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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怎的恁早來?” “見你盼著便來了!”五郎戲道。 “誰盼你來?”卞蒼軒眉看他,蘭花指兒挽個(gè)花兒叉在腰間,“那是我jiejie!連日不來,看她不惱你!” 不待五郎接話,她瞧見紹玉,忙作萬福問好: “王郎也在!快些進(jìn)來,進(jìn)來!” 三人便隨她進(jìn)了墜花樓。只見雕欄玉砌,幃帳漫垂,時(shí)花擁簇,裙帶穿行。 還有金甌玉箸,杯盤搖曳琳瑯,叮叮入耳,頗似奏樂。更有笑語輕盈,胭脂眉黛成群,步搖飄飛,金蓮?fù)褶D(zhuǎn)。嬉笑怒罵擲百萬,一眸嬌嗔值千金。 因著上元,其中亦掛了各色燈兒,花鳥成群,魚龍戲舞,故事燈連環(huán),白蛇燈、龍女燈、梁祝燈……不再話下。 ☆、第八章 相見歡4 七娘也算開了眼,上回來此,直往卞大娘子處去,哪里見得這般熱鬧? 她只四處張望,滿眼看不盡的燈火繁華。 卞蒼瞧她模樣,自笑了笑,只道: “這位小郎君敢是頭一回來?” 七娘不及反應(yīng),還是紹玉道: “他是五郎族弟,原也來過一回,恰遇著你病了?!?/br> “原是謝郎!”卞蒼忙作萬福,“聽紅菱jiejie提過許多回,不想年紀(jì)輕得很。” 七娘忙扶她起來,自作一揖,學(xué)著五郎的樣子,道: “小娘子有禮?!?/br> 卞蒼又笑她一回,便往樓上行去。 一路皆是她熟識(shí)之人,這個(gè)郎君,那個(gè)娘子,往來招呼,八面玲瓏,左右逢源。 七娘心道:好個(gè)百伶百俐的小娘子,偏生在這地方!若是在公侯王府家,上下照應(yīng),料理家事,自不比旁人差。 思索間,已至了卞大娘子處。 卞蒼叩門道: “jiejie,五郎來了!” 卞大娘子正對(duì)鏡梳妝,聞得卞蒼話語,忙命侍兒舉著后鏡,自是一番端詳,方道: “且請(qǐng)進(jìn)來?!?/br> 侍兒開門請(qǐng)四人進(jìn)來坐,又張羅了一番茶點(diǎn)果脯兒,香煎小餃兒,菱粉香糕兒,便去內(nèi)室請(qǐng)卞大娘子。 卞大娘子又磨了半晌,方自卷了珠簾,款款而來。 見著她來,七娘煞是一驚!比之上回初見,倒愈發(fā)見標(biāo)致了。 她也不直出來,只倚在簾子邊,四下望了一番。隱約見她一副窈窕姿態(tài),挽個(gè)積云髻子,腰間拿玉絳兒束了。 待走近些,只見她一雙杏眼,秋水流波,新月彎眉別樣顏色,直入云鬢,纖纖韻致,不可說也。 又見絳唇新點(diǎn),粉面初勻,十指兒鮮筍般捻著白綾挑線月光裙。正個(gè)粉嫩嫩,白凈凈的玉人兒。 三人見她,皆起身作揖,卞大娘子亦道了萬福。 五郎請(qǐng)她身旁坐,她嬌嬌恰恰拉卞蒼一同坐下,又吩咐侍兒擺了茶具,與三人點(diǎn)茶吃了,并不與五郎過話。 七娘見她點(diǎn)了梅花傲雪圖,因想起那日一闋,遂打趣道: “大娘子點(diǎn)得這茶,倒叫我想起前日讀的一闋詞來。別的也罷,只一句好?!?/br> “愿聞其詳?!北宕竽镒拥?。 “詞曰:我與梅花兩斷腸?!闭f罷卻笑起來。 紹玉亦想起來,亦同七娘笑在一處。只丟五郎與卞大娘子,羞在那里不說話。 