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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當(dāng)真再沒回來過一次。生病也不肯告訴我們,一個人住院做手術(shù),化療,身邊連個照顧的人都沒有……要不是我偷偷去找她,怕是連她最后一面都見不到?!?/br> 果然,是這樣…… 她竟然錯怪了mama這么久。 眼淚毫無征兆地落了下來,落在手背上。司真蜷了蜷手指:“她得的什么???” “乳腺癌?!崩咸檬峙敛亮瞬裂蹨I,看著她,“別恨你mama,她最放不下的就是你,臨終前一直在叫你的名字……” 二十多年前的往事一下子從記憶深處蘇醒,老太太想起女兒彌留之際的樣子,原本花一般的漂亮姑娘變得形如枯槁,頭發(fā)掉光了,臉都是青灰色。生命垂危的時刻,她幾乎發(fā)不出聲音,卻不停地喃喃叫著:“打打,我的打打……” 每每想到那個畫面,老太太就心碎不已。 她就那么一個女兒,放在心尖上寵大的,年紀(jì)輕輕的就離開了這個世界,還是以那么凄苦的方式。 老太太忍不住啜泣起來,手帕很快濕了大片。她哭了一會兒,稍微平復(fù)一些,手指往老先生的方向點(diǎn)了點(diǎn)。 “你外公啊,就是一頭犟驢。要不是他梗頑不化,把事情弄得那么僵,你媽也不會帶著你在外面孤苦伶仃地生活那么久。你媽走了之后,我想把你接回來,他死犟著不同意……外婆沒想到這輩子還有機(jī)會能見著你。 ” 等到幾年后,他的態(tài)度終于軟化,卻已經(jīng)不是合適的時機(jī)。 老太太也是很久之后才知道,嘴硬心軟的老蘇曾經(jīng)私下去找過司志明。但他打心眼里瞧不上這個沒本事的后輩,又將女兒的死怪在他身上,而司志明也記恨被他看輕,兩個人自然是話不投機(jī),老蘇找了一肚子氣回來。 老太太瞧見司真滿臉的淚水,用手帕幫她擦眼淚,笑了一下:“瞧我們倆,你回來是開心的事,我們不哭了。” “嗯。”司真也對她笑,抹了把臉,叫了她一聲:“外婆。” 老太太睫毛顫了顫,眼睛里又濕潤起來,忙低頭抿了抿,笑著:“真好,真好。走,我?guī)闳ツ銒尩姆块g看看,她的東西我都留著呢。” 那是mama二十歲之前的閨房,典雅清麗的色調(diào),沒什么花哨的裝飾,也沒什么多余的擺設(shè),一些書,一些女孩子的小首飾,收音機(jī)、火漆章、蘸水筆、粉色封皮的本子,墻上還有幾幅后現(xiàn)代風(fēng)格的畫。 司真有一張mama的照片,是奶奶給她的。mama送她去奶奶家的那天,在院子外的小麥地里拍下的。她把mama的照片藏在房間一個放雜物的盒子里,小時候每次受了什么委屈,就會把照片拿出來,躲在被窩里哭。 后來長大了,就很少再有拿出來的機(jī)會。時間隔得太久,對mama的印象已經(jīng)模糊了,有時候看著照片上mama的臉,竟然會覺得有些陌生了。 而現(xiàn)在,司真在mama的房間里,仔仔細(xì)細(xì)看著她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的痕跡,看著外婆找出來的一本本相冊,慢慢地,又能拼湊出一個mama的模樣。 那個風(fēng)景秀麗的小鎮(zhèn),總是潮濕的胡同,每天打掃卻一直有霉味的家。 