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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臉頰,心中的歉意一晃而過。 饒翠樓在靠天香宴打響名聲之后,還能如原來一般得享安寧,實在是多虧了幾乎日日來吃席的徐思年。但徐同知已在任上四年,后年春天回京述職后將平遷回京中,就算當時徐思年已得中進士,也再護不住遠在江南的饒翠樓。 她既決心幫饒翠樓找到個安身立命的所在,徐思年就不會被列入人選之中。 更何況,她也不想做對方的小妾。 劉拂自認知情識趣,并不是不通情愛之人,她不是看不出徐思年真心,但也只能在心里道聲抱歉。 重新坐回桌邊,劉拂拿起已涼的酒杯輕抿了一口。冰涼的酒水順著舌尖滑進嗓子,帶著火辣的氣勢直落胃底。她連飲幾杯,讓白玉似的臉龐染上一抹紅暈,清明的眼神也變得醺醺然。 酒醉三分,正助詩興。 她望著亭外紛紛揚揚,拾起一根筷子輕敲杯沿,發(fā)出一聲清越的聲響。 劉拂挑起唇角,輕輕一笑。也不顧滑落的斗篷,拎起半滿的酒壺,轉(zhuǎn)身出了亭子。 巧的是,當她迎風走至梅樹下時,方才還如指肚大的雪花驟然小了,變成細密密軟綿綿的冰晶,輕飄飄地落在肩頭。 白雪紅梅,綠衣公子,相映成趣。 眾人聞聲回頭看去時,只覺得天地間僅剩下這三樣顏色。 一陣風起,雪花伴著飄落的紅梅花瓣,沾染上劉拂的烏發(fā)與肩頭。青翠衣擺滑過地面,似是步步生花雪中春.色。 樹上地下鋪了厚厚的雪花,反射著暖洋洋的日光,照在她臉上。襯得劉拂愈發(fā)唇紅齒白光彩照人,本就奪人眼目的精致眉眼,也愈發(fā)冷艷迫人。 “……不偎不愛,仙圣為之臣……我今日才知,什么叫‘江梅紅綻雪野寒空’……” “……天姿靈秀,渾似姑射真人。莊子撰逍遙游時,恐是真的見過這掌雪之神……” “……徐兄,待過兩年劉兄再大些,只怕金陵城中姑娘小姐們的鮮花帕子,再不會是你的了……” 聽到耳邊竊竊私語,徐思年心情極其復雜,又是與有榮焉的自豪,又是自家寶物被人窺探的不適。他不搭一言,含滿笑意的眸子緊緊鎖在少女身上。 一直被徐思年注視著的劉拂察覺到他的視線,微微偏頭回以一笑。 所謂冰消雪融,所謂天仙化人。 那些精致妥帖的世家閨秀,那些溫婉可人的小家碧玉,那些嫵媚多情的風塵女子,沒一個比得上她的靈動大氣。 徐思年緊緊握拳,喉頭微動。他的阿拂……他的阿拂。 他恨不得傾其所有,將一切都捧給她。 “阿拂,小心凍著。”徐思年已解下自己的披風。 劉拂舉起手中酒壺向他示意,大笑道:“我?guī)Я司苼?,再不怕風寒?!?/br> 在陽光照耀下,她執(zhí)壺的手,比上等的鈞窯瓷壺還要細白。 被所有人注視著的劉拂,目光卻掃向了遠方。 時已過午,張秀才他們等的人,還是未來。劉拂就著壺嘴飲了口酒,越發(fā)好奇起來。 *** 因著風雪,早前準備的投壺等游戲都已取消,直到此刻,詩會的重頭戲才真正到來。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 感受到自己的袖子被輕扯了下,徐思年回頭,笑望劉拂:“阿拂?” 劉拂笑彎了眼,亮晶晶的眸子格外好看:“徐兄,我待你得了魁首,請我喝酒?!?/br> “好。”徐思年朗笑一聲,引得無數(shù)人側(cè)目。 謝顯笑道:“松風兄要請酒,怎能偏私阿拂一人?!?/br> 眾書生紛紛應和起哄,場面熱鬧非常。 徐思年聽他稱呼,暗自蹙眉,一把拍開謝顯搭在劉拂肩頭的手:“今日你是東道,我怎好搶你風頭?!闭f罷又拱了拱手,“待上元節(jié)后,若各位兄臺賞臉,咱們再聚一次。到時不帶這兩個小的,正好不醉不歸?!?/br> 小宋先生喜他爽朗,先笑道:“這個東道,卻是該我做的?!?/br> 此言一出,方才起哄的人都撇開徐思年不理,只向小宋先生拱手道謝。 上元節(jié)后,不消十余日功夫,便是德鄰書院開館的日子。 謝顯哼笑一聲:“松風兄不請我就算,小宋先生的宴,我卻定要赴的?!?/br> 只剩劉拂無言以對,狠狠瞪著徐思年。 見劉拂一臉郁卒,小宋先生想起自家侄兒,忍不住柔聲笑道:“小公子家住何處?到時我下帖子與你。” 劉拂眼珠一轉(zhuǎn),滿臉迷茫地望向徐思年:“松風兄,我住的那個胡同,叫什么來著?” 出門游歷,竟記不得自家房門開向哪里。眾人哄笑,都道徐思年說得沒錯,確實是小小少年,得有人好好管著。 徐思年也含笑望她,又向小宋先生報了個地址。 只有與他極親近的謝顯知道,那是徐思年的私人宅子。他卻沒有多言,只笑著攬住劉拂肩頭:“你去也成,只是得跟我一樣,乖乖喝茶?!?/br> 劉拂苦著臉,見小宋先生也是一臉贊同,只得點頭應是。 她看著被徐思年放到極遠處的酒壺,默默嘆了口氣:“無酒怎堪詩,小弟今日是寫不出什么大作了,不如替各位兄長謄寫詩稿,免得有人借著老子的名頭大占便宜?!?/br> 意在言外,很是直白。劉拂杏目圓睜,又是不甘又是無奈地瞪向徐、謝二人,讓人忍俊不禁。 徐思年完全不惱,反倒笑著摸了摸她發(fā)心:“好,都依你?!?/br> 謝顯也笑著點頭,端著副長輩的和煦模樣,讓人氣急。 劉拂咬牙拍掉徐思年的手,恨不得一會在他詩稿上批個大大的“劣”字。 一片其樂融融中,只有換過衣服的李迅冷笑道:“你這般年紀,可認得全字?莫要抄錯了格外仁兄的佳作才好?!?/br> 劉拂驚詫莫名,轉(zhuǎn)而驚嘆道:“原來李兄十四歲時還讀不通詩書?看你今年不到三十,如此基礎竟也能考的秀才功名,可見鈍學累功確有其事!” 剛剛及冠的李迅氣得兩耳冒煙,被友人強壓住,只得嗤笑道:“我只怕詩作落在你手,被改到面目全非無處辯駁。” “這倒是真的?!眲⒎髅掳?,苦惱道,“我謄到李兄大作時,定會忍不住改了又改,只是這五十六字之師,實在不敢當?!?/br> 她面色正經(jīng)非常,像是真的為此煩惱憂心。 李迅氣急:“還請小宋先生見證,學生要與這小子比上一比!” “李兄!” “唉!李兄切莫沖動!” 旁觀的書生本是看得有趣,此時不論是為李迅還是劉拂,都得出言攔上一攔。 先不說劉拂小小年紀絕無勝算,光李迅以小欺大,就足以引為笑談。這場比試,對兩人都沒有丁點兒好處。 見李迅似有偃旗息鼓之意,劉拂挑眉,加了把火:“李兄年長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