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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出手機,拍下瘋眼的地址。 她趕緊給魏子煜發(fā)消息,按計劃在門口匯合。 愛月到了有一會兒,魏子煜才出現(xiàn),臉色有點干,不悅地吐了句:“猩猩叫聲真難聽?!?/br> Chapter 57 決定去找瘋眼漢,一來是干等三天費時,二來,他們要說的話題的確不適合公開在屬于亞際的工廠里。 地址是印尼語,林愛月先把區(qū)域從大到小拆分,再用手機搜索,得到了一個小鎮(zhèn)的名字,離首府不遠(yuǎn)。 白天還剩大半,乘車一小時內(nèi)便可到那小鎮(zhèn),他們即刻啟程。 到了鎮(zhèn)上,他們發(fā)現(xiàn)居民以土著人居多,語言交流更是困難,路人指路雖熱情,但他們一句也聽不懂,只能按所指方向走,走了一段再找人問,有時走過了,還得折回去一段。 如此反復(fù)輾轉(zhuǎn),千辛萬苦才找到了地址上的小社區(qū)。 也許因為工廠的人不會真的有誰找來,地址上最小單位也就到這了。還好那頁信息上寫了瘋眼漢名字的印尼語寫法,他們再找社區(qū)里的人指問,最終被引導(dǎo)一幢房子前。 愛月與魏子煜站在路口,面前是一片修整的草坪,草坪盡頭是一排平房,蓋紅褐色的瓦,刷黃色的漆。 這座小鎮(zhèn)大多都是這樣的平房,紅褐色的瓦,五顏六色的墻,偶爾有幾棟兩層的樓,外墻側(cè)面不上漆,保留紅色的磚,遠(yuǎn)遠(yuǎn)看去倒不覺得貧瘠,反倒有復(fù)古樸實意味。 兩人相視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緊張。 魏子煜沒來由地主動說了聲:“走吧?!?/br> 愛月點點頭,兩人往前。 來到門前,愛月深吸口氣,抬手,“篤篤”兩聲敲門,沒動靜,再敲兩聲,帶上用英語問有沒有人在。良久,才聽到里頭一陣動靜,有人往門口走。 門鎖被扳動,門打開,露出瘋眼老漢布滿皺紋的臉。見到竟是愛月,他面露詫異,開口用漢語:“是你?” 瘋眼的語氣帶著慣有的暴躁,兇相也依舊,愛月沒有遲疑,笑瞇瞇就答:“是我,老伯伯,您還記得我吶?”按那牌子上的信息,瘋眼漢五十多歲,叫老伯伯是有些過了,但他確實老態(tài)龍鐘,看上去有六十。 瘋眼面色并不友好,一只眼珠打量著她,問:“來干什么?” 愛月乖巧有禮:“是這樣的,我們有些事情想跟您聊聊,您看方便我們進去說嗎?” 我們?瘋眼稍怔,他只開了一頭寬的空間,只見得到站在正前方的愛月,這才注意到她左側(cè)墻后露出的衣袖,應(yīng)該是還站了個人。 瘋眼又把門開了點,探出身子,目光落向站在愛月身邊的人。 魏子煜心頭一震,沒來由地想后退一步。 瘋眼死死盯住他的臉,那唯一的眼珠混濁卻幽深,意味十分古怪。 瘋眼看魏子煜的時間過長了,愛月在兩人之間來回看了幾眼,笑咧咧道:“老伯伯,這是我同學(xué),和我一起從日本過來的?!?/br> 瘋眼好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神色微斂,那股怪異卻沒完全抹去。他動了動唇,吐了句:“你們等一下?!比缓箨P(guān)上門。 