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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院里去歇上一歇?” 如玉胸中陣陣犯嘔,面色漸漸蠟黃,顯然是中暑太深的樣子。張君也看在眼里,心一硬卻是搖頭:“她此時走了,我的前功就白費了,你快回去歇著,萬事有我?!?/br> * 老夫人進了兒子院子,聽到書房中陣陣沙綿綿的輕笑,止步,柱著拐就站到了院子里,也不肯進門。如錦下臺階扶上老夫人,高聲道:“老夫人,大熱的天兒您何苦跑一趟?若有事兒,奴婢讓老爺過去不就行了?” 她話音才落,鄧姨娘跪伏在地上叫道:“奴婢見過老夫人!” 老夫人的拐仗自鄧姨娘腳邊跺過,進了書房,開口已是罵聲:“你自己上梁不正,還敢在這里裝模作樣教訓兒子?” 張登起身扶老母親在榻上坐了,聽她罵過后才道:“兒子沒什么不愿意的,但是區(qū)氏是個蠢貨,她不開口讓兒媳婦進門,咱們強壓著她的脖子辦成了事,只怕那孩子進門之后也難有好日子過。畢竟區(qū)氏才是這一家中饋。” 老夫人棍子點著地道:“也罷,多少年來我與你媳婦也不對付,可這一回為了欽澤,我卻必得要走這一趟才是?!?/br> 張登顯然怔?。骸澳赣H!你這又是何苦?” 老夫人冷哼道:“當年你們夫妻干仗,連累我的欽澤受苦,他不過是舌頭不靈便說不得話,非得說他是個二傻子。你瞧瞧,欽越話倒是說的漂亮,可真正到考場上考起來,我的欽澤高中探花,他卻只得個二榜吊尾巴,孰強孰弱你自己說?” 張登心里最疼三兒子張誠,張嘴就辯:“欽越自來沒有受過苦,之所以發(fā)揮不好,還是考場太簡陋的原故,并不是說他學的不好!” “你總恨我偏心你二弟,可你看看你自己,一顆心都偏到肋骨下面去了!”老夫人恨鐵不成鋼似的看了張登一眼,指著門外壓低了聲音道:“把那一個送回她院子里去,一個妾五王八侯的住在正院里,這傳出去了像什么話?” * 院外的烈陽下,如玉仍還跪在那松樹蔭里。她胸中嘔逆,陣陣發(fā)暈,強撐著取笑張君道:“方才我聽聞有人叫你是二傻子!” 張君不言,許久,她又噗嗤一聲笑:“在陳家村初接了你的家譜與婚書,我還只當你是什么了不得人家的貴公子了,卻原來人家了得,你卻只是這府中一個二傻子!” “如玉!”張君忽而回頭,卻是遞過一塊帕子給如玉:“你臉上怎么一點汗都沒有?” 如玉也覺得奇怪,毒日頭曬著,她卻混身發(fā)冷,一絲汗也不出,但舌頭已經(jīng)僵了。 老夫人帶著一群人進了區(qū)氏的靜心齋,張君見如玉兩眼發(fā)直,奔過來扶著她問道:“如玉,你怎么啦?” 如玉眼神呆滯,艱難的回頭看了張君一眼,心道:我做到這個份兒上,張君你可千萬不能負我! 她張嘴想把這句話說出來,卻連舌頭也是木的。張君抬頭見周昭的meimei周燕在不遠處,招她過來囑咐道:“快扶我家如玉到你jiejie的屋子里去歇得片刻,叫她請帶下醫(yī)給診一診脈!” 周燕扶起如玉,問道:“姑娘你可還能走?” 如玉此時也覺得自己只怕是要暈了,點頭道:“我能走!” 