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蟹殼,滿滿蟹黃沾了醋,一勺子挖了喂給他。安康一口吃了,細(xì)細(xì)挑凈黃魚的刺,將碗一并端給如玉。如玉沾著盤中醬汁咬了一口,嘖著舌頭嘆道:“嗯,這還是我小時候吃過的味兒,好吃好吃?!?/br> 燈下湊著頭,如玉果真餓了,嘴巴連連動的松鼠一樣,咬開只月餅見是蓮蓉餡兒的,塞給安康道:“嫂子替你嘗了一口,果真好吃,快吃了它。” 她又撿起一只來咬得一口,又是蓮蓉,遂又遞給安康:“這只果真也好吃。” 她獨(dú)愛五仁餡的月餅,偏永國府的月餅不做記,許媽裝得一盤,全是蓮蓉餡兒。 如此咬得三只月餅,皆是蓮蓉餡兒。安康望著面前牙印齊齊的月餅,主動替如玉咬開一個,竟是五仁餡兒的,遞給如玉道:“我也替你嘗了,不好吃的在這兒了,快吃吧?!?/br> 他低頭望著面前一堆月餅,搖頭苦笑道:“嫂子,若是明早起來我不見了,必是叫月餅給撐死了?!?/br> 如玉佯怒道:“正長身子骨的孩子,不過幾只月餅便能撐死你,難道你是貓變的?” 她吃了幾口,放下那月餅一嘆:“也不知二妮過的如何?!?/br> 簡直做夢一樣的,三月里她還被吊在陳家村的大麥場上等著陳貢抽鞭子了,怎么不過幾月時間,二妮兒成公主了,她和安康有小院,有月餅,還有她小時候才能吃到的好東西,雖一家子人缺了大半,可也算是團(tuán)團(tuán)圓圓。 作者有話要說: 真是瞌睡就有枕頭,猜猜蕩叔準(zhǔn)備了什么驚喜! 第66章 中秋3 兩人坐在正房的廊下, 凌空一輪明月照著朱門大戶,也照著寒門小戶,無論人多人少,只要一家子人在一起, 那怕兩個人也是團(tuán)圓。只是不知道這圓圓一輪明月,可也照著陳家村的山與田野, 那漫坡而下的村莊,她的小院,她的桃樹, 還有她和陳安實(shí)一起走過的,所有的路。 死去的那些先人們, 無人上香無人上供,也不知如今凄惶可憐成個什么樣子。 隔壁不知那一家有樂聲起,是純純的雙管聲, 忽而一聲揚(yáng)起,吹的婉轉(zhuǎn)悠揚(yáng)。再接著樂聲急轉(zhuǎn)直下,勾心扯肺哀戚欲絕。這一聲已經(jīng)將如玉和安康兩個扯到了音樂里去, 再接著雙管幾處刻意停頓, 樂聲似斷似續(xù), 恰似斷斷續(xù)續(xù)的抽泣與哭訴。 如玉才舉起小小的酒壺, 未及捂住嘴嘩啦一聲便哭了出來。她道:“這, 這是,我小時候聽過瑣喇,可也沒有這樣……這樣……” 雙管本是雙音, 此時兩音忽而分開,高音激昂無比,低音凄涼悲切,樂聲急催,一聲更比一聲急。如玉轉(zhuǎn)身進(jìn)了屋子,關(guān)上門窗,仍還躲不開那越來越急的樂聲,一聲聲吹到她心坎聲,失夫失家,離鄉(xiāng)千里的痛與心酸,并這些日子在永國府,踮著兩只腳晃如舞于刀尖的煩難一并洶涌而來,果真是肝腸寸斷,失魂落魄,傷心欲絕。 是一首古曲。它以全篇之樂,來講述孟江女失夫之后,哭倒長城的悲切,以及對于丈夫的愛和思念。還有她做為一個婦人,對于整個世道無力反駁,反處傾訴,無可申冤。從頭到尾,一聲一調(diào)所訴的完全是悲憤和絕望,完全沒有一丁點(diǎn)的歡樂,因此曲苦極,甚少有人鳴奏。 瑣喇之聲更哀,可如玉小時候沒有經(jīng)過苦難離別,騎在祖父的肩頭上,只見人人和著樂聲哭的傷心欲絕,卻不知人之哀,不由樂起,而由心起,那樂聲,不過是將人心頭的哀勾了出來,叫它有個渲泄口而已。 “嫂子!”安康敲著門,問道:“你怎么了,嫂子?” 如玉拍打著自己的胸口,搖頭道:“沒事,沒事,我只是想你哥了?!?/br> 她想起陳安實(shí)頭一回穿上新衣,躬背站在炕沿下,等著背她時,自己一只腳輕輕踏他的背,要試那背穩(wěn)不穩(wěn)的樣子。農(nóng)村孩子老實(shí),陳安實(shí)的耳根都是紅的,背起她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背著她看遍整個陳家村。 他知道她愛吃些有味道的點(diǎn)心,到族里替陳貢抄完帳,大半夜的回來懷里捂著那給宗祠里上供的點(diǎn)心,要帶到她山窖外,兩人并肩坐著望星星,他看著,她吃著,嘰嘰喳喳說些有的沒的。 他才是真正守了四五年,連她的胸都沒摸過,她的嘴都沒吃過,回回替她倒洗澡水,都是屏著息目不斜視的,將她當(dāng)成月里嫦娥,霜里嬋娟一樣的護(hù)著。那才是真正的愛啊,兩人一起算什么時候能長到年齡,算成親那天要備多少刀rou,要備多少碗菜,要請多少家人。說多少沒用的,手握在一起,等的就是拜禮成親入洞房的那一天。 那樣好的人,怎么就瘦成一把骨頭,死了呢? 愛那么奢侈,她也不可能再求得一分愛回來,可是對于往昔被愛所圍繞的,那些歡樂歲月的貪戀,終究還是止不住的貪戀。所謂肝腸寸斷,大約就是如此。 忽而樂聲戛然而止,安康叫道:“嫂子,快開門,有人來了?!?/br> 如玉以為是張君來了,賭氣喊道:“叫他回去!我今夜不回他家,就要睡在這里?!?/br> “嫂子,是我?!本故嵌莸穆曇?,如玉轉(zhuǎn)身一把拉開了門。 趙蕩持著方帕子,就在門上站著。如玉一聽是二妮的聲音,才拉開了門,開門見是趙蕩,這才醒悟過來,二妮住在瑞王府,她出動,趙蕩肯定會跟著的。 如玉不接趙蕩的帕子,一抽自己襟下沒有掖著帕子,手背揩過臉出了門,拉過二妮問道:“你怎么來了?” 二妮也是握著如玉的手,掃一眼趙蕩:“我說想家,想你們了,義父便說帶我來此走一走,叫我見見安康,誰知恰好就碰上你了。” 隔壁又有樂聲起,這一回奏的卻是,溫和舒暢,和著明月清風(fēng),人隨樂境,一時之間,方才如玉心中所有的悲涼一掃而空,哭過之后感覺心中塊壘頓消,對于趙蕩也沒了戒備,與安康兩個搬凳子出來,請他們坐下,罩好了燈四個人坐在檐下,準(zhǔn)備重新過中秋。 * 永國府長青苑,張仕也叫母親勒逼著入了席,下面家養(yǎng)的樂手們也擺了上來,奏些中秋應(yīng)景的曲目。老太太賀氏見大兒媳婦一病之下居然顏面頓開,也休貼她治府辛苦,見她左一杯右一杯的哄著張君喝,指著張仕道:“老四,你也陪你母親喝兩盅去!” 張仕走了過去,給區(qū)氏敬了一盅,區(qū)氏仍指著張君,叫他喝了。 區(qū)氏笑吟吟問姜璃珠:“都偷jian躲滑不肯吃,你有什么好主意,要射覆還是猜枚?大家高高興興吃兩盅?” 姜璃珠也是一怔,她詩做的不好,在進(jìn)士及第的張君面前射覆可就要露了底的。扈mama湊了上來,笑道:“這里早備了擊鼓傳花的。要不要老奴吩咐她們送上來?” 區(qū)氏實(shí)則頭暈厲害,來此也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