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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盼在和舅舅沈嶺修史時就認真查過前朝大楚的宗籍,無論是帝王親王,還是公主郡主,都有譜系詳細記載的,生于何時,卒于何時,娶嫁何人,生子若干等等。只是到了改朝換代,才無暇顧及這些譜籍的修訂。 楊盼清楚地記得:永康公主下嫁的頭一位駙馬叫王庭川,因是太原王氏大族之子,被轟轟烈烈記載著,后來王駙馬暴卒,據(jù)舅舅說其實是被害身亡,公主知而不舉,說是從犯也不冤枉她;第二位駙馬就是楊寄了,當(dāng)時因權(quán)勢熏天,為了拉攏、亦是壓服,朝中便命他休妻重娶公主,楊寄在外有兵馬,在朝勢力卻不足,兼著南朝慣用壓制人的“禮法”,他不得不照辦,登基之后,這段往事是楊寄最大的恥辱,所以一言不發(fā)全數(shù)抹去,只有最原始的典籍中還載著永康公主二次大婚的場景;而楊寄為了和前妻團圓,使毒計偷梁換柱,強行把永康公主嫁到北燕和親,確實所作所為不光彩,所以無論是大楚的史官,還是南秦的史官,都語焉不詳,永康公主的第三次婚姻,便湮沒于過往的長河之中,自此再無名姓流傳。 本來,當(dāng)面即可拆穿,但是人卻是在這樣身首分離的情況下“見面”的,完全無法對質(zhì),久遠的是與非,單憑楊盼她一人一口,全然顛覆羅逾十幾年來的認知,可能么?他在喪“母”的巨大悲痛之下,肯聽么? 楊盼憂心如煎,接著看到那送信來的親兵還一臉期待地看著她,她只能說:“這是隨陛下的諭旨一道送來的嗎?” 那親兵搖了搖頭:“自始至終,就沒見到過陛下的只言片語,但東西是平城來的,原本外頭還套著宮中所用的明黃帛袱,說不是陛下送過來警示殿下的,誰又能信呢?” 楊盼說:“這匣子這么大,想必多少人見過,殿下現(xiàn)在是瑙云城的主宰,這么大件隨軍報而來的東西的存在,只怕瞞也瞞不住他的……但是,怎么讓殿下知道這件事,我還得再想想。你先把匣子合上,擱到屋子里不顯眼的角落,我再想想辦法?!?/br> 她又說:“還有,你去后院婢女的屋子里,悄悄把清荷叫過來?!?/br> 沒有過多久,清荷就面無表情地來了,身上那件碧綠的襦裙還沒有換掉。 “王妃有何吩咐?”她語氣有點尖銳,撩眼皮子問,“是這會兒跟奴婢算賬來了么?” 楊盼笑道:“你當(dāng)我是那種當(dāng)面做好人,背后下毒手的人?”她嘆口氣:“深宮大宅,或許這樣的人和事很多。不過,你日后會知道,我其他優(yōu)點沒有,還算得上坦蕩?!?/br> 她接著單刀直入:“我不跟你兜圈子,亦沒有好處來誘惑你,沒有迷魂藥來欺騙你,我留著你,一是不忍心一條好好的人命,二是也有需要和你合作的地方?!?/br> 清荷眸子里的銳光減少了一些,見她開誠布公,自己便也坦然道:“奴婢信王妃是個伉爽的人。那么,王妃有什么要奴婢做的,還是直接吩咐吧?!?/br> 楊盼說:“你是平城宮里的老人兒了,聽說跟著大汗也很多年,許多宮闈的事想必也曉得?!?/br> 清荷笑笑接話道:“但是,大汗吩咐我不許說的,我也不能說。我瞞著他,幫著殿下,已經(jīng)該死一百回了,若是再泄密,只怕夷三族不夠,還得九族來湊,那些我素昧平生的遠房親人,就該經(jīng)歷跟我一樣生不如死的命運了?!?