她腳步虛沉,夢游一樣緊攥著這姑娘的手,順著一條兩旁濃蔭的闊道低了頭捧著胸一路走著,忽而聽這姑娘語聲嬌嬌喚了聲三哥哥,隨即便聞到一股如蘭似麝的濃香味兒,這香味兒終于催著她早晨五更吃進去之后,一直沉在胃里不能消化的早點全吐了出來 。她躬腰挺胸一口噴吐,只聽有人尖叫了一聲,想說話舌頭也展不直,周昭在旁安撫道:“好了,沒事了,吐了就好,快跟我回屋里歇著去!” 張誠才換了一件緙絲繡荷風邊兒的交衽長紗衣,準備要出門,出院門便迎上一聲嘔吐。他呆愣在院門上,連那吐他一身的姑娘都未看清,只一眼,便能分辯得她早起吃了米粥,還有些蔥花在里頭。 張誠氣的面色慘白,混身打著寒顫。還是兩個丫頭自院里跑出來,將他扶了進去。 * 靜心齋中,區(qū)氏送走了婆婆,垂手在窗扇四開臨窗的圈椅上坐著,見二兒子滿頭大汗的進來,先就罵了一聲:“孽障!我不期自己蠅營狗茍一生,卻是要死在自己所生的孽障手里。所以人家說五毒月出生的孩子就該扔到池塘里淹死,溺死,我一點善念留了你,果真最后要死在你手里。” 當年張君五月三十一日出生,張誠晚一天,是六月初一的凌晨生的。兩個孩子前后只差幾個時辰,可張誠三翻五爬八個月就能坐,能張口喊爹喊娘,張君到八個月的時候,仍還只會仰躺著蹬兩條小腿兒。區(qū)氏一個正頭夫人與姨娘同時受孕,那時候她與張登感情還好,還有爭寵的心,生下這么個傻呆呆的兒子來,又還是五毒月生的,心中所屈所怨可想而知。 張君提袍簾跪了道:“兒子無一日不感念母親的生育之恩,養(yǎng)育之恩,教導之恩,愛您都來不及,怎會恨您?” “我不求你愛我,也不求你感念我的恩德,就在此刻,把那不知那里來的野丫頭趕出門去,我仍還當你是兒子,為你遮掩,為你跑路,把公主給你娶回來,叫你從此能有一份清省富貴的日子,好不好?”區(qū)氏這還是平生頭一回,在二兒子面前說軟話。 張君跪的筆直:“貧賤之交無相忘,糟糠之妻不下堂。當初兒子要娶她的時候,在慎德堂整整等了一日,父親不肯見兒子的面,兒子于是修書一封,托母親轉(zhuǎn)交,若父親當時出言或者去信阻止,兒子便不會娶她??杉热划敵醺赣H未曾阻止,如今兒子已娶了她,又怎能半路棄之,還望母親理解?!?/br> 區(qū)氏想起五月初一她扇的那一巴掌,才明白兒子早就給自己挖好了一個坑等著她往里頭跳。冷笑不止,捧起茶杯咯咯響著摔到張君面前:“你恨我,你恨我把你送到五莊觀去,你恨我愛你不及你四弟欽城,所以明知道我為了能把和悅公主娶給你不知給太子妃塞了多少東西,不知到德妃面前陪了多少好兒說了幾車好話。就因為恨我,天家貴女不肯要,唾手可德的一生富貴不肯要,要娶個村婦回來打我的臉!” 張君仍是直直的跪著,卻不肯再出一言。 * 如玉吐掉了沉在胃里的東西終于好受了些,在周昭的院門上卻又止步,取帕子擦過嘴,接過周昭遞來的水飲了幾口,卻是不肯入那院子:“大嫂,我本是早晨起的太早,吃了些油膩積在心里,又一路行來天熱中了暑,此時吐過一回已經(jīng)很了,父母都還未降罪,不好再進屋子躲避的。我仍還是回去跪著吧!” 她仍還是著急張君。他昨夜折騰了她一晚上,至少她還能閉一眼,他卻是實打?qū)嵉淖艘灰?,再在毒日頭下曬上這大半天,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