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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他打聲招呼。 陶斌也發(fā)現(xiàn)曹華嚴跟班里的人似乎都有種隔閡在,跟誰都沒深交。聽說他雖然住到了新宿舍樓,但同寢的都不是他們班的。當時他們這一級有幾十個人住不下被分到了新樓,到那里是哪個寢室有空床就塞到哪里,全被打散了。他想曹華嚴在寢室里也沒朋友,在班里也沒有,這人挺可憐的。 但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逝,之后再聽到關(guān)于他的消息,就是他已經(jīng)自殺的事。 他是怎么死的?因為什么?是家里的事?學業(yè)?求職?還是戀愛? 各種流言都出爐了,數(shù)不盡的猜測都堆在曹華嚴身上。 陶斌突然憤怒了。明明曾經(jīng)是同學,離他那么近,卻沒有一個人想過要去關(guān)心他、了解他,結(jié)果他死了之后,竟然沒有一個人知道原因,沒有一個人能說出一點關(guān)于他的事。 他們的冷漠在此時就是殺人的刀! 陶斌不認為自己是無辜的,他也責任,無視曹華嚴的人中也有他一個。但像他一樣去想的人似乎很少,班里、年級里每一個不管認識還是不認曹華嚴的人突然都對他發(fā)生了興趣,他們的話題里總離不了這個人。曹華嚴以另一種方式走進了大家的生活中,這不能不說是可悲的。 陶斌開始在大家對曹華嚴的死因和人生展開猜測時阻止,當他發(fā)現(xiàn)禮貌在這里等于無用后,他開始使用暴力。在打了幾個說曹華嚴的男生后,果然班中的氣氛大為轉(zhuǎn)變,也有人開始反思拿死人當話題太不尊重。 但還是有一些猜測成了曹華嚴身上的符號,每一個提起他的人,引起的不是悲傷而是對流言的一再加固。 陶斌知道等他們這屆畢業(yè)后,留在他們心目中的曹華嚴也只剩下流言中的印象了。雖然他也不了解真正的曹華嚴,但他寧愿大家記在心中的是那個普通、寡言但很負責任的曹華嚴,也不要是一個父母離異,父親連他的死訊都不肯放在心上也不肯到學校來;跟寢室的人不合被排擠;在班里沒有交好的朋友;吸毒;販毒;同性戀etc等印象的人。 “……這個曹華嚴的經(jīng)歷還真豐富?!鼻厍嘤悬c目瞪口呆了。 伍賓在被那個陶斌抓住后,竟然按著這條線索找出了曹華嚴的年級和班級。之前只知道有個人在那里上吊,知道名字,但是哪個年級的、學什么、哪一班等等在學校的系統(tǒng)中統(tǒng)統(tǒng)查不到。 因為曹華嚴的名字已經(jīng)消失了,關(guān)于他的一切信息也都刪光了。 伍賓找到了曹華嚴的班級后,也找到了他的寢室,這就像找到了一個龐大的資料庫,曹華嚴的信息一下子就暴露在他們眼前了。 流言一:曹華嚴據(jù)說在他們寢室中因為偷看同寢的男生洗澡而被排擠。 流言二:曹華嚴跟班里的人不熟,平常沒見他跟人同進同出,就算選同一門課的同學也沒見他跟人交流功課。但作業(yè)都按時交,是老師眼中的聽話學生。 “這個的可信度還是挺高的?!鼻厍喟櫭颊f,“不過第一個是真的嗎?” 伍賓聳肩,“不知道。他們說曹華嚴說他是不小心闖進去的,不知道里面有人。他們說里面有人洗澡怎么可能會不知道?而且曹華嚴還幫那個人洗內(nèi)褲。” 秦青和柯非心有戚戚的交換了個眼神,孫明明感嘆道:“好可憐……他暗戀這個人吧?” “然后他們寢室的人都不怎么跟他說話了,他就找輔導(dǎo)員說想搬出去,但一直沒有空床。直到二年級時有人回家住了,他就又去找輔導(dǎo)員?!蔽橘e說。 “他就這么過了一年?”秦青驚訝道,頓時很同情他了。在寢室里一年都沒人跟他說話,把他當透明人的話…… “他一定過得很艱難……”柯非也搖頭嘆氣說。 伍賓覺得這才哪到哪兒,他說,“你們一定不相信,這件事直到曹華嚴自殺后,輔導(dǎo)員去他們寢室問,他們班里的人才知道曹華嚴在寢室里被排擠?!?/br> “……”柯非震驚了,“這個人在班里沒比較熟的人嗎?他有微博或別的東西嗎?” 伍賓搖頭,“他有一個QQ,里面加了班級群和同城群,空間沒開,只有幾封跟老師班委聯(lián)系的郵件?!?/br> “這人是個山頂洞人啊?!睂O明明道。 “難怪……”秦青到這里有點明白了,曹華嚴的壓力無處釋放才走了絕路,如果他能有一個地方可以說說,哪怕是自說自話,估計就不會走到這一步了。 接到陶斌的電話時,秦青還很驚訝,他怎么會有她的電話? 陶斌說:“你的論文里有。你不是讓我復(fù)印了一份嗎?”他猶豫了下,“……你方便嗎?我有事想問你。” 在足球場邊,秦青見到了陶斌,他還給她買了杯奶茶。 “謝謝。”秦青接過來,“找我有事?” 球場上只有幾個小學生在踢球,秦青說,“我記得你也是打球的?” 陶斌說,“不打了,沒心情了。” 兩人一陣沉默。秦青默默喝著奶茶,等他開口。過了好一會兒,陶斌:“我看你的論文上寫的還挺真……真的有鬼嗎?” 秦青想了一下才回答他:“這個問題到現(xiàn)在學界也無法證實吧?” 陶斌也不太在乎答案,他說,“你……”他握緊拳頭,“我想知道曹華嚴為什么自殺。” 秦青有點為難,“……這個我大概幫不上忙?!眽舻绞裁床皇撬芸刂频模恢笔潜粍咏邮?。主動讓鬼入夢,不說她有沒有這個能力,就是有也不敢啊,她又不打算當通靈者。 陶斌就像沒聽她說話一樣,望著足球場靜靜的說:“……我想知道原因?!?/br> 這大概是存在陶斌心中最大的疑問了吧? 秦青:“知道以后,你想怎么做呢?” 陶斌看她。 秦青,“如果真是有人欺負他,你想去打那個人?還是殺了他?讓他給曹華嚴賠禮道歉?” 陶斌握緊拳頭,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跟曹華嚴同寢室的人在他上吊后就已經(jīng)受盡折磨了,三個人全都換了寢室,現(xiàn)在根本都不在學校出現(xiàn)。一條人命壓得他們透不過氣來。 他只是想找出到底是什么讓曹華嚴把自己吊在窗戶上。他也不知道想找出什么樣的原因,如果找出的原因他認為不足以自殺呢?曹華嚴是不是就太輕率了?可他也想不出什么理由能理所當然的去自殺。 看他一臉迷茫,秦青就明白了,陶斌也是一個被曹華嚴的死給壓迫的喘不過氣來的人。就像之前的秦城。 想起秦城,她一直想如果當時容榕是附在他身上,是秦城做夢是不是會更好呢?至少比讓她這個外人做夢強。到現(xiàn)在她還在猶豫怎么跟秦城說:對不起,你女朋友離開前最后的托夢對象是我,她也沒說什么重要的事,就是讓我別想跟她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