/br> 楊盼想一想便能推斷出這“不能說”的自然是羅逾那奇特的身世了,叱羅杜文把兒子交給皇甫道嬋撫養(yǎng),自然有他的一重道理在,清荷不肯說,她也不急。楊盼說:“我不要逼你說什么,但是給你看一樣?xùn)|西。” 她把清荷招呼到屋角一個偏僻的柜子旁,從底部拖出一個黑漆匣子,然后對她說:“你打開自己看。我先告訴你,里面是個首級,你先有個準備?!?/br> 在軍營里待過的人,在生死線上徘徊過的人,對這些血腥有一定的抵御力。清荷略頓了頓,便伸手打開了匣子。 她的眉頭皺了皺,朱唇微啟,似乎要說什么,但是旋即目光閃動,是猶疑和怔色,仿佛也是疑惑難解。 楊盼用父親教給她的識人之法,仔細觀察她的細微神情,然后看著清荷默默關(guān)上了匣子,跪坐在原地發(fā)了會兒呆。她也不去打擾清荷的發(fā)呆,而是終于等到了清荷親自開口。 “這是皇甫中式,也就是殿下的母親?!鼻搴烧f。 楊盼咄咄問:“這個人我在南邊時認識,她怎么會是殿下的母親?!” 清荷斜乜過來,少頃笑道:“這我就不能說了。王妃既然心里有數(shù),問也沒有意義?!?/br> 自然是皇帝叱羅杜文首肯,甚至就是他的主意。 楊盼點點頭說:“你不能說,我不勉強?,F(xiàn)在父汗殺了逾郎的母親——甭管是真是假——對逾郎而言,只怕是絕大的打擊。我也是問計于你:怎么辦?” 清荷此刻露出了一點悵惘:“照理說不會,陛下留著她,不過就是想著控制殿下不反抗、乖乖聽話。陛下還曾說……”她戛然而止,把半句“陛下還曾說”的話咽了下去。 不能說,逼也無用。楊盼今日也見識到清荷的骨性,知道這不是一個可以威逼的女子。她嘆口氣道:“其他我也不擔(dān)心,只擔(dān)心逾郎見到養(yǎng)了他這些年的母親的首級,整個兒就會崩潰掉。只是我也奇怪,怎么會有人連自己母親都會認錯?” 她也斜乜著清荷:“逾郎的親娘,曾經(jīng)寵冠后宮?” 清荷緩緩搖頭:“那時候我還在家做無憂無慮的女郎呢。宮里傳說過那位寵妃,可惜我沒入掖庭的時候,她的名字已經(jīng)不許提了。” 楊盼又是一聲長嘆。 清荷想起羅逾,不知怎么,既不恨他,也沒有再對他存有欲望,但是心里翻涌起的是心酸與不舍。她點點頭,對楊盼說:“到時候,奴婢想法子勸勸他吧。” 她把匣子的蓋子蓋上,推回了柜子底部的暗格里,最后說:“這東西不能久置。除非能瞞一輩子,否則,殿下……總得過這一關(guān)……” 他們的殿下,此刻渾然不覺有這樣一條可怕的“軍報”已經(jīng)送到了他的書房里。 羅逾正在外花廳,接待一位至關(guān)重要的來客——他的父親派給他增援的拔什羅將軍。 這位將軍手控二十萬大軍,對羅逾這位皇子殿下自然是恭恭敬敬的,在花廳里斜簽著身子側(cè)坐著,小心翼翼地回復(fù):“殿下說得是。柔然與我們不睦多年,雖然偶爾也會攀個親,邊境上做做生意,但是末將在邊境這些年,大大小小的仗一年總得打幾場,也實在因為他們徹頭徹尾游牧,縱使是汗王,管理也松散。好在六殿下已經(jīng)救出來送回平城了,柔然這里又跟我們翻毛,咱們狠狠揍他也沒有后顧之憂?!?/br> 羅逾斜倚在高腳椅上,一手撐著頭,表情頹喪,時不時地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