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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了,外公在休息嗎?” 青山往后走了幾步這才看到舒以安隆起的肚子,喜色難掩?!皠偤攘瞬枵跁坷镳B(yǎng)神呢,要是知道了這件大喜事兒準(zhǔn)得高興壞了,您一個人回來的?姑爺沒陪著一起?” 聽到姑爺兩個字舒以安下意識的停了一下,想到家里還不知道自己發(fā)生的事兒只能掩飾著情緒往院中走。語氣故作輕松,“青山伯伯,怎么是我一個人呢?”她微笑著指了指肚子,帶著些小女兒的嬌氣?!拔疫@也應(yīng)該算是兩個人啊?!?/br> 青山哈哈的笑了笑,提著箱子朝院子一側(cè)的廂房走去,“走了這么長時間肯定累了,我讓廚房給你燉一鍋湯一會兒送進(jìn)去,你先去看看舒老?!?/br> 舒雪鴻正在窗下的躺椅上咿咿呀呀的聽著戲,書房中間的火爐燒得正旺。八十幾歲的老人又過了一個年頭精神頭倒也是很足,一只手有節(jié)奏的打著拍著扶手興致正濃。舒以安輕手輕腳的推開門的時候,老人還沒察覺。 “青山,給我這茶杯續(xù)上熱水?!?/br> 舒以安抿唇偷偷笑了笑,拿起火爐上坐著的小銅壺給老人的茶杯里又加了些熱水。屋內(nèi)的窗戶上因?yàn)闇夭畹年P(guān)系上了不少的霜,舒雪鴻嘆了一口氣慢慢拿著茶杯呷了口水才抬起頭。 這一抬頭,老人都愣了。 舒以安穿著鵝黃色的大衣正站在他桌前,笑的柔和。 “外公,我回來了?!?/br> 舒雪鴻還以為自己是出了什么幻覺,忙擱下茶杯摘下老花鏡揉了揉眼睛,“這是,這是我孫女回來了?” 一年多沒見了,老人是想她想的厲害。年前生了一場大病還特地囑咐管家別把消息傳到北京去生怕影響了她,如今自己滿心惦念的小孫女這么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舒雪鴻還真是沒反應(yīng)過來。 “怎么趕著這個時候回來了?青山也沒跟我說你今年回來過年啊。還有你這……”舒雪鴻看著舒以安鼓鼓的肚子,驚詫的不得了?!笆裁磿r候懷上的?褚穆陪著你一起來的?” 舒以安蹙眉一半撒嬌一半生氣的靠在老爺子的大木椅上,“您那么多問題我回答哪一個?就我自己回來看您不好嗎?” 老爺子只顧著高興一連說了三四個好字,忙拄著拐杖屋里屋外給她張羅住下的地方。因?yàn)槭婕疫@院子里甚少有這么大的喜事,一直照顧老爺子的管家仆婦也是極為上心的。從廂房到被褥,皆是用的最上乘的。 屋子是她十幾歲時一直住著的,推開窗就能看到院子里的柳樹和池塘,為了討吉祥床褥上特地?fù)Q了大紅色的蘇繡喜鵲。舒以安重新住到這里,看著屋內(nèi)的陳設(shè)心酸的不得了。這個從幼時就把自己捧到手心里寵大的外公啊……哪怕自己都要做一個mama了,他也依然向當(dāng)初一樣那么保護(hù)自己。 舒雪鴻挺直了脊背在書房里待了半晌才覺出不對。匆匆走到舒以安的房間表情有些嚴(yán)肅。 “上秋的時候褚家給我來了個電話,說是問候我好不好,我當(dāng)時接了還特地讓你聽電話,那邊也是支支吾吾的說你忙,以安,你可得跟我說實(shí)話,是不是你在那邊受了什么委屈才回來的?” 舒以安拿著湯碗的手一下子停住,垂下眼睛。 “沒有啊,就是想你了回來陪你過個年,您怎么會這么想?!?/br> 見著舒以安的反應(yīng),老頭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測。