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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服。 況且事出緊急,這等敏捷與心思,斷不是旁人可以學(xué)來的。 七娘透過簾幕,隱約見著他的身影。他還是喜穿素色直裰,還是如從前一般俊逸。 只是,簾幕兩頭,人影模糊。此時(shí)見著,卻更像個(gè)遙遠(yuǎn)的天外之人。 孫夫子審視著陳釀。他本是謝府門下出身,為他家小娘子解圍,倒也是常理。 孫夫子遂也不疑有他。 不過,他們這一鬧,似乎太不把孫夫子放在眼里。 他沉著聲道: “如此說來,此為好話?” 還不待七娘與陳釀答話,卻聽門外有人高聲通傳: “鄆王駕到!閑人回避!” 朱鳳英心道:總算來了,否則該出亂子了! 一時(shí),孫夫子也不及訓(xùn)斥他們,忙領(lǐng)著眾人行禮相待。 只見鄆王一身胡粉織金回文錦春袍,頭戴多寶紫金冠,身后儀仗陣陣,盡是皇家氣派。 ☆、第一百二十一章 折桂令3 鄆王方至堂上,見孫夫子行禮,忙親去扶起。 “夫子何須如此?”鄆王道,又行一揖,“學(xué)生誠不敢當(dāng)。” 才說罷,他又親自攙著孫夫子往講臺(tái)去。 孫夫子倒欣然受得,不見推辭。如此瞧來,方才他的禮數(shù),莫非只是一番敷衍? 待孫夫子坐穩(wěn),鄆王才一臉溫和地讓眾人坐下。 七娘雙手緊握,隱在袖中,不想孫夫子竟有這樣大的臉面。 她原也是無心之舉,不過在閨中隨性慣了,脫口而出??煞讲拍欠庌q,夫子許是極生氣的。 鄆王看了看簾幕上二位小娘子的身影,只向?qū)O夫子道: “夫子,學(xué)生方才在門外聽了半晌,可是小娘子唐突了?” 孫夫子看看他,又看看七娘的影,笑道: “這謝家小娘子,心思聰明著呢!” 七娘聽他說起自己,急忙認(rèn)慫,此番算是栽了!都道禍從口出,如今總算知道厲害。 從前家中惹事,總有婆婆撐腰。眼下濟(jì)濟(jì)一堂,孫夫子最大,她又能靠誰去? 她忙起身行一萬福,弱聲道: “七娘年少無知,若有不妥之處,還請(qǐng)夫子管教?!?/br> 七娘這話說得也討巧。 一來,她將所有錯(cuò)處,皆歸到一句“年少無知”。既是如此,誰還沒個(gè)年少無知的時(shí)候,又如何原諒不得? 二來,“若有”二字,不過是試探孫夫子的心意。七娘的行徑是否不妥,于孫夫子而言,不過一句話的事。 三來,“管教”一詞最是狡猾。她既不領(lǐng)罰,亦不請(qǐng)罪。僅是管教,便不能把她如何。 孫夫子又看向她的影。 他與七娘雖是初見,可對(duì)陳釀,卻是極熟悉的。孫夫子桃李遍天下,鄆王之后,也只陳釀最得他心。 眼前的小娘子,到底是陳釀教出的。她心思奇巧不說,方才一句話,倒逼得孫夫子不好發(fā)作。 孫夫子沉吟片時(shí),心底笑了笑,可面上依舊是怒目圓睜的嚴(yán)肅。 他道: “小娘子詭辯的功夫了得,也不知從何處學(xué)來!不過,你既入太學(xué),不論一日也好,一月也罷,便都是與眾人一般的學(xué)生。老夫斷不會(huì)因你是女流之輩,而許你懈怠?!?/br> 七娘又行一禮,連聲稱是。 孫夫子又轉(zhuǎn)向鄆王: “想來,陛下命二位小娘子來太學(xué),也是這個(gè)意思?” 