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貧苦百姓唯一的希望。 “于老板, 全賴您仗義?!?/br> 一襲男裝的劉拂站在城墻拐角處,遠眺著城外長長的隊伍。 在她身后, 是一身短打的陳遲,正抬手打著一面黑漆大傘, 替劉拂遮住頭頂?shù)牧胰铡?/br> 若非有于維山挑頭施粥,金陵的米價沒有翻個七八倍就是好事了, 更別提還有這許多富商慷慨解囊。 僅靠金陵官員的面子, 并不能讓錢大于天的商賈們變得如此慈悲。 “哪里話, 都是鄉(xiāng)里鄉(xiāng)親, 難不成還要見死不救么?!庇诰S山負手而立,很有些動容,“我們能有個積善行德的機會,也是為子孫后代留個福報?!?/br> 這話說得冠冕堂皇, 但內(nèi)里能得的利益,就是天知地知他知她也知的了。 如無例外,待此事一了,于家一個官商的名號就跑不了了。 本就是金陵首富,背后再有官家撐腰,那么江蘇甚至兩江首富,或許都可一期。 劉拂沖他一笑,看透不說透。 在饒翠樓重立聲勢這件事上,她們承了于維山極大的人情,她自也愿意看著他越走越高。 時已近午,日頭愈發(fā)灼熱起來,劉拂向著于維山抱了抱拳,算作告別。 看著她遠去的身影,于維山輕嘆口氣,到底沒將猶豫許久的話說出來。 他背后站著偌大的于家,不似那幫年輕公子般可以隨心所欲。 而且以那為首的祁國公公子對她的愛重,大抵也無需他出手。 只是想起去歲游湖共飲談天說地的時光,心中到底有些空落落的。 見自家主人站著不動,深知主子心意的于家小廝忍不住道:“大爺,劉姑娘的事……” “閉嘴?!庇诰S山收回目光,又望了眼遠處的粥棚,“回府?!?/br> 他搖著扇子,口中哼著聽不清詞兒的小調(diào),頂著艷陽一步三晃地向著于府的方向走去。 “爺,轎子!” “走,著?!?/br> 一頭霧水的小廝跟在于維山身后,莫名覺得自家主子唱的詞兒有點耳熟。 等到快到于府大門,他才想起是曾在劉姑娘口中聽到過。 似是什么…… ……知不可乎驟得,托遺響于悲風(fēng)…… 因著記性好才能在主子身邊伺候,只讀過兩本書不至于是個文盲的小廝搖了搖頭,將這段完全不懂意思的詞拋之腦后。 *** 待到六月末,已要五兩紋銀才能買到一車凈水。 當(dāng)水價超過米價時,施粥的棚子日益減少,排隊的窮苦百姓們卻一日多過一日。 而饒翠樓的那口水井,只夠樓中人簡單的洗漱,和一日三桌的天香宴。 因著從兩年前起就減少了留客的次數(shù),是以饒翠樓的用水,要比其他各家少上許多。 不過緊巴巴的洗漱對于秦淮河畔妓子們來說并非什么大事,如今她們所有的心神,都聚在了隨時都有可能到來的祭河神上。 即便低賤如塵埃,也不代表著她們愿意這樣輕而易舉的死去。 誰都不知道,那個被推下秦淮河的人,會不會是自己。 于不知從蔓延開來的無言恐慌中,劉拂依舊平心靜氣的折磨著在兩個月后,就要就走進鄉(xiāng)試貢院的五人。 在八股文章的折磨下,除了已知前情暗自擔(dān)憂的周行外,每日來饒翠樓時,除了研墨所需只有一小杯白水可喝的其余四人,再無別的心力從擦身而過的妓子們身上看出任何不對。 從雞鳴背書到天明赴學(xué)堂,從酉時下課到亥時出饒翠樓,他們?nèi)康男纳瘢急灰还P一捺占據(jù)。 對于劉拂來說,若非那日被周行逮個正著,她完全可以不費心力的瞞過這五個傻小子。 而在周行一日重似一日的擔(dān)憂中,劉拂也都尋著話語應(yīng)對過去。 她成竹在胸的神情與滿滿的自信,讓這三個月來在課業(yè)上被打壓到抬不起頭的周行再發(fā)不出一聲疑問。 劉拂這個人,生來便能給人一種安然穩(wěn)健的感覺。 在不安與“要相信她”間徘徊往復(fù)的周行并未料到,自己在不遠的將來會是多么后悔。 *** 一日送走了那五人后,剛在小晚的服侍下?lián)Q好入寢時的衣衫,還未來得及脫去簪環(huán)的劉拂就迎來了另一位客人。 在令陳小晚去尋望日驕,且不許她們二人過來后,劉拂才拉著面如菜色的春海棠坐下。 “jiejie這般著急,可是有什么大事?” 他們今日作文時,楊李就尋著各種借口想將劉拂引出去,但都在那五人起疑心前,被劉拂轟了出去。 楊李自來就是個謹小慎微守規(guī)矩的,平日里萬不敢如此大膽,若她猜的沒錯,他這般舉動全是春海棠教的。 目的只有一個,就是引起五人的疑心,讓他們救她性命。 也是因此,在今日送人走時,劉拂才以明后兩日她都會去書院為由,讓他們近日不必再來。 不論是誘劉平江前來,還是試圖拉五人入局,春海棠對她,可謂仁至義盡。 “jiejie,可是人選已定?” 春海棠顫了顫,眼中盈滿淚光。她緊緊拉著劉拂手腕的手指炙熱非常,在炎炎夏日中出了不少的汗。 劉拂渾不在意地拍了拍她的手,誘著她結(jié)結(jié)巴巴地將事情說了出來。 與劉拂猜想的不錯,經(jīng)過這近兩個月的篩選,那妖道已從金陵眾妓子與貧寒農(nóng)戶之女中選出了獻給河神的人選。 而與她猜測不同的是,這人選中最拔尖的一個,卻不是她。 “謝妙音?” 劉拂口中輕念著名字,眼前已晃過兩年前的上元佳節(jié),那個在寒風(fēng)中瑟瑟發(fā)抖的少女的容貌。 按著春海棠所言,那可憐的姑娘十余日前才過過生辰,正是六月十九,觀音大士證道果位的日子。 觀音大士手持凈瓶柳枝,可起死回生滅天下火。 且謝妙音與她同年所生,亦是春龍降雨之年……也難怪會排在她頭上。 只是這排名,卻不代表著自己可以因此脫身。 那妖道以六根六塵六識選出的十八位姑娘,怕是要一同送給河神。 他與他背后之人,是不管不顧,一心要將事情鬧大。 就算初時沒有劉拂阻止周行告知徐思年與謝顯,以妖道如此手筆,謝知府等人也難以知曉。 他們所圖,不是江南百姓的福祉,而是讓當(dāng)今坐實了獲罪于天的謠言。 以眼下的風(fēng)平浪靜,只怕那妖道之心極狠,會在她們祭河神無效后用自己的命平民憤,然后將黑水全都潑在當(dāng)今身上。 如此狠辣不留情的手段,除了那位外不做他想。 以當(dāng)今的控御之術(shù),劉拂絲毫不擔(dān)憂那幕后之人能翻出滔天的水花,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稍加助力外,想法子多為自己謀些福報。 可惜史料上并無有關(gu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