卞蒼卻不知其中緣故,只道: “你們自說自笑,打甚么啞謎?偏我不知!” 卞大娘子羞嗔道: “謝郎心細(xì),休要取笑奴家!” “也不是取笑你,”紹玉道,“這幾日五郎家中看管得緊,不曾來看你,可他心里卻是記掛著的。你只問謝郎便知?!?/br> 卞大娘子只敷衍笑笑,道: “腿長(zhǎng)在他身上,一雙嘴兒由你說,來不來的,與我甚相干?” 五郎一聽,卻是急了,只向卞大娘子道: “你這人,好好與你說話,白白的怎又惱了?” 卞大娘子只不理他。七娘忙來安撫道: “不哄你的!那夜從你這里回去晚了,他母親罰他抄了一夜書。次日他父親又知了,恁打下幾十扳子,在床上將養(yǎng)了好些時(shí)日。不怪他不來,實(shí)在是身子不方便?!?/br> 卞大娘子聞言,忙的起身上下打量五郎: “怎還挨了板子?可傷著哪里?多將養(yǎng)些時(shí)日便罷了,急趕著來做什么,我還當(dāng)真惱你不成?” 她說著便已紅了眼,只背過身徑自抹眼淚。 卞蒼眼看著將勸不住,只向她jiejie道: “不是我說jiejie,他不來時(shí)你望穿秋水,日日盼著;這會(huì)子他好容易來了,你又同他鬧!現(xiàn)下又哭個(gè)甚么!” 五郎見她嬌聲啜泣,梨花帶雨,心中尤是不忍,哪里又怪她了! 他只道: “已大好了,沒甚么妨礙!不信你自瞧瞧?” 眾人都笑起來,卞大娘子回身嗔道: “呸!黑心下流的!板子打在哪處,也瞧得么?” “好jiejie,我口里沒個(gè)遮攔,且饒了我罷!”五郎只兀自作揖。 原來五郎年輕,并不常于風(fēng)月場(chǎng)上往來,又是世家子弟,嘴里口里向來干凈。 尤其對(duì)著卞大娘子,自是心下尊重,真心愛慕,哪里有過污言穢語的調(diào)笑?原是急了,才說出那話。 卞大娘子遂破涕為笑,也無甚計(jì)較了。 卞蒼見她笑了,心下機(jī)靈,遂拉過她手并五郎的手,合在一處,只道: “這便對(duì)了!好容易見一回,和和氣氣的才是?!?/br> 那二人才羞得坐下,一處說話,與從前一般親昵。 卞蒼只照顧著紹玉與七娘,圓滑來去,莫不周全。她聽卞大娘子說過,知七娘愛飲青梅竹葉酒,又喚侍兒篩了兩盅,與他幾人吃。 七娘年幼,又是女子,才飲兩盞便帶了酒色,粉面透出紅來,倒是比胭脂好看的顏色。 卞蒼瞧了她一番,只自語道: “謝郎若是女兒家,倒比咱更得韻致?!?/br> 五郎一心在卞大娘子身上,哪聞得這個(gè)?還是紹玉隱約聽見,怕露出馬腳,忙奪下七娘的盞兒,只道: “你又吃不得酒,快罷了吧!” 只見七娘微醺模樣,一雙眼兒惺忪迷蒙,玉腕拖著粉香腮,束發(fā)的玉帶搭在溜肩上。 她只由紹玉撤了盞,也不說話。紹玉慣見了她平日嬌縱模樣,如今這青梅竹葉酒,泡軟了她的性兒,泡化了她的脾氣,倒真見著幾分柔情。 只那生來便帶的嬌貴氣,與平日無二。 見七娘醉態(tài)儼然,卞大娘子遂道: “謝郎有些醉了,不若去內(nèi)室歇息片時(shí)?” “不要緊,過會(huì)子便好了,”七娘擺著手,“不好唐突大娘子的?!?/br> “你才幾歲?沒那些忌諱的?!北宕竽镒由焓譅克皝?,我?guī)闳ィ ?/br> 五郎瞧她模樣,亦道: “卞大娘子也不是外人,你將息些。夜里出去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