氣呼呼的一把把拐杖敲在地上,“你打小就不會撒謊!這大冬天的褚家可能讓你一個人挺著大肚子回來?是不是和褚穆吵架了?你說,有外公給你撐腰呢!” 最讓人感覺到幸福心酸的那一刻大概就是你一個人煢煢孑立的時候,你的家人給你一處棲身的窩并且告訴你,別怕,有我們在。 舒雪鴻雖然已經(jīng)年邁,但是這一句話也足以讓舒以安溫暖很久很久。像個小孩子一樣的,她洗吸了吸鼻子把被子又蓋的高了點(diǎn)。 “外公,我和褚穆……離婚了。” 舒雪鴻神色一震,卻也是沒說什么,只慢慢問了一句?!笆裁磿r候離的?這孩子是他的?” “是他的,我們離婚的時候他不知道我還有孩子。我離開北京……半年多了?!?/br> 舒雪鴻嘆了一口氣,“難怪那個時候要給我打電話呢,想來應(yīng)該是要問問你回來了沒有。你說說你一個女孩子,怎么那么大的膽子敢一個人帶著孩子,這幸好是回來了,要是出了什么事兒我可怎么跟你的爸媽交代啊……” “外公……”舒以安低下頭極為悲傷的叫了一聲。 “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啊。那說到底,是褚家那小子對不起你?” “不是的!”舒以安驚慌的搖頭否認(rèn),“不是,是我們生活合不來才分開,和別的無關(guān)?!?/br> 眼看著就要入夜,舒雪鴻擺擺手步履蹣跚的走了出去。臨行前摸了摸小孫女的頭十分憐愛。 “你先在這兒安安心心的過個年,別的不要想太多,離了就離了,他褚家不要你也得掂量掂量能不能夠得上我舒雪鴻的孫女。你要是不想回去,外公的家底也夠你們娘倆活到老。但是這個說法,我老頭子也一定得跟他們要個明白。” 他們舒家小心翼翼護(hù)著周全長大的至寶,怎么能這么可憐的孤身返鄉(xiāng)呢。他褚家小子是怎么和自己保證的?言忠信,行篤敬?看他倒是都忘在了腦后! 從蘇州到揚(yáng)州,200多公里,特快列車需要四小時十五分鐘。褚穆就是在這樣的夜晚從一個年頭跨到了另一個年頭,這是他有史以來最狼狽最漫長的一次跨年,一個精明優(yōu)秀的外交官在尋找自己妻子的路上經(jīng)歷了一個新年。。 車廂的吸煙隔間里,他倚著輕微顛簸的車廂有些疲憊的閉上眼把舒以安離開時的所有始末都仔仔細(xì)細(xì)的回憶起來??墒侨螒{他怎么想,都找不到有關(guān)舒以安還懷著孩子的一絲細(xì)枝末節(jié)。天快亮的時候,他掐掉煙斂著眉眼想,可能那個時候她真的是狠了心要走,所以連讓他知曉自己當(dāng)父親的機(jī)會都不曾給予一分一毫。 轉(zhuǎn)眼就是大年三十了,舒以安感覺自己睡了好長好長的一覺,綿長且安穩(wěn),天氣也十分應(yīng)景的響應(yīng)了那句瑞雪兆豐年的老話,早上醒來的時候窗外已經(jīng)落了一層薄薄的雪。 深吸一口氣換上了十分喜氣的紅毛衣和笨重的羊毛靴子,一大早就和管家?guī)兹说仍谑嫜欓T外給老人拜年討紅包。舒雪鴻笑呵呵的拿出幾個分量很重的紅包,先是給家里一直照料他的幾個人,最后才輪到舒以安。 舒以安嘻嘻的笑著晃了兩下拳頭,“外公,新年快樂恭喜發(fā)財!” 舒雪鴻把最后一個紅包里抽出來塞到小孫女手里,敲了敲她的額頭?!斑@可不是給你的,是給我重孫子的?!奔t包里是老爺子這些年所有的積蓄,也算是他老頭子給這母子倆一個保證。 拜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