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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姜芙怕雷雨閃電,年年入夏,夜里都會留丫鬟入屋守夜,這會兒雨來得急,夏姜芙鐵定是要被驚醒的,不知她怎么樣了。 “不知。”向夏點燃燈罩里的燈,蓋上火折子收好,夜色深沉,大雨來得急,他沒來得及打聽顏楓院的情形,見顧泊遠穿鞋朝外走,忙提著燈籠跟上,大雨如注,湍急迅猛,走廊的水順著臺階嘩嘩流向地面。 顧泊遠拔腳就往臺階走,向夏大急,“侯爺,下雨呢?!?/br> 雷聲貫耳,顧泊遠好像沒聽見,向夏找出傘,急急跟了下去,這么大的雨,任由顧泊遠淋著去顏楓院會成什么樣子?他以為自己還算盡忠盡責,但顧泊遠接過雨傘,陰沉沉的訓(xùn)了句多事,向夏難以置信,他怕顧泊遠淋雨生病,怎么反倒多事了,他是為了顧泊遠好啊。 顧泊遠步子邁得大,向夏提著燈籠亦步亦趨跟在身后,雨拍著燈籠,火隱隱滅滅,隨時會熄了,向夏斜著傘,留一半雨傘遮住燈籠,半邊身子皆淋濕了。 書房外是條曲曲折折的回廊,到了顏楓院外邊,他見顧泊遠扔了傘,頭發(fā),衣服,瞬間被雨水浸透,向夏拾起傘遞過去,沙啞著聲道,“侯爺,下雨呢?!?/br> 他都提醒兩回了,顧泊遠想什么呢,晚上沒喝酒?。?/br> 顧泊遠神色不明的擺手,“你下去休息,明早讓大少爺替我告假,就說我生病了。” 向夏懵了,顧泊遠常年習武,體格健壯,一年到頭別說生病,打噴嚏的次數(shù)少之又少,告病假,外人信嗎? 心有疑問,他沒多問,大聲應(yīng)了聲是,撐著兩把傘跑開了。 燈籠被雨水沖刷熄滅,他借著走廊的光跑到屋檐,身上全淋濕了,衣袍緊緊貼著肌膚,發(fā)髻上的雨水順著臉頰流下,這滋味委實不好受,但看顧泊遠好像挺喜歡的,真不知哪根筋不對。 他在屋檐下躲了會兒才朝偏院跑去,回到住處,自是將向冬拉起來抱怨通。 他們幾個,除了向春都還光棍,哪兒懂裝可憐博同情的戲碼,和向冬嘀嘀咕咕通,得出的結(jié)果是侯爺陰晴不定,難以揣摩。 顏楓院燈火通明,夏姜芙坐在床上,身上蓋著絲薄的錦被,臉略顯蒼白,每逢電閃雷鳴,她皆是睡不著的,倒也不是沒瞌睡,而是會做噩夢,話本子看多了留下的后遺癥。 秋翠坐在床前的圓凳上,手里捧著話本子,一行一行念著,聲音清清脆脆,不高不低,暈黃的光打在她臉上,莫名讓人心安,夏姜芙靠著枕頭,臉上漸漸恢復(fù)了紅潤,緊張的心情舒緩,開始和秋翠閑聊,“聽說南邊打雷閃電更恐怖,小六聽了許多年的鬼神故事,不知會不會害怕。” 秋翠擱下話本子,想到顧越流說風就是雨的性子,就是真的鬼站他跟前他也不會害怕,因為他壓根認不出鬼,無知者無懼嘛,她道,“六少爺膽識過人,奴婢就見他怕過侯爺,大少爺,其他沒見他怕過誰呢?!?/br> 顧越流怕侯爺府里皆知,至于怕大少爺,是近兩年的事兒,除了二人,顧越流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和二少爺三少爺一樣。 夏姜芙想想,“好像是這樣,這么來看,是我講的故事不夠逼真,我看皎皎他們都是不怕的?!?