門再打開時,就開得足夠讓人進去了,瘋眼也不招呼他們,開門就往里走,愛月和魏子煜對視一眼,緊跟著進去。 家里沒什么可看的,家具簡單,也都頗為老舊了,但樣樣俱全,條件算是不錯。沙發(fā)是木質(zhì)的,腿柱子掉了些漆,瘋眼做個樣子掃了掃上邊的灰,才讓他倆坐下。 看樣子他大多數(shù)時間都待在林區(qū),不?;貋恚宜坪?,一個人生活。 愛月一邊坐下,一邊閑聊句:“老伯伯,您一個人住著啊?!?/br> 瘋眼不答話,算是默認(rèn)。 他拿了個水壺出來,往桌上一放,旁邊跟著仨杯子,愛月瞥了眼,都不大干凈。他也不招呼兩人喝水,說話時語氣微變:“找我干什么?” 愛月看了魏子煜一眼,后者默然看她,帶著鼓勵。 愛月終于開口:“是這樣的……阿叔,”有求于人,稱呼還是客氣些,“之前我曾到過林區(qū)一次,偶然碰到了您,您當(dāng)時登記了我的證件之后,一下子就問了我的學(xué)校和父母?!?/br> “阿叔,您以前是不是……知道我的名字?” 瘋眼盯著她,放在腿上的手動了動,接著又瞥了魏子煜一眼,他的眼睛才從瘋眼的手移回臉上。 瘋眼說:“你明說了吧。” 愛月身子正了正,手心收緊,道:“亞際以前有個工程師,叫詹旭,是隆港的總工程師,他是我的父親?!睈墼驴桃馔nD,以觀察瘋眼的反應(yīng),他給自己倒了杯水,動作沒任何遲滯,愛月繼續(xù)下去,“阿叔,您是不是認(rèn)識我父親?” 瘋眼淡淡道:“我以前在隆港做過工,只是知道,并不認(rèn)識。” 愛月很謹(jǐn)慎,所有的揣測都往肚子里咽,又說:“那您是怎么聽說我的名字的呢?” “聽工友說過。” “阿叔,如果您和我父親不熟,怎么會記得他女兒的名字記了十幾年?我們都知道……我父親后來犯了事,對這樣一個人,您更不應(yīng)該記得這個不著邊的事啊。” 瘋眼沒什么解釋:“就是突然想起來。” 兩人出發(fā)前就說好,無論瘋眼作何反應(yīng),只要不趕他們走,就得一個勁兒往下問,能問什么是什么。面對他如此冷淡,愛月有點無措,她努力說服自己堅持:“那您為什么會從隆港調(diào)到棕油廠工作呢?是當(dāng)年事故之后,被遣散的嗎?” 瘋眼答:“老了,身體不好,看林的活兒輕松些?!?/br> 愛月想起那木屋里的本子,心頭一動:“不對呀阿叔,我知道您是三十五歲到工廠的,怎么會說老了呢。” 魏子煜注意到瘋眼挪了挪腳。 瘋眼很快說:“我身體天生不大好。” 看著是不大好,人很消瘦,氣色也不精神,快四十度的高溫還穿著長袖,整個人病怏怏的。既然他這么說,愛月就不打算問他的眼睛了。 愛月硬撐著繼續(xù):“阿叔,您知不知道詹旭還有個助理,叫魏驍?” 瘋眼看著她定了會兒,挪開目光,“不記得了。” “您剛才看了我同學(xué)很久,是覺得他眼熟么?” “人老了眼神不好,想看清楚些?!?/br> 愛月默了陣,決定破罐子破摔:“阿叔,您能再跟我說說,關(guān)于我父親出事的那天嗎?” 瘋眼立即回答:“時間長了,不記得了。” “您當(dāng)時在那兒嗎?” “不記得了?!?/br> 愛月挫敗地看了魏子煜一眼,眼神著急又無措,這時聽到瘋眼說了句:“你突然跑來問這個做什么?” 愛月想了瞬,答:“查一些事情?!?/br> “好好的學(xué)不上,到處瞎跑問這種問題?”愛月覺得瘋眼竟有些慍怒了,他撐著腿起身,一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