這便是拿圣旨?jí)亨i王,讓他不得插手了。 鄆王雖心下無奈,卻面不改色,依舊一副溫潤模樣。 他只作揖道: “自然了,夫子的學(xué)生,當(dāng)由夫子管教?!?/br> 孫夫子點(diǎn)點(diǎn)頭,又向七娘道: “謝七娘子,你方才的話,也并非全無道理。只是,并未講透?!?/br> 七娘猛抬眼看著他,雖只是一個(gè)模糊人影,言語之間,卻比方才和氣了許多。她遂放下半顆心來,只細(xì)細(xì)聽孫夫子說。 孫夫子又道: “既有道理,不如作篇文章,同窗們一處論一論?!?/br> 七娘心下一緊,又作文章!上回那篇鰥寡孤獨(dú),已是費(fèi)盡心思,況且還有釀哥哥修改。 如今怎生作來? 她忙道: “七娘才疏學(xué)淺,恐污了夫子慧眼?!?/br> 孫夫子笑了笑: “你明日先交來,老夫看過也就是了。天下文章,各有見地,好壞難論,謝小娘子是過謙了?!?/br> 陳釀聞言,長(zhǎng)長(zhǎng)呼出一口氣,好在孫夫子不計(jì)較,不曾為難于她。 學(xué)上散去,他正欲與七娘囑咐幾句,卻是鄆王追了上去,只攔著她們,似有話說。 陳釀蹙了蹙眉,又立了半晌,遂轉(zhuǎn)身兀自去了。 還不待鄆王說話,卻是朱鳳英嗆白道: “還當(dāng)?shù)钕露啻蟊臼?,竟被一位小小夫子嚇成這樣!” “小小夫子?”鄆王笑問,“莫說是我,父皇在這小小夫子面前,亦是恭恭敬敬。尤其謝小娘子,膽子也太大了!” 七娘亦是無奈,只道: “確是我不知天高地厚。此番入得太學(xué),多謝殿下成全。日后,不會(huì)與殿下添麻煩了!” 她說罷,正要行萬福,卻被朱鳳英一把攔住: “謝他作甚!他恨不得你日日麻煩他呢!” 她也不待七娘言語,也不待鄆王說話,拉著七娘便直去了。 七娘無奈地?fù)u搖頭,上回王貴妃殿里是如此,如今在太學(xué),又是如此。 這朱二表姐與鄆王,究竟是多大仇怨? “表姐,鄆王似乎,只是好心?!逼吣飫竦馈?/br> “你懂什么!”朱鳳英一面進(jìn)屋,一面沒好氣地哼道,“別提他了!說來,你那篇文章,打算如何作?” 七娘步至案前,裝模作樣地執(zhí)起筆,猶疑半晌,又咬著筆頭發(fā)呆。 學(xué)上那番言論,本是她信口胡說,哪來什么道理?還要作一整篇文章來論,豈不是太折磨她了? 這個(gè)孫夫子,瞧著雖不與她計(jì)較,偏偏出了最能為難她之題。 這些老學(xué)究,迂腐得很,不比釀哥哥。七娘亦不敢照從前的路子作文。 如此,捱至二更天,依舊不成一字,一無所得。 朱鳳英已是困得呵欠連聲,見七娘屋中仍燈火通明,到底有些不忍。 她披上件綾絲褙子,提了盞琉璃燈,繞至七娘屋中,輕聲道: “可作出了么?” 朱鳳英朝案上探頭,見紙上空空如也,不由得搖頭。 七娘一臉倦意,耷拉著眼看向朱鳳英。 “別看我!”朱鳳英忙擺手,“我至多陪著你不睡,別指望我替你寫些什么!” 七娘失望地一嘆,又開始咬著筆發(fā)呆。 琳瑯正進(jìn)屋,見七娘這副樣子,只笑道: “小娘子快別愁了,我替你送錦囊妙計(jì)來!” 七娘忽抬眼看她,又帶著些許的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