昏暗的背景色中,mama辛勞而溫柔的背影漸漸鮮活起來。 那晚司真留在外婆家里,晚上就在mama的房間里休息。 好像又能記起,小時候被mama抱在懷里睡覺的感覺。 翌日,司真離開外婆家,臨走時,蹲在外公身前,和他告別。 “外公,你能聽到我說話嗎?”她聲調(diào)很軟,“我要回去了,等過幾天,我?guī)愕脑鈱O來看你,他叫南南,很乖的?!?/br> 老人的嘴唇在極輕微地抖動,司真看到他的眼珠似乎在動,站起身,讓他能夠看到自己。握住他的手,說:“外公,我是蘇打?!?/br> 老人卻不能再給她更多的反應(yīng)。 兩個多小時的飛機(jī),司真一落地,就給喬赫撥了一通電話。他在開會,是賴助理接的,問她有什么事需要轉(zhuǎn)告。 掛了電話,司真直接打車去喬氏大廈。 她很想見喬赫,現(xiàn)在,立刻。 到喬生的時候,喬赫的會議還沒結(jié)束,賴高曉將她領(lǐng)進(jìn)辦公室,便繼續(xù)去忙別的事情了。 這個辦公室,司真來的次數(shù)很少。最初她將喬赫當(dāng)做在喬氏工作的一個小職員,現(xiàn)在回想起來,不禁發(fā)笑。她當(dāng)時怎么會那么傻,明明很多地方都不合常理,她卻一直深信不疑。 也許是因為她從一開始就被這個男人吸引了,他的聲音,他的帥氣,甚至他矛盾的性格,都讓她著迷。所以潛意識里,不愿意將他劃歸到那個自己不想接近的陣營。 司真坐在沙發(fā)上等著,過了很久,虛掩的門外才響起一陣平穩(wěn)的腳步聲,間或有規(guī)律的手杖觸地的聲響。 她聽到賴高曉與喬赫交談公事的聲音,隨后道:“夫人在您辦公室?!?/br> 很快門便被推開,一身筆挺西裝的喬赫拄著手杖走了進(jìn)來。 司真起身,看著他走過來。即便走路微跛,依然很有魅力。 喬赫站在她面前,打量她幾眼,見她情緒一切正常,才道:“有話和我說?” 司真說:“你坐下。” 喬赫看著她,沒動。 “坐下啊,我想抱你一會兒?!彼菊嫘÷曊f,有點(diǎn)撒嬌的意味。 他的腿已經(jīng)能負(fù)重了,走路的姿勢從容很多,但還不能長時間站立或行走。 很久沒見到她這樣柔軟依賴的一面了,喬赫這才在沙發(fā)上坐下來,將手杖擱到一旁,打開手臂。 司真坐到他身旁,靠進(jìn)他懷里,摟住了他的脖子。喬赫將手環(huán)在她腰上。 安靜地在他肩上趴了一會兒,司真才輕聲問:“你什么時候找到我外公外婆的?” “你生南南的時候,”喬赫道,“原本想等你身體好一些,再告訴你?!?/br> 他知道這是她的一個心結(jié),所以想要幫她解開,只是最終錯過了機(jī)會。 后面的話,他沒有說,司真卻再清楚不過。她連月子都沒坐完,就逃離了他身邊。 沉默片刻,她忽然問了一句:“我去涂娮那里治療的時候,你是不是偷聽了?” 她沒有和喬赫提過這些,mama拋棄她的事情,也只在涂娮的診療室講過。她問的時候其實心中已然有了答案,畢竟這個男人“前科”累累。 喬赫沒有否認(rèn),低沉地“嗯”了一聲。 “你還真是……”司真無奈地嘆氣。她的語氣挺平常的,已經(jīng)決定接受他,便沒有再因此生氣。 相反,這件事上,也許她應(yīng)該感謝喬赫。 “真的謝謝你?!彼f。 幫助她找到家人,鼓勵她去了解真相。 她從來沒見過外公外婆,僅有的那些信息都是奶奶告訴她的,而她唯一有記憶的mama已經(jīng)過世二十多年,如果靠她自己的能力,不