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牧之則坦坦蕩蕩地說：“錦meimei既然嫁給了我，我當(dāng)然要費(fèi)心替她打算。”

    十夫人又是羨慕，又是感慨，笑道：“世子妃是有福氣的。”

    不覺到了子時(shí)。

    “一夜連雙歲，五更分二年?！本肝魍醺]有通宵守歲的規(guī)矩，一般守到子時(shí)，便算是到了新年。幾個(gè)年紀(jì)小的哥兒姐兒早就困得睜不開眼了，各自隨著娘親回去歇息。徐牧之和宋如錦也回了自己屋子。

    許是困勁兒已經(jīng)過去了，現(xiàn)在時(shí)辰雖晚，宋如錦卻毫無倦意。

    她洗漱之后，便散著及腰的墨發(fā)，微微俯身剪著蠟燭的燭芯。

    一抬頭，就對上徐牧之專注的目光。宋如錦不由笑了，道：“你看我做什么？”

    “總覺得meimei怎么看也看不夠……”徐牧之道。

    燈花“噼啪”一聲，燭光微微一晃。宋如錦的臉龐瑩潤而柔和，她走到徐牧之的近前，兩條胳膊圈起來勾著他的脖子，俏皮又認(rèn)真地眨了眨杏眼，道：“那你再仔細(xì)瞧瞧。”

    她的神色嫵媚動(dòng)人，卻不自知。徐牧之仔細(xì)端詳了她許久，輕輕攬住了她，半晌又低低地笑了出來。

    宋如錦便問：“世兄笑什么？”

    “也不知道在笑什么……”徐牧之想了想，道，“大抵只要見到meimei，我就覺得快活……也很滿足。”

    次日一早，兩人換上簇新的衣裳，去給幾位長輩拜年祝壽。晚上又一同在靖西王妃那兒用了晚膳，元日便熱熱鬧鬧地過去了。

    接下來的幾天，基本都在外出走親訪友和在家迎來送往中度過。到了初十，宮中設(shè)宴，宋如錦和徐牧之一起坐馬車去了禁中。

    因宋如慧再度有孕，又逢上新年元月，整個(gè)鳳儀宮都洋溢著喜洋洋的氣氛。一進(jìn)殿門，清雅的梅花香就拂面而來。蘭佩替宋如錦褪下白貂毛披風(fēng)，笑道：“世子妃快進(jìn)去吧，娘娘等您半天了?！?/br>
    宋如錦快步走了進(jìn)去。兩位小殿下都在，宋如慧正在教他們下棋。見宋如錦來了，便吩咐紉秋：“把那碗糖蒸酥酪拿來，給meimei嘗嘗?！?/br>
    紉秋應(yīng)了一聲，端著一個(gè)鮮紅釉瓷碗走到宋如錦面前，道：“本是小廚房做給娘娘吃的，但娘娘懷著身孕，不愛吃這種甜膩的東西。想著世子妃一向愛吃甜的，便特意留給了您。”

    酥酪上撒著杏仁片和葡萄干，飄著甜滋滋的奶香，一看就很好吃。宋如錦一邊拿勺子挖著吃，一邊看兩個(gè)皇子對弈。

    小兒對弈其實(shí)沒什么可看的，兩個(gè)皇子還是單純可愛的年齡，尚沒有百轉(zhuǎn)千回的棋路、出其不意的后招。只不過看著他們故作深沉地舉棋不定，嚴(yán)肅而正直地說著“君子落棋不悔”，便覺得格外好笑。

    待吃完了酥酪，宋如錦便走到宋如慧近前，摸了摸她尚沒有顯懷的肚子。

    “娘娘，小殿下幾個(gè)月了?。俊彼龁柕?。

    宋如慧答道：“已有三個(gè)月了?！鳖D了頓，又說，“希望這回能生個(gè)公主?！?/br>
    宋如錦便指著兩個(gè)小皇子，說：“男女都好?！?/br>
    宋如慧點(diǎn)頭笑道：“陛下也是這么說的?！?/br>
    這時(shí)兩個(gè)小皇子下完了一局棋。二皇子年紀(jì)還小，已有些疲累了，眼睛微微瞇著，似乎頗為困乏。