/br> 她以前多大的膽子啊,半夜挖死人墳?zāi)故浅S械氖聝海Y(jié)果看了幾個鬼神故事就怕打雷閃電了,仔細想想,挺沒出息的,以她豐富的人生閱歷來說,不應(yīng)該啊,她問秋翠,“我上回看鬼神故事是什么時候?” 秋翠知道她問什么,“昨天?!?/br> 夏姜芙愛看話本子,各式各樣的故事都看,同種類型的話本子看多了覺得膩,就換類型看,就她觀察,夏姜芙最愛恐怖故事,牛鬼蛇神,勾魂吸血,每每看完一本,兩三天緩不過神來,做什么都要人陪著,兩三天過后,又開始看,看了又自己嚇自己,她曾好奇的問過,既然怕為什么又愛不釋手,夏姜芙回答四個字:沒事閑的。 可不就是沒事給閑的嗎? “昨天啊?!毕慕街貜?fù)了句,嘆息道,“早知就不看了。” 秋翠咧著嘴笑,“去年夏天暴雨的時候您也說過,前年,上前年,您也說過?!?/br> 話說了許多,但真碰著話本子就啥都忘了,不長記性。 夏姜芙若有所思,隨即揚唇笑了笑,“是嗎?” 秋翠重重點頭,“是?!?/br> 語落,窗外天光大亮,疾風吹過窗戶,呼呼作響,珠簾的玉珠跟著晃動不止,秋翠大驚,從凳子上蹦了起來,驚恐地瞪向門口,卻看褐紅色的門框邊立著個胸脯橫闊的高大身影,面容模糊,冷峻陰森,如黑白無常,勾魂而來。 秋翠瞳孔急劇收縮,下意識的擋在了夏姜芙跟前,屏氣凝神,嘴唇急劇哆嗦著,“菩薩保佑,菩薩保佑......” 臉因為驚恐而微微有些猙獰,顧泊遠愣在了原地。 夏姜芙拉開她,盯著門口看了幾眼,又看看臉色煞白的秋翠,低低笑了起來,抵了抵秋翠后背,“是侯爺,你當是什么?” 菩薩保佑?夏姜芙樂不可支,掀開被子下地,眉眼含笑地走向顧泊遠,嘴里嗔怪道,“讓你多保養(yǎng)這張臉還不信,瞧瞧把秋翠嚇成什么樣子了?” 若非幾十年夫妻,她沒準都認不出來。 秋翠定睛一瞧,認出是顧泊遠才舒了口氣,一瞬的功夫,額頭手心盡是冷汗,不怪她眼拙,深更半夜,忽然出現(xiàn)個牛高馬大的身影,身上又滴著水,滲人得慌,她能不怕嗎?夏姜芙的話本子她也是看過的,厲鬼殺人,都是在刮風下雨的晚上,尸體被五馬分尸,雨水沖刷過后,啥都發(fā)現(xiàn)不了。 想到話本子,她禁不住打了個寒顫。她以后,堅決不看那些話本子了。 顧泊遠沉著臉,垂眸望著黏成一片的衣衫,這出苦rou計,不用心怎么能成,書房冷冷清清的沒絲人氣,不適合他這種有婦之夫。 夏姜芙抿著唇,極力忍著不大笑出聲,從衣柜找了干凈的衣衫遞給他,催他去罩房洗漱,待看顧泊遠拉開簾子進了罩房她才躺下床,用被子捂著嘴咯咯直笑,前合后仰,好不高興。 秋翠:...... 有什么好笑的,顧泊遠看著明明很恐怖好不好。 秋翠心頭補充道。 見夏姜芙笑出了淚花,秋翠遞帕子給她擦淚,誰知夏姜芙仰頭看她一眼,又開始笑,笑得淚雨如下,秋翠抿著唇,很想背過身走人算了。 “秋翠啊,你方才念菩薩保佑是什么意思啊?”夏姜芙掖著眼角,臉蛋通紅,她以為身邊的丫鬟個個安之若素不懼鬼神呢,原來強撐著扮老虎吃豬...... 秋翠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她也沒料到自己是怕鬼神之人,顧泊遠不在,打雷閃電都是她陪著夏姜芙過的,給夏姜芙念話本子,陪夏姜芙說說話,她素來以為自己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