的用一把白孔雀毛扇子敲打著手心,俊美的容顏上,半瞇著的眼睛,似是享受,又似是睡著了。 一襲墨綠衣袍的寺人,倒?jié)M了兩杯酒后,便退至一邊去了。 月色靜謐,顧風華忽而緩緩張開眼睛,慵懶的道,“既然已經(jīng)來了,為何還站著?叔伯良苦用心,你不去見我,我便巴巴的趕過來,還準備好酒水為你接風,嘖嘖,不感動嗎?” 顧翛嘆了口氣,他這個妖孽一樣的皇帝叔伯,做事總是讓人出乎意料,也不知是該喜還是驚愕。 既是被人算著了,也由不得顧翛繼續(xù)隱藏,便也就從林中走出來了。 “侄兒沒有叔伯這般風趣的性子,本欲明日收拾妥當再按章程拜訪?!鳖櫫涬m這么說,卻也是懂得世故的,既然顧風華私下在此等候,自然是不希望他拘禮,所以顧翛也徑自在幾前坐下。 顧風華嘭的一聲打開扇子,下了塌,在顧翛對面坐了下來,白色的羽毛,輕輕撥去幾上落的幾片梨花瓣,看著長相俊美無可挑剔,舉止優(yōu)雅的顧翛,淡淡一撇嘴道,“自小,我便是樣樣都比不上大兄,就連他生的兒子,也比我那些個強?!?/br> 這是事實,那幾名皇子,俊也是俊的,可連顧風華五分之一也不及,再加之沒有他的氣度,越發(fā)顯得普通,聰明也聰明,卻又比不上顧風華十分之一,所以他自然惱得很。 當初立珍女為后,也不為別的,只因她生的兒子比旁人都強上那么幾分,再加之,白子荇 是開國功臣之一,卻沒有強大的家族支撐,再加上給白蘇個面子,立珍女為后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了。 “不過?!鳖欙L華淺淺一笑,“那些雖然都是不省心的,可加一塊也沒有你不省心,我時常這么一想,心里頭也就平衡了?!?/br> 顧翛不可否置的一挑眉,緊接著道:“聽叔伯這么一說,我倒是很同情叔伯,還有我父親。不過我最同情的還是祖父。” 顧翛抿了口酒,笑道:“對比叔伯、父親,還有叔叔,我這點不省心也就不算什么了?!?/br> 顧連州與鎮(zhèn)國公關系不睦倒也罷了,末了居然跟個婦人跑了!顧風華平時作風不佳也就算了,竟然造**反莫朝篡位,自己做了皇帝!顧風雅為了死去的李婞,鐵了心打算一生不娶…… 算起來,這已經(jīng)不算不省心,而是個個都是混賬。 要說毒嘴,除了過世的媯芷,恐怕還沒有一個人能比得上顧翛。總之,不僅毒,而且讓人無從反駁。 顧風華哈哈一笑道:“有意思!輒淺比你父可要有趣的多!看來,叔伯沒白費苦心。” 顧翛笑著飲了一口酒。 顧風華忽然斂了笑聲,湊上前來,問道:“怎么樣,叔伯教你的欲擒故縱、再擒再縱外加苦rou計奏效了沒有,可有把扶風弄上塌?” 顧翛咽到一半的酒險些又嗆回來。 顧風華雖然沒半句毒言毒語,卻能將人弄的恨不得從這個世界上消失,眼下這狀況,還是他怕嚇著顧翛,故意緩和一些問的。 “怎么樣?”顧風華饒有興趣的看著顧翛得到神情,從那細微的變化之中,心里已經(jīng)了然,卻還是壞心眼的鍥而不舍的詢問。 而其實,顧風華心中十分驚訝,寧溫是個什么樣的人,他再了解不過了,寧溫雖被諸多權貴視作玩物般的男人,可顧風華知道,不是,寧溫縱然長了一張禍國殃民的臉,卻從不以此為榮以此為悲。 對寧溫來說,這張臉是個禍端,也是他的籌碼,一樣是他手中的棋子而已,有用的時候可以頂著諸多壓力也要保留,相信無用的時候,他會毫不留情的舍棄,這就是寧溫。 這樣一個人,能夠愿意與顧翛做那等事,讓顧風華不禁不懷疑,“不是他把你弄上塌了吧?” 以顧風華對寧溫的了解,這種情形也不是沒有可能。 后續(xù)之無妄海(10) 顧翛咬牙,有這么一個叔伯,當真是讓人既心煩又擔憂啊 顧風華也收起了開玩笑的心思,淡淡的看了顧翛一眼,“你回京城,是為了娶個妻子?” 顧翛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他的行程的確如此,但心中也沒有決定,他總覺得父親這一次退讓的太過容易,不符合平日的性格,所以在他不曾想通這件事情之前,不會輕易做出決定。 “輒淺啊,我與寧溫相識二十余年,他在尚京時,我出了勾欄院,便賴在質子府,他的性子,我多少還是知道一些?!鳖欙L華端起酒杯,卻不急著喝,指頭沿著杯壁輕輕轉著,“他,怕是對你動了情?!?/br> “那他對我母親?”顧翛急急問道。 顧風華微微挑眉,“他對你母親是何樣的情愫我并不知道,但對你……他這輩子最恨別人把他當做玩物一樣,那些癡迷的眼光令他覺得惡心,可他卻輕易的答應了你,如果不是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