    宋如慧便吩咐宮女們帶他去寢殿休息。

    小君陽沒了玩伴，看著很是百無聊賴。宋如慧喚他近前，拉著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肚子上，耐心地告訴他：“這里有個(gè)meimei，再過七個(gè)月，就能和君陽見面了?！?/br>
    小君陽好奇地摸了摸。又蹬蹬走到宋如錦旁邊，摸了摸她的腹部，問道：“姨母肚子里也有meimei嗎？”

    宋如錦莫名臉一紅，道：“還沒有呢。”

    宋如慧笑著說：“錦meimei，你也不用急，耐心等等，總歸會有的?！?/br>
    宋如錦道：“我沒有急啊?！?/br>
    紉秋跟著勸道：“娘娘說的是——這種事急不來的?！?/br>
    宋如錦的臉更加紅了，羞憤道：“我真的沒有急啊……”

    這日宮宴過后，上元節(jié)也臨近了，著急的人家已經(jīng)掛上了燈籠。今年冬天和暖溫煦，大家都樂意出去走走，于是大街小巷都熱鬧起來。

    上元節(jié)前夜，徐牧之折騰得有些晚，宋如錦迷迷糊糊地睡過去了，夜里還不安分地踢被子。到底才是孟春，天氣仍舊寒涼，宋如錦踢了被子就覺得冷，不自覺地往徐牧之那兒挪。

    徐牧之睡得淺，她一湊過來，他就察覺到了，黑暗中下意識地捉住她的手，覺得她手心泛涼，就摸索著被子替她蓋好。

    宋如錦早上醒來的時(shí)候，發(fā)現(xiàn)自己正靠在徐牧之的懷里，后腦勺抵著他的胸膛。他身上暖和得很，像一個(gè)小暖爐，源源不斷地遞著暖意——不用入朝的時(shí)候，他都會陪著她一起睡到天明。

    “meimei醒了？”徐牧之問道。

    宋如錦懶洋洋地“嗯”了一聲，正打算喚丫頭進(jìn)來服侍，便有輕輕的細(xì)吻落在她的后頸。她的聲音漸漸嬌媚起來：“今天就是上元節(jié)了呀……”

    徐牧之應(yīng)了一聲：“晚上帶meimei去護(hù)城河邊看煙火?！?/br>
    好幾年前，他們就約好上元節(jié)一起去看護(hù)城河邊的煙火了，只是一直沒能如愿。

    宋如錦說：“我還想去街上吃餛飩……就去我們曾在上元節(jié)去過的那家餛飩鋪?！?/br>
    徐牧之道“好”，自背后抱住了宋如錦。

    ……嵌得有些深。宋如錦微微的不舒服，本想退開，卻被緊緊地按住了腰。帳簾輕輕飄動(dòng)著，間或有冬日的晨光從床帳掀起的一角透進(jìn)來，恍若浮光躍金，宋如錦的眼前便是忽明忽暗。

    新歲比臘月柔暖了不少，先前下的雪都融化得差不多了。宋如錦才用過午膳，華平縣主就帶著各種各樣的小禮物回了娘家。給府里的公子們送了筆墨紙硯，給姑娘們送了珠寶首飾，給宋如錦的則是一個(gè)點(diǎn)心盒子，里頭有山藥糕、紅豆餅、海棠酥、芝麻球……宋如錦就著清茶吃點(diǎn)心，情真意切地說：“我可想念縣主jiejie了，jiejie記得常回娘家看看?！?/br>
    華平縣主直截了當(dāng)?shù)夭鸫┧骸澳隳睦锸窍肽钗遥糠置魇窍肽钗易龅狞c(diǎn)心！”

    宋如錦自然不肯承認(rèn)，立馬將點(diǎn)心盒子拿遠(yuǎn)，擦了擦滿手的點(diǎn)心屑，一本正經(jīng)地說：“縣主jiejie自是比點(diǎn)心重要得多?！?/br>
    華平縣主大笑了幾聲，道：“我姑且信你一回！”

    姑嫂兩人一塊兒下了幾盤棋。待到黃昏時(shí)分，華平縣主便回了夫家。

    采蘋煮了元宵呈上來，道：“有紅豆餡兒的和花生餡兒的，姑娘想吃哪一種？”

    第90章 花好月圓

    宋如錦說：“都想吃?！辈商O便給她各盛了一碗。

    宋如錦分別嘗了嘗, 道：“花生餡兒的更好吃。還有沒有？明兒混著酒釀一起煮。”

    這時(shí)徐牧之走了過來，